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舟在辦公室，與張一凡一番溝通之后。
把該說的話，想說的話，也全都說了出來。
張一凡也終于明白了，陳舟對他的期望，到底是什么。
張一凡倒是沒有話語上的承諾，因為那根本不重要。
話說的再多，再好聽，都是一種虛的東西。
他會通過后續的行動，證明自己是真的明白了。
又在辦公室里待了一會，等到實驗室的全部實驗完成后。
陳舟便領著張一凡，以及整個實驗團隊的成員，出去聚餐了。
這還是陳舟第一次，請這幫實驗團隊的成員聚餐。
所以，為了方便考慮，陳舟就選擇了華國城里的一家燒烤店。
這可不是為了省錢，陳舟畢竟剛拿了百萬美金的獎勵。
只是，吃燒烤畢竟有氣氛嘛……
“陳哥，嫂子啥時候回去呀？”
張一凡咬了一口手里的烤串，悶聲說道。
陳舟回道：“大概也就這兩個月了。”
“這么快？”張一凡微微有些驚訝。
但仔細一想后，卻又覺得，這也挺正常的。
有陳舟這么個大腿在，只花兩年多的時間，便完成整個研究生階段的學業，也屬正常。
要是真按部就班的，讀完6年研究生，那張一凡才真的覺得，有些不對勁了。
注意到張一凡臉上表情的變化，陳舟輕聲笑了笑，說道：“依依她可沒有向我尋求過任何幫助，她能夠在這么短的時間內，完成學業，成功畢業，全部都是靠的她自己！”
“陳哥，你沒有幫過依依嫂子？”張一凡明顯有些不相信。
這要擱自己有這么個牛掰的大佬對象，那怎么可能放著不用？
陳舟點點頭，解釋道：“一來，是因為依依的專業，已經轉向天體物理學上面去了，和我的領域有些出入，我在不了解的情況下，其實也給不了太好的建議。”
“二來嘛，你覺得依依需要我的幫助嗎？你是不是忘了，我們在燕大時，被同學們起的外號了？”
張一凡愣了一下，旋即驚呼道：“哇靠，陳哥你不說，我還真給忽略了，當年同為燕大絕代雙驕的依依嫂子，好像確實不怎么需要你哦……”
聽到這話的陳舟，表情不由得有些怪異。
他總感覺張一凡的這話，好像不止是表面意思那么簡單。
可是，他又找不到什么證據。
“不過嘛……”張一凡話鋒一轉，略帶曖昧的看了陳舟一眼，促狹道，“陳哥，我還是得說說你，你看你對我們都這么關心，怎么能對依依嫂子不聞不問的呢？這依依嫂子得多傷心呢？”
陳舟頓時伸手給了張一凡一個爆栗：“你小子是不是想挨揍？”
張一凡嘿嘿笑道：“沒有，沒有，陳哥，我就開個玩笑嘛……”
陳舟收回手，拿起啤酒罐，與張一凡碰了一個：“依依是一個有著自己想法的人，無論我在學術這塊，幫不幫她，她都能夠找到自己的路，我也相信，她能夠取得屬于自己的成就！”
陳舟說這話時，眼睛里是帶著亮光的，臉上是帶著一絲笑意的。
一直看著陳舟的張一凡，自然注意到陳舟臉上的表情。
他仰頭喝了口啤酒，心中的決定，更加堅定了一些。
陳舟這時，也站起身來，主動向圍坐在一塊的實驗團隊人員，端起了手中的啤酒罐。
“各位，你們今天的表現，和你們所展現出來的研究態度，令我十分的欣喜。我相信你們一定可以取得出色的研究成果，我也相信DMD2號材料的研究，一定會在你們手上，震驚世界的！”
“今天也是我與大家的第一次見面，我也沒帶什么禮物給大家。我能允諾的也只有一件事，就是我會保證大家的實驗經費，保證大家的研究，讓大家能夠在這個研究領域里，一直勇往直前！”
陳舟的話，自然迎來了一片掌聲。
這些實驗團隊的成員，都是年輕人。
很容易被這番話所感染。
