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實，不止是克羅斯和高結兩人之間。
兩個課題小小組之間，也在暗自較著勁。
當然，這兩個課題小小組之間的較勁，只單純的在課題研究上面。
大家都想在陳舟面前，證明自己。
對此，陳舟多少也是能看出來一點的。
而且，陳舟認為這其實也是一件好事，算是良好的競爭關系。
如果一個課題小組，沒有了值得正視的競爭對手，那這個課題小組研究的動力，也會弱上許多。
不止是課題研究上面，很多事都是這樣，有競爭才能有更好地發展，才會迸發出更多的可能。
至于陳舟為什么要說，兩個課題小小組之間，完全沒有必要進行比較。
那就是另一個層面的考慮了。
他越是這么說，高結反而越會惦念著這件事。
兩個課題小小組之間的較勁，也會更有意思。
也更有可能激發研究人員的靈感，取得超出預期的結果。
并不知道陳舟真實想法的高結，只是很誠懇的說道：“陳教授，不管是克羅斯教授的課題小組，還是我這邊的課題小組，畢竟都是您先前帶著的。現在分一為二，我們肯定會想著互相比較，互相較勁的。我們也都想在您面前，好好表現一把。”
聽到高結的話，陳舟微微一笑，伸手拍了拍高結：“我知道。較勁其實也沒什么，但這些放在心里就行了。你們的重心，還是在研究本身，明白嗎？”
高結抬起頭，看向陳舟，用力的點了點頭：“我明白。”
看了看一臉鄭重的高結，陳舟轉而說道：“等一會，克羅斯那邊會召開一次研討會，你也過來一起參加。”
高結愣了愣，旋即輕輕點了點頭，應道：“好的，我準備一下。”
在高結準備的時候，陳舟倒是沒離開，而是順手又問高結要了幾份研究資料，合著高結主動遞過來的資料，一起看了起來。
等到高結準備好時，陳舟也剛好放下手中的研究資料。
從這些資料里，陳舟也大致了解了，高結剛才說的“實驗的前景，十分樂觀”，到底是怎么個樂觀法。
就像高結所說的，陳舟先前所獲得的中微子振蕩相關課題的研究成果，是質量排序為正。
而這一結果，反應了無中微子雙β衰變實驗的前景，是不可靠的。
所以，想要證實無中微子雙β衰變實驗的可行性，并在無中微子雙β衰變實驗上取得成功，去確定中微子是馬約拉納中微子，本身就存在著較大的難度。
這也是高結的課題小小組，雖然研究的是，中微子振蕩相關課題的未解決部分內容，卻沒能先于克羅斯那組取得成果的最直接原因。
但是，從這些資料來看，高結這邊，離著無中微子雙β衰變實驗的成功，已經不遠了。
他們課題小組的“樂觀”，也就樂觀在理論研究的突破，已經足以支撐他們走完整個實驗了。
從這個角度來說，兩個課題小小組的研究進度，其實并沒有外在看來的，相差那么多。
從陳舟的角度來說，兩個課題小小組的研究，都符合他的預期。
與高結一起，陳舟幾人來到了會議室。
會議室里的研究人員，還沒有到齊。
克羅斯也還沒有回來。
不過，陳曉這小子，倒是自個搬了個凳子，坐在了角落里。
初一看到陳曉，那些走進會議室的研究人員，都是愣了一下。
不過，很快這些人的臉上，都露出了善意的笑容。
經過這段時間的相處，這些研究人員，也都認可了陳曉的能力。
在他們看來，讓陳曉旁聽一下研討會，也是可以的。
高結剛走進會議室時，看到陳曉的一剎那，也同樣有些驚訝。
但很快，他臉上的驚訝，便消失不見了。
取而代之的，反而是一絲小驚喜。
驚喜的是，陳舟沒有一棒子打死。
為了避嫌，而完全無視陳曉的成長。
和克羅斯一樣，高結對于陳曉的成長，也是極為認可的。
甚至于，他也準備跟陳曉說一下，是不是轉到燕大的物理系去，到時候還可以直接再來實習。
