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舟的聲音雖然不大，但是在場的每個人，卻都聽的清清楚楚。
畢竟楊米爾斯方程和規范場論，可是數學和物理學上知名難題。
在數學上，規范場論也被稱之為楊米爾斯規范場存在性和質量間隔假設。
是2000年5月24日，克雷數學研究所所公布的七大數學難題之一！
也就是我們俗稱的，七大千禧年大獎難題之一！
在佩服陳舟的勇氣之時，臺下眾人也隱隱有些期待。
他們想知道，陳舟能否如以前一般。
將說出口的話，變為現實。
俗話說，吹牛逼簡單，但能把吹出去的牛逼，全部實現，那可就不簡單了。
畢竟，這七大千禧年大獎難題，在公布之后的近20年時間里，也僅僅只有龐加萊猜想，被俄羅斯數學家佩雷爾曼給解決了。
其它的，雖然吸引了眾多學者的研究，卻始終沒有聽說誰，真正解決了這些難題。
尤其是其中最重要的黎曼猜想，更是吸引了無數的數學家。
如飛蛾撲火一般，奔赴其中。
當然，結果就是，只能在這條研究之路上，看不到希望一般的默默探索。
這也從側面，說明了黎曼猜想等千禧年大獎難題的難度。
除了佩服和期待以外，還有些學者，心中卻還是有一絲復雜的情緒。
原因正是陳舟的這下半場報告會。
以前，他們或許還不太了解陳舟，亦或者說他們了解的不夠全面。
可經過了下午這場報告會之后，他們發現陳舟的研究領域，研究能力，居然是如此之龐雜，如此之優秀。
因此，作為每個領域的學者，自然也就希望看到陳舟，將目標設定在該領域。
倒不是說，陳舟的涉足，就能立馬帶來什么。
只是，有了陳舟這樣的大佬加入，對他們所在的研究領域來說，肯定是一件好事。
就像陳舟先前解決的冰雹猜想，他所提出的分布解構法一樣，對數學產生了極大的影響。
但沒辦法，大佬都是有自己的想法的。
現在陳舟已經說出了他的下一個目標，是七大千禧年大獎難題之一的規范場論，那他們，也就只能等下次了。
或者，靠他們自己。
事實上，臺下唯一一個表情最為復雜的，還是德利涅。
在陳舟講解第二個PPT，關于特征值特征向量公式的方向性研究和應用思考時。
他還覺得，陳舟是不是因為對更多的研究領域感興趣，所以才拒絕了他的邀請，不愿意和他一起去研究標準猜想的。
可這會，他才發現自己錯了。
陳舟這小子，就是單純的，對標準猜想沒有那么大的興趣而已。
一時間，德利涅的內心，五味雜陳。
再加上，他身旁的威騰，居然因為聽了他的話，有些意動。
真的想要去拉上陳舟，看看是不是一起研究一下M理論。
還說什么，陳舟下一個目標，都選擇規范場論了，說明他對物理學的興趣，明顯是比較大的。
而作為雖不被主流物理學界認可，但不得不承認的，與數學和物理學，都有緊密聯系的M理論，是肯定能夠吸引到陳舟的。
德利涅的心情，就愈加的復雜了。
想著陳舟要是真被威騰的M理論給吸引了去，那他的標準猜想可就真的不知道，得等到什么時候，才能找到如陳舟這樣合適的后繼者了。
德利涅便悄悄看了看，頗有些躍躍欲試的威騰。
他打算，將威騰的行動，扼殺在搖籃之中……
隨著提問環節的完全結束，今天被分為上下半場的報告會，也完美落幕。
報告會結束，自然是燕大做東，安排了一場晚宴。
晚宴上，德利涅放棄了尋找陳舟，進一步溝通的想法。
轉而和威騰找著各種話題閑聊著，盡量保證威騰也不去找陳舟。
雖然說，威騰的M理論，即使引起了陳舟的興趣，也不能在短時間內，得到驗證。
畢竟，M理論想要在實驗上被驗證，所需的條件，并不是當前的技術手段可以實現的。
但德利涅還是擔心，陳舟的加入，會不會促使這一條件的早一步實現。
事實上，歸根結底來說，德利涅能夠牽制住一個隱性的對手，對他總是好事。
