雷布斯已經徹底地把成立沒幾年的公司全部搬到了江城。
包括為了國家的大戰略，新成立的一家控股公司。
龍天傲開車，載著余秋去參加今天晚上由雷布斯做東的飯局。
飯局很厲害。
放在一年前，任龍天傲怎么想，也不可能想到會有今天。
不光華威的老總任奇非會參加，還有正在規劃建設的大江碳基董事長林廷忠。龍天傲在江城混了這么多年，哪不知道大江碳基的厲害？
這個項目立項極快，層次極高，是國家未來的戰略支柱產業，總投資規模將近一萬億。
當然，是后面陸續的投入。
他忍不住問道：“余總，我怎么覺得今天這頓飯，好心虛啊？”
余秋樂呵呵地說：“心虛什么啊？”
龍天傲忍不住扭頭看了他一眼，看他神色自如，感慨地說道：“你真是厲害，波瀾不驚的。說實話我有點暈暈乎乎的，10年時候你還跟龍羽一起搞事情的，現在四年時間一過，都已經和這個級別的企業家一起玩了。現在，連我都沾了你的光。”
余秋心想這倒真的是，把龍天傲帶上，讓他做個消費電子產品的代工廠，是顧言的意思。
畢竟也是很奇妙的緣分。
他說道：“沾不沾光的，講得那么清楚干嘛。”
龍天傲搖了搖頭：“你心胸寬廣，我得有點數。當年你給我就提了些建議，現在看來也是很靠譜的路子，只不過我在制造的領域轉不過彎來。那時當你是小輩，雖然后來叫龍羽不要你出資，干股直接給你，但還是低估了你的能力啊。你把情分看得重，利益看得輕，龍羽這小子總算是交了個好朋友。”
余秋聽他說起往事，只能笑了笑。
今時不同往日，那時候，他和非爺畢竟無根無底，哪有講價的條件？
但確實，那時候的非爺和他，對利益看得也不是太重。非爺是無所謂，他心里太有底氣。
余秋本就是這么個人。
龍天傲又說道：“現在這個彎也有點大。我還是有點迷糊，廠房建起來好說，雷總說生產線設備他來負責，怎么今天還有任總和林董？”
余秋想了想說道：“雷總今天既然邀請您一起吃飯了，想來上面是已經研究過了，你可以知道一些事情。具體的讓雷總說的，我只能先說，這個事情，短期內您盡可能地籌措資金砸進去，將來千倍萬倍的回報。”
“啊？”龍天傲敏銳地問道，“上面？”
余秋點了點頭：“涉及到一些尖端技術。雷總和您一起投資的消費電子代工廠，有些門道的。雖然同樣是零配件組裝，但整個生產線都是咱們國家自行研制的。零配件……華威和大江碳基是芯片領域的，華威負責設計，大江碳基負責生產，當然還有大量其他的零配件生產企業，現在基本都是國企。”
龍天傲心里有點震撼：“什么意思？全部自研？”
“對，簡單地說，就是這次要做的事情，主要圍繞新一代的集成電路。原來的集成電路芯片，全都是用的硅基。但現在技術突破了，碳基芯片有更大的前景。”
龍天傲有點慌：“不是雷總他們公司產品的代工廠嗎？難道要把整個基于現在半導體的消費電子產業都推翻？”
余秋知道他擔心的是什么，笑著說：“龍叔，您放心啊，我說了嘛，千倍萬倍的回報。技術上是成熟的，不然您想想，這事如果沒搞頭，任總為什么參與？國家干嘛花這么多錢？您一步步參與，后面知道的信息多了，就不會擔心了。現在不讓您知道太多信息，也是出于戰略的保密要求。”
龍天傲沉著氣看路問：“你……知道？”
“我全都知道。”余秋說道，“不過我不管這些事。”
“那……今天為什么叫你？”龍天傲不知道余秋進入了一個什么圈子。