坐在主位的陳舟，自然將眾人的表情，盡收眼底。
從這些人的反應來看，也證明了克羅斯沒有說謊。
對于陳曉坐在這里旁聽，是他的努力，換來的。
只不過，陳舟還是準備，多說些什么。
隨著時間臨近9點，會議室內已經坐滿了，克羅斯的課題小組研究成員。
克羅斯也帶著打印好的資料，來到了會議室，并把資料分發到每個人的手中。
9點整，研討會正式開始。
陳舟清了清嗓子，開口說道：“各位，這段時間，我因為參加國際數學家大會，所以沒能過來。不過，大家的研究成果，卻還是令我感到欣喜的……”
聽到陳舟這夸獎的話，眾人的臉上，無不露出一絲發自心底的開心。
這么長時間的努力，終于獲得了最在乎之人的認可。
怎么能不令人感到高興？
開場白之后，陳舟又繼續說道：“還有一件事是，謝謝大家這段時間對陳曉同學的照顧，他在這里學到了很多東西，也成長的很快。”
陳曉的身份，因為陳舟的特意交代，克羅斯和高結，是沒有告訴任何人的。
所以，大家都以為這是哪個學校的優秀學生，來這里實習的。
只不過，陳曉的成長速度，著實令所有人大吃一驚。
而且在數據處理和理論研究上，這小子是個完全稱職的實習生。
也因此，陳曉的身份，其實引來了不少研究人員的好奇。
只不過，沒有人知道這個，突然冒出來的實習生，就是陳舟的弟弟。
現在，突然聽到陳舟的話，每個人都是一臉的驚訝。
驚訝過后，便是更大的驚訝。
因為這兩個人都姓陳，他們終于知道了，這個突然冒出來的優秀實習生，到底是從哪來的了。
看著眾人臉上的反應，陳舟微微一笑，繼續說道：“陳曉是我的弟弟，只不過，因為我的特別交代，克羅斯教授和高結教授，只是把他當做一名最普通的實習生來對待。”
“關于這一點，本來我還挺擔心的，擔心克羅斯教授和高結教授，能不能做得到。但現在，從大家的反應來看，我想應該是做到了的。”
會議室里，時不時的有研究人員，回頭看一眼陳曉，再看一眼陳舟。
想比較一下，這兩個人的長相。
他們也很納悶，怎么兩個都姓陳的人，他們居然沒有聯系到一塊去？
這思路堵塞的也太嚴重了吧？
“陳教授，不得不說，您的弟弟，表現很棒！”
坐在靠近陳舟一些的研究人員，有人主動出聲說道。
隨著這個人的聲音，逐漸又有兩三人，主動夸獎了一番陳曉。
而對于幾人夸贊的話語，在座的其他人，也俱是流露出一副贊成的模樣。
見此，陳舟說道：“能夠獲得大家的認可，說明他這段時間的學習，確實取得了一定的成效。實際上，克羅斯教授也和我說了一番，陳曉在高能所的表現。只不過……”
陳舟說到這時，扭頭看了一眼克羅斯。
克羅斯笑著出聲道：“我估計大家都不會想到，陳曉提出想旁觀一下研討會時，陳教授是極為認真的在問我，陳曉這段時間的表現，那認真的表情，就跟他做課題研究時，是一模一樣的……”
克羅斯說話的時候，雖然臉上帶著笑容，但是語氣之中，卻是滿滿的佩服。
佩服的是，陳舟以身作則。
聽到克羅斯的話，在座的人，終于反應了過來，也終于明白，為什么陳舟要提及陳曉了。
果然，陳舟又說道：“我說這么一件事，其實就是想告訴大家，我們好不容易打破的東西，不能也不會再出現。這一點，至少是從我就必須堅守的！”
陳舟話音落下，眾人無不為之動容。
陳舟用最簡單的一件事，講述了一個道理。
不管你是誰，就算你是我的弟弟，如果你的能力不夠，你也別想依靠我的關系，去獲得本不屬于你的機會。
坐在陳舟下手位的高結，看向陳舟的眼神，有些閃爍。
他本來以為，陳曉來高能所，是陳舟專門為培養自己的弟弟，所做出的特殊安排。
畢竟，他雖然與陳曉也有接觸，但更多的，陳曉還是在克羅斯的課題小組里，他了解的并不多。