平心而論，雖然今天才第一次與陳舟見面，但是從陳舟對實驗的支持，對他們的支持來說，他們都挺感謝陳舟的。
一個是，陳舟給他們提供了正式研究的機會。
而不是讓他們，作為可能連實驗都沒機會上手的實習生。
另一個就是，上一次的論文。
讓他們看到了，陳舟并不是那種壓榨他們的老板。
有研究成果的話，陳舟是會分享出來，幫助他們取得一定的學術榮譽的。
這是他們最為感激的地方。
這件事，也是他們常常在同學們面前，吹噓的資本。
每次只要一說起來，他們的同學，可都是羨慕的不行。
畢竟，有一位學術大佬當老板，還能不侵占你的研究成果，甚至是還把自己的研究成果，也交給你。
這簡直就是匪夷所思的事好不好？
可是他們遇到了。
而現在呢，陳舟這份作為禮物的承諾，也代表了他將會持續為整個實驗團隊，提供研究經費。
這是一種認可。
代表陳舟認可了他們的科研能力，認可了他們這個實驗團隊。
這種獲得大佬認可的感覺，令每個人的心里，都有些舒爽。
此外，以前的陳舟，可是沒有說過保證研究經費這句話的。
他們還記得，張一凡要求他們，節省著用的嘴臉。
那現在，是不是代表，他們剛另外百萬美金獎勵的大佬，富裕了起來？
他們也終于不用再摳摳搜搜的做實驗了？
想到這里，便有實驗團隊的成員，一臉興奮的出聲問道：“陳教授，我們以后是不是就有足夠的實驗試劑用了？”
陳舟笑看著這人，點了點頭，道：“沒錯，研究經費方面，我們不需要再像以前那般拮據了。盡情發揮你們的科研能力吧，去做出令世界驚嘆的研究成果！”
“yes！太好了！”
“太棒了！以后再也不用擔心，今天做完實驗，明天就沒原料了！”
“感謝陳教授的支持！”
聽到這些聲音的陳舟，臉上也是帶著高興的表情。
這些聲音至少說明了，這些人，是真正熱愛研究的人。
要不然，也不會有這么大的反應。
這時，有一個突然出聲問道：“陳教授，那我們也可以自己申請課題了嗎？”
陳舟看向這人，很快，張一凡下午介紹時說的話，與面前這人的面孔，對應了起來。
“徐帆，你也可以這么理解。”陳舟直接喊出這人的名字，倒是令在場的所有人，都吃了一驚。
尤其是張一凡，他沒想到自己只介紹一次，陳舟便把人與名字對上了。
“但是……”陳舟停頓了一下，又繼續說道，“你所申請的研究課題，需要先通過我的審核。當然，我也不會搞一言堂。如果在我認為不通過的情況下，你仍然堅持自己的想法，那我會給你充分說出你申請這個課題理由的機會，只要你能說服我，那也可以。”
陳舟的話說完，實驗團隊的成員們，陷入了一陣沉默。
而問出這個問題的徐帆，則是雙眼之中，閃爍著異樣的神采。
他得到了他想要的答案。
這才是他真正想要待的團隊。
每個人都有機會，每個人都能證明自己。
只要你足夠優秀。
“謝謝陳教授，我明白了。”徐帆沖著陳舟微微鞠躬，誠懇的說道。
徐帆的這一舉動，倒是吸引了陳舟不少的興趣。
不過，陳舟也沒有再多說什么。
如果徐帆在之后能夠做出什么成就，那陳舟自然也會知道。
所以，陳舟只是招呼著眾人，共同舉杯，算是慶祝這個實驗團隊，終于不再拮據。
燒烤的氛圍，也完全被帶了起來。
下午時，因為忙于實驗，沒有時間去迎接陳舟，也沒有時間向陳舟請教的，這些實驗團隊的成員們。
此刻，終于抓住了機會，一個接一個的，朝著陳舟撲來。
對于這些人，陳舟的心態，與之前參加宴會時，應付那些學者，就完全不一樣了。
畢竟，這些都是自己人，都是自己培養出來的。
這勤學好問的精神，看起來就令人心情愉悅嘛……
一頓燒烤，也成功拉近了，陳舟與這些實驗團隊成員之間的關系。