說不定在規范場論之后，陳舟就對標準猜想產生了興趣呢？
不管怎么說，在德利涅的心里，他還是希望能夠替自己的老師，找到一個合格的繼承者。
作為今天最重要的主角，即使德利涅和威騰沒有來主動來找陳舟，可陳舟也一點沒有閑下來。
不說陶哲軒、舒爾茨這些還算相熟的人，其他的學者，也是一個一個的主動過來，跟陳舟套著近乎。
對此，陳舟自然是沒法拒絕的。
他只能盡量發揮自己低調謙虛的才能，友好地與這些學者，開展商業互吹的活動。
可陳舟不知道的是，在這些學者的心里，準確來說，應該是認可度上。
陳舟在數學界的地位，乃至于在學術界的地位，已經達到了法爾廷斯等人的高度。
甚至于，相較于這些上一代的數學大佬，陳舟帶給人們的期待，是要遠高于他們的。
因此，趁著這難得的機會，這些學者們，可不得好好跟陳舟套套近乎嗎？
誰知道以后出去吹牛的時候，是不是就能來一句，我曾經和陳舟教授喝過酒。
或者是，我曾經與陳舟教授把酒言歡。
在陳舟一個接一個的忙著應酬時，作為東道主的燕大，作為今天報告會和晚宴總負責人的孫院長，倒也沒有被冷落。
畢竟，陳舟那邊太熱鬧了，不少年輕學者看到與陳舟攀談之人，都會下意識地做一番衡量。
衡量的自然是自己與對方的學術聲譽，有多大的差距，自己應該在什么時候，才能去跟陳舟打個招呼，混個臉熟。
因為一眼看去，與陳舟攀談之人，都是各個領域的學術大牛。
他們這些年輕學者，屬實有點難頂。
也正是因為這樣，他們將目標首先瞄準了燕大的教授，瞄準了數院的孫院長。
這場晚宴，一直持續到晚上十一點多才結束。
不能說所有人都盡興而歸，但至少，陳舟是完全盡興了。
他覺得自己低調謙虛的語言，似乎又提升了一些。
這一點，從那些人的臉上，就能看出來。
要不然，怎么會他謙虛的話一說出口，頓時就遭到一陣猛夸？
晚宴結束的時間點，正如陳舟所預料的那樣，是比較晚的。
這也是他和克羅斯說，他無法保證今晚有時間的原因。
當他回到宿舍時，克羅斯早已回來了。
看到滿身酒氣的陳舟，克羅斯不由得笑道：“看來今天的報告會，開的很成功嘛？”
陳舟微微抬頭，看了克羅斯一眼，習慣性地說了句：“還行吧…”
說出口后，陳舟才意識到，自己這是條件反射，晚宴上說的太多了……
“那行吧，喝了酒，就早點休息吧。”克羅斯關心的說到。
陳舟點點頭：“嗯。”
直到陳舟走回房間，克羅斯才收回目光，朝自己的房間走去。
他本來是想問陳舟，明天去不去高能所的，如果去的話，他就走晚點，等陳舟一起。
可看陳舟這副模樣，他覺得還是等明天起來后再說吧。
只不過，克羅斯沒有想到的是，明天他更關心的，就不是陳舟去不去高能所，以及他還沒搞懂的中微子振蕩相關課題的內容了。
因為克羅斯回到屋里沒多久，他就收到了高結發來的消息。
消息內容很簡單，但卻令克羅斯無比震驚。
隨后，他打開電腦，開始搜索相關的新聞內容。
隨著一條條熱門新聞呈現在克羅斯的面前，克羅斯腦子里的問號，也越發大了起來。
旋即，他想也沒想，就打開房門，朝著陳舟的房間走去。
等走到陳舟房間門口時，他卻又變得糾結起來。
關于規范場論的事，他本就不應該過問，畢竟那是陳舟自己的選擇。
再者，喝了這么多酒的陳舟，保不齊已經睡著了。
他擔心自己要是吵醒了陳舟，會不會又得面臨“一個合理的解釋”？
在陳舟的房門口躊躇了半天，克羅斯最后輕嘆了口氣，又走回了自己的房間。
想了想，克羅斯摸出手機，打算給高結打個電話。
只不過，手指還沒放到撥出鍵時，他又放下了手機。
昨晚，陳舟對他說過的話，再次浮現在了他的腦海。
他似乎有些明白陳舟昨晚突然說這些話的用意了。
在床上坐了好一會，克羅斯才重又拿起手機，編輯了一條消息，給高結發了過去。