余秋回答道：“大概是任總和林董想見見我吧。”
龍天傲不知道說什么好了，難不成你在圈子里還是個核心？
車子到了湖畔的一個餐廳，兩人進入包廂，雷布斯和大江碳基的林廷忠已經到了。
林廷忠站起來看向余秋，已經主動走過來伸出手：“你就是余總吧？”
“林董，幸會。”余秋握了握手，就介紹了一下龍天傲。
林廷忠只說了一句“好名字”，就對余秋說道，“不知道顧院長什么時候有時間，還想請他到公司指導一下。”
“林董，這方面的事，那你只能通過向燕京那邊匯報看看協調安排了。我哥讓我專心做文創這一塊就好。”
林廷忠笑了笑，意思表達到就夠了。
跟你先混熟，也就是在顧言面前可以說上話了。
龍天傲在一旁聽得心里浮想聯翩。
林廷忠可是從燕京要害部門直接派下來負責大江碳基的，他對余秋這么看重？還有，余秋這個哥，顧院長，那是誰？
雷布斯見林廷忠有意跟余秋加深了解，笑了笑就說道：“任總還有幾分鐘就到，老龍，咱們先聊聊廠的事？生產線設備已經設計好了，剛好可以跟你說說做進場準備。”
龍天傲得了余秋的一些提示，心里已經有數了，和雷布斯坐到了一旁。
這邊余秋也聽到了，就問林廷忠：“林董，你們進度也這么快？”
林廷忠搖了搖頭：“我們的進度可還沒那么快，精度要求高一些。但一些對芯片制程要求不高的，可以用滬海精儀的舊設備改造一下進行生產，用到一些特殊的領域。”
余秋點了點頭，然后笑道：“現在進度已經夠快了。”
“技術我也不懂……”林廷忠嘆道，“我就是做一下管理，但現在公司的技術團隊啃那些資料有點出力。余總，你知道……顧院長那邊什么時候會有余力再招納第二批學生嗎？或者讓他們去專門進修一下相關的課題也好。”
“這我真不知道，可能各個系統都有這方面的問題，林董你只能把困難匯報上去。”
“那就先不說這個了。”林廷忠笑道，“現在千頭萬緒，確實只能由國家來統籌。不過，想想未來的局面，真有點向往啊。”
他有點好奇，余秋和顧言這樣親近的關系，又有管理大企業的經驗，在這場大變局中本可以占據很重要的位置的。現在，反而一心照著原來的思路做。
不過想想也是，他靠著顧言無可動搖的核心位置，盡可以不用勞心勞力。
兩個人開始閑聊起來，沒過多久任奇非就到了。
龍天傲頗有點追星的感覺，表情激動。
然后就看著他們相互推讓，余秋說道：“這不是不像樣嗎？我一個晚輩……我就坐龍叔邊上，今天主要是你們聊事情，我過來蹭個飯。”
林廷忠也不好著相，就讓雷布斯這個東家坐了主坐，幾個人一起聊了起來。
任奇非開口就說道：“你們這幾個月睡得好嗎？”
林廷忠楞了一下，然后苦笑著搖搖頭。
任奇非也說道：“我們的戰略原本挺清晰的，而且芯片和手機業務估計快要出成果了。雷總，說不定就是將來競爭對手的。結果，一下子全亂了！”
雷布斯看了看余秋，笑著說：“誰不是呢？”
余秋笑而不語，那你們還不是看上去很開心？
任奇非繼續道：“要不是接到燕京的通知，專門去聽了一趟元老的指示，我真不敢這樣去掉頭。”
龍天傲心中劇震，果然是最頂層的規劃。
任奇非又問雷布斯：“最關鍵的，建木新材的曲照軍董事長，什么時候能到？”
“他得等到明天下午才到。”
林廷忠嘆道：“羨慕他啊，聽說顧院長專門去他那邊指導過工藝了。”
“這可沒辦法。”雷布斯看著他調侃道，“材料是基礎啊，你們