事實上，這些實驗團隊的成員，也沒有想到。
這位外界傳言，并不是很好相處，甚至多次拒絕記者們采訪的大佬。
居然是如此的平易近人，一點架子都沒有。
這也使得他們覺得，外界的傳言，果然還是傳言，一點都不可信。
聚餐結束后，這些離去的實驗團隊成員，也很是有禮貌的，一一跟陳舟道別。
甚至還有些人，表現出了一絲不舍……
等到所有人都離開后，陳舟才看向身旁的張一凡。
張一凡也扭頭看著陳舟。
陳舟微微一笑，沖張一凡問道：“有什么想法嗎？”
張一凡拿起啤酒罐，喝了一口，才說道：“陳哥，我不會給你丟人的。”
聽到這話的陳舟，頓時愣了一下，旋即笑著說道：“你怎么就給我丟人了？不是，你想到哪去了？”
張一凡則是認真的說道：“我知道，如果不是因為陳哥你，我不可能組建出現在的實驗團隊，更不可能還帶著這個實驗團隊進行實驗研究。”
“我可能在很多地方，都不是一個合格的團隊帶領者，所以，他們中肯定有許多人，也覺得我是靠這你的這層關系，才成為這個團隊的負責人。”
“現在，他們也有了自己申請課題的機會，肯定會想要證明自己的。不過，陳哥你放心，不管他們怎么樣，是不是比我優秀，我肯定會努力做好自己，絕不會比他們差的！”
這些話，是張一凡喝酒之后，才敢說出來的。
要不然，他肯定會想下午一樣，把話憋在心里，直到證明自己。
這也是他看到陳舟做出新的調整后，悶在心里的話。
他覺得自己是不是令陳舟失望了，所以陳舟才會有這樣的調整。
陳舟收斂笑意，看了看張一凡，伸出手拍了拍他的肩膀。
然后說道：“一凡，就目前而言，你已經證明了自己，是一個合格的團隊帶領者。所以，你不需要再證明這件事，你只需要這么做下去就行了。”
“至于，我和他們說的課題申請，這是一個成熟的實驗團隊，必然要經歷的一件事。就像我所說的，我們不是搞一言堂的，我們需要團隊的力量。”
“團隊的力量，不就是來自每個人嗎？需要每個人貢獻自己的智慧，才能使得整個實驗團隊，越來越強大。還有，這也是我對你的期望。”
“另外，我既然讓你幫忙，組建了這個實驗團隊，那就不是一時興起的。你應該還記得，我和你說過的，成立像普林斯頓高等研究院一樣的研究機構這件事吧？”
張一凡點了點頭，他或許明白了陳舟的意思。
果然，陳舟繼續說道：“這個計劃，是一個長期的，也是一個需要不斷擴充的計劃。化學和材料學實驗室這塊，是這個計劃的組成部分，那必定也是需要擴充的。”
“所以，我希望你，能夠帶領好他們，在化學和材料學實驗研究這塊，站穩腳跟。然后，成長為一個多方向領域的成熟實驗團隊！”
“你記住，我可是一直把你，當做我日后成立研究院的中堅力量……”
陳舟說完，張一凡不由得撓了撓頭。
他略顯尷尬的說道：“是我的格局小了……”
陳舟笑著說道：“嗯，格局小了……”
又逗留了一晚后，陳舟也把該看望的人，該交代的事情，全部處理好了。
張一凡這邊，陳舟相信，有了這次深談后，是能夠把握住實驗室的方向的。
對于自己的兩位老師，陳舟則是多了一絲不知道該如何表達的情緒。
他不知道，這一次分別，再見又是何時了。
亦或者，能否再見……
洛根國際機場，站在舷梯上的陳舟，不禁回望了一眼麻省理工的方向。
他微微有些感慨。
但這是自然規律的一部分，人為的力量，很難去打破。
要不然，基礎科學停滯的原因，也不會有它一個了。
收回目光，陳舟繼續登機。
這趟出來的時間，算是挺長的了。
也是時候，回到華國去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