李青十分固執,他覺得自己的方法是對的,只是出了點小差錯,于是他接下來的半個月一直嘗試著去打開天門地穴。
終于,在摸索了半個月之后,李青找到了方法,他將調集渾身真氣,一縷縷往頭頂百會穴“沖擊”。
之前他失敗的原因是他將全部真氣都匯集于頭頂,就好比形成了一個堰塞湖,到處都堵死,想要靠“決堤”的辦法沖開天門穴,這是非常危險的。
但現在,他幡然醒悟,讓真氣一縷縷不間斷的沖擊天門穴,就好比滴水穿石,水滴雖然柔弱,但持續不斷的滴落,晝夜不舍,遲早有一日能夠鑿穿石頭。
李青體內真氣一股股往上冒,就好像水里的氣泡,真氣不斷的沖擊天門穴卻也有巨大痛苦,半個時辰后,李青就感覺天旋地轉,整個天地都要崩壞。
停下來,休息了半個時辰,李青眼中露出一抹瘋狂,再次盤坐下來,進入無象無形,無思無意的無極狀態。體內真氣,慢慢溢出,匯集,沖擊天門。
就在李青搖搖欲墜,不能堅持的瞬間。
轟隆!一聲巨響,似乎天門被他推開了一道縫隙。
不,不是推開了一道縫隙,而是打開了,徹底的打開了。
身上的真氣,如決堤之水,瘋狂的沖了出去,疼疼疼,李青只感覺渾身如針如刺。
似乎,他天門早就打開,剛剛只不過是推開了大門,他又不知道關閉,頓時體內真氣外泄,渾身上下真氣被抽離出去,就好像千萬銀針扎在身上一樣,無比痛苦。
“噗!”
李青一口鮮血吐了出來,眼睛、鼻子、耳朵里面也流出一股股鮮血,然后他直挺挺的倒在地上。
再次醒來已經是深夜,李青覺得自己臉被粘在地上了,地上全是他的血,黏糊糊,又腥又咸。
李青想要爬起來,卻只覺得渾身無力,無法動彈,在黑暗中掙扎了許久,李青才顫抖的抓住桌子爬了起來,并點燃了桌子上的松油。
“差點就死在這里了,兇險,實在是太兇險了!”
李青一陣后怕,但他臉上卻掛著笑容,不管怎么說,他天門穴已經通暢。
但他也付出巨大代價,之前辛辛苦苦修煉兩年多的真氣,流失許多出去。
李青盤坐下來,再次嘗試修煉,雖然還沒有感受到天地靈氣,但他感覺那個穴竅已經通透了,能夠任意閉合,這讓李青心里狂喜不已。
喝了點水,又吃了一根拇指大的人參,李青再次盤坐下來,開始修煉。
他現在不敢在去嘗試打開天門穴,他需要呼吸吐納,用修煉出來的真氣修復身上的損傷。
再次入定,不知道是幻想,還是李青自己的意識真的進入了紫府、靈臺,李青再次看到了那道與天齊高的門戶,漆黑的門戶,更像是遠古地獄的大門。
李青雖然就站在門下,但其實距離這門很遠,很遠。黑漆漆的門戶之中傳來陣陣可怕的雷鳴,但好在李青離得足夠遙遠,所以不會有任何痛苦,李青好奇的走向這座恢弘而神秘的門戶,他越靠近這道門戶,他感覺自己力量越強大。
李青不知道,此時他眉心熠熠生輝,外面漫天繁星的光芒都被吸納下來,進入他眉心之中。
第二天天剛蒙蒙亮,住在李青不遠處的潘越感受到眼前灼灼的光芒,猛地睜開了雙眼,從蒲團上爬了起來,潘越推開窗戶,看向那光芒閃爍的地方,那里,竟然就是李青住的地方。
潘越悄悄的推門而出,靠近李青的房間,只見李青房間里滿室生輝,霞光如水波般蕩漾!
潘越滿心震撼,在他看來李青武藝平平,又呆又傻,根本不配成為仙門弟子,但李青吐納的時候造成如此異像?又是什么道理呢?
此時,太陽從群山中冒出一點點霞光,潘越有一種錯覺,似乎那霞光被李青猛地吸了過來。潘越越發好奇,壓著自己狂跳的心臟,不斷靠近李青的房間,他想看看李青到底是在修煉什么神異的術法。
潘越甚至懷疑李青是在抱犢峰上得到了什么奇遇,書中不是總這么寫嗎?那些前輩高人都喜歡將自己的畢生絕學藏在深山古洞之中,留給有緣人。
當然,潘越是不太相信李青是什么有緣人的,李青那呆呆傻傻的樣子簡直玷污“有緣人”這三個字。
這一個月來,潘越也聽過李青的一些過往趣事,因為抱犢峰也有一位師兄跟李青來自同一個道觀,聽那師兄說,李青是那道觀里就是最蠢的道童。
潘越深以為然,在他看來李青是真的傻,只知道埋頭做自己的事,別人跟他說話他只會傻笑,拿他開玩笑他也不會反駁,甚至罵他他都不還口。
潘越走到了李青茅屋外,正想透過門縫偷看,但就在這時候,門突然“嘎嘎”一響,打開了!
潘越愣在原地,瞪大眼睛看著滿臉是血的李青,不禁駭然,結結巴巴的道:“你……你你這是做了什么?”