他為此還擔心，屠龍的人，最終會不會變成惡龍。
卻沒想到，最終還是自己多慮了。
單從陳曉夠不夠格旁聽研討會一事，就能看出，陳舟還是那個改變華國學術界格局的人。
而且他，以身作則。
這一點，足以令大家感到欽佩。
換做是高結自己，他不敢保證自己在這樣的一件“小事”上，還如此“較真”。
就算是換做在座的任何一人，都沒人敢保證，在這只是隨口一句話的事情上，還去較真。
坐在旁聽位置的陳曉，此刻卻是挺直了腰板。
因為他，獲得了包括陳舟在內，所有人的認可。
他是依靠自己，獲得了今天研討會的旁聽席位。
這件事也對陳曉，對高結，對克羅斯，對每個人的內心，還是產生了一定的影響的。
說完這些題外話，陳舟緊接著便進入了正題。
開始今天研討會的正式內容。
就克羅斯這組的階段性研究成果，展開討論。
并確定后續的研究方向。
研討會開始后，陳舟便把主持的工作，交給了克羅斯。
他大多時間，只是在旁聽。
只針對關鍵問題，提出自己的意見。
沒有絲毫的意外，這一次的研討會，很順利的結束了。
在陳舟最后的期許下，眾人緩緩走出會議室。
只不過，相較于令人充滿期待的課題，這些研究人員討論更多的還是陳舟和陳曉。
“真沒想到，陳曉居然是陳教授的弟弟！”
“是挺令人意外的，但是更令人意外的是，陳教授居然就這么對自己的親弟弟……”
“這樣不好嗎？這才是親手改變華國學術界的陳教授啊！”
“是啊，如果華國的學者，都像陳教授一樣，估計學術界的環境，再也不會烏煙瘴氣了！”
“我覺得陳舟以研究課題的認真態度，去認真的問克羅斯教授，就沒幾個人能做的到……”
“我是做不到的，這在我看來，簡直就是一件可以忽略的小事，沒想到陳教授還會如此……”
“換做是我的話，我估計也想都不想，就答應了陳曉這個弟弟……”
“所以啊，我們都不是陳教授，陳教授只有一個！”
眾人的議論，陳舟自然是聽不到的。
此刻的他，已經離開了高能所，徑直返回了燕大。
至于陳曉，離著開學，還有段時間，他也打算在高能所，一直做這個不算實習生的實習生，直到燕大開學。
只不過，令陳舟沒想到的是，這件事不知道怎么的，就跑到了燕大的校園網上。
而且還是那個傳說故事帖里的劇情。
但是，看著下面一片點贊的同學們，陳舟也就不打算細究下去了。
回到燕大后，陳舟跟克羅斯先去食堂解決了午飯，隨即便回到了自己的房間。
他可不光有克羅斯和高結的研究課題需要統籌安排，他手里的課題，可多得很。
此外，隨著上一次李振邦的提議，陳舟所入選的國家“萬人計劃”，也被調整為了第一層次的杰出人才計劃。
所以，陳舟就想著，趕緊把NP完全問題，申請國家“萬人計劃”的杰出人才計劃課題。
畢竟，這些科研經費，陳舟還是挺在乎的。
花了一下午的時間，陳舟做好了科研課題的申請材料。
令他沒想到的是，剛把申請課題的材料發給李振邦。
李振邦這邊便告訴他，明天科研經費就能打過來。
對此，陳舟只想說，雙獎在手，天下我有！
要知道，先前他剛入選國家“萬人計劃”青年拔尖人才計劃時，那科研經費，可是等了不少時間的。
而現在，他的課題申請，直接變為了秒批秒過。
還是由李振邦這位科技部門的局長，親自幫他辦的。
陳舟回復了一下李振邦秒回的郵件后，剛準備檢索一些文獻資料。
結果他的電話，在這個時候響了起來。
從口袋里摸出手機，陳舟看了一眼來電顯示。
陳海寧
看到這個名字，陳舟也就知道，自己交代的事，多半有結果了。
按下接聽鍵，陳舟直接便問道：“海寧，是不是研究機構的事，有著落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