消息的內容，算是代陳舟回答了他們的擔心。
陳教授對規范場論的研究，會在中微子振蕩相關課題結束之后，現在的他，不會離開，也不會中止中微子振蕩相關課題的實驗。
發完之后，克羅斯瞥了一眼自己打出來的文字。
雖然陳舟不會離開，也不會中止中微子振蕩相關課題的實驗。
但是在此之后，誰也不知道陳舟會不會留下這個課題小組。
又或者說，會不會帶領現在的成員，繼續下一場課題的研究。
這條消息發出去之后，沒多久，克羅斯便收到了高結回復的消息。
看了一眼，克羅斯并未回復高結的問題，他也不知道該怎么回復。
最終還是得等到陳舟出面。
這一夜，克羅斯翻來覆去的睡不著。
他的腦海里，老是冒出陳舟對他說過的話。
也老是冒出，那些一個個夸張的新聞。
像什么“著名天才數學家陳舟教授，終于下手七大千禧年大獎難題”了，“從數學到物理，再到橫跨數學和物理學的規范場論，陳舟教授究竟還能帶給我們哪些驚喜？”了……
等等等等。
實際上，這些震撼到克羅斯的新聞，其背后的編輯，也輾轉反側的睡不著覺。
他們在加班加點的思考著，該如何更好地，乘著陳舟這波熱度大風。
沒錯，在報告會上，陳舟所回答的“下一個目標”，已經被各路媒體，大肆進行了報道。
一時間，網絡上全是與陳舟相關的新聞。
本就在這段時間，因陳舟的三篇論文，而變得極為激動的人們，
此刻，更是仿若瘋狂。
不說別的，陳舟雖然不是第一個，公開表示自己將要研究千禧年數學難題的數學家。
但絕對是華國第一個，敢于在報告會上，直面這么多學者，這么多數學界大佬，還敢說出自己下一個目標是千禧年數學難題的人！
光是這份勇氣，就令人們贊嘆不已！
如果再聯想到，陳舟以前確實是說到做到，從無一次食言的話。
那人們怎么能不瘋狂？
畢竟，七大千禧年數學難題可是經過了這么長時間，也只被解決了一個而已。
現在有華國數學家公開挑戰，還是一個能把自己吹過的牛都實現的人。
自然是引起了人們極大的期待。
同時，因今天報告會的順利結束，也代表著陳舟先前那兩篇數學論文，得到了與會學者的認可。
再加上陳舟之前在數學上所取得的研究成果，對數學界的貢獻。
就有新聞媒體開始正面“猜測”，陳舟將會在今年的國際數學家大會上，拿下華國人從未獲得過的菲爾茲獎。
要說先前因為期刊未刊登，報告會未舉行的原因，華國的媒體還算“矜持”。
那今天一過，所有的，攢了這么久的情緒，也就徹底的爆發了出來。
甚至有些媒體編輯，已經開始著手去寫，華國第一個菲爾茲獎的新聞初稿。
作為所有人關心的中點，此刻的陳舟，其實并沒有如克羅斯猜測的那樣，已經呼呼大睡。
陳舟本來確實也是打算直接睡覺的，結果卻意外的接到了來自大洋彼岸的電話。
來電顯示也從上一次的陌生號碼，變為了張一凡。
“喂，一凡，這么晚了打電話過來，有什么事嗎？”
聽到陳舟的聲音，電話那頭的張一凡微微一愣，旋即才想起來，自己和陳舟是存在著很大的時差的。
自己因為興奮，光想著趕快把這個好消息告訴陳舟了，結果卻忽略了對方此刻可能正在睡覺。
于是，張一凡連忙說道：“抱歉，抱歉，忘記你可能已經睡覺了。不過，我是真的有好消息要告訴你！”
“沒事，你說吧，今天因為報告會的原因，我也才回家沒多久，還沒睡。”
陳舟的聲音再度傳來。
張一凡聽陳舟這么一說，也是才又想起來，陳舟之前跟他說過，今天是有報告會要開，還是上下兩個半場的報告會。
收起了詢問報告會如何的心思，張一凡語速極快的分享了，那令他即使過年也未回國，一直堅守到現在的好消息。
“陳舟，金剛石半導體材料突破了！超出預期！”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