李青一臉疑惑的看著潘越,他還想問潘越這是干什么?鬼鬼祟祟靠近他屋子,難道是想趁他修煉,偷他那對鐵桶嗎?
“修……修煉的時候摔的,你有什么事嗎?”
李青見潘越還盯著自己渾身打量,有些心慌的回答,他不是很習慣別人這么盯著自己看。
潘越其實心更慌,他偷看被李青發現,不止是有種做賊心虛的感覺,還有一種莫名的恐懼。他繞了繞頭,靈機一動,笑道:“我是來邀你去眾妙峰聽講的。“
見李青無動于衷,潘越一瞪眼,猛拍大腿道:”你竟然還不知道啊?今天可是大長老親自講道,給眾弟子們解惑答疑,玄都山上下的弟子,仙人,都會到場,到時候群仙云集,你不去看,那可虧慘了。”
李青還真不知道這件事情,不由呆了呆,然后試探性的問:“我我……我真的也能去聽么?”
“哈哈哈,當然能去,要是不能去,我來叫你作甚?快點,咱們收拾一下,趁早挑兩桶水去落星湖,完成今日任務,然后我們就早早的去眾妙峰,說不定還能占個靠前的位置。”潘越哈哈笑道。
李青將信將疑,進屋將一對鐵桶挑了出來,這鐵桶可是他目前最重要的東西。因為這對鐵桶他山居弟子身份的象征,一旦丟失了鐵桶,他就會被驅逐下山,前幾天就有一位師兄就因為鐵桶掉下山崖找不著,就被那胖道人趕下山了。
這對鐵桶可以說是抱犢峰最后的倔強。
抱犢峰除了這一條規矩之外,好像也沒有其他規矩了,但這條規矩卻是一條死規矩,一條鐵律,不可侵犯!
李青不管是睡覺還是出去找吃的,都習慣性的將鐵桶帶在身邊,是真正的桶不離身,身不離桶。
潘越將張臣、吳斌、沈杰、毛景幾個也叫了起來,因為他們約好今天一起去眾妙峰聽講。張臣揉了揉惺忪的睡眼,指著李青,嫌棄的道:“他也要跟我們一起去?”
潘越略有些尷尬,笑道:“怎么?咱們可是一起入門的,大家互相照顧不是應該的嗎?”
張臣聞言,冷笑一聲,沒有再說什么,吳斌,沈杰、毛景三人只是看了李青一眼,并沒有什么態度。
但李青卻覺得渾身不自在,顯然潘越、張臣幾個已經形成一個小群體,逐漸將他排斥在外。這也是因為他這一個月來總是獨自行動,沒有融入他們,所以,遭到排斥也是必然的。
“走吧,走吧,別磨蹭了,要是去晚了,就沒位置了。”吳斌催促道。
一群人在魚腸井打了水,挑上了落星湖,然后下山,才用了半個時辰。下了山,潘越等人直接挑著水桶走進了胖道人居住的院子,胖道人此躺在院子里的椅子上,瞇著眼睛打瞌睡。
“大師兄,我將水桶放你這里下!”潘越第一個走進去,然后討好的抱拳行禮。
那位大師兄鼾聲如雷,眼皮都沒有抬,一動也不動,潘越見狀,小心翼翼的將鐵桶放在院子一個角落。張臣幾個也跟胖道人打了個招呼,輕腳輕手的走了進去,將鐵桶放下,然后走了出來。
李青在最后,他有些遲疑,潘越見狀,揮了揮手示意他將桶放進去。因為將鐵桶放在里面是最安全的,不害怕被人偷走、拿走,這抱犢峰沒有敢在這位大師兄眼皮子底下耍花樣!
見李青一臉緊張,張臣有些不耐煩,猛地推了李青一把,李青身子往前一傾,肩上兩只鐵桶頓時晃蕩起來,“哐當”一下撞在了門框上。
院子里那位“大師兄”聽見聲響,猛地睜開眼睛,目中射出兩道冷光朝李青這邊看來,李青只感覺通體冰涼,像掉進了冰窟之中,本來他踏進了院子里的一只腳,也慌慌張張的收了回來。
“吵什么吵?讓不讓人睡覺?一群蠢材!”胖道人怒氣沖天,怒吼道。
李青慌慌張張的退出了院子,然后苦笑道:“算了,我還是自己挑著吧!”
潘越見李青笨手笨腳,有些生氣的揮手道:“行行行,隨便你,你愛挑著挑著就挑著好了!”
毛景、沈杰、吳斌等人也露出不耐煩,張臣則覺得好笑,他實在是想不通像李青這種傻瓜怎會通過那重重考驗。
沈杰、吳斌等人不再理會李青,身輕體盈,腳步飛快,他們本來就沒打算叫李青一起去,只是潘越臨時的主意。李青挑著兩只鐵桶,搖搖晃晃,哐當哐當,跟在后面。
眾妙峰離抱犢峰是離抱犢峰最近的一座仙山,不算太遠,只有十來里,眾人穿梭深谷之中,莫約一炷香時間就到達眾妙峰下。
眾妙峰下到處都是藥田,藥田之中種著各種靈藥,初生的太陽灑落下來一片燦燦金光,好像一把金子灑在這些藥田中,使得那些靈藥都散發出點點靈光。
上山路并不像抱犢峰那樣崎嶇,一條青石小道,蜿蜒而上,時而穿過瀑布,時而繞過怪石,時而跨過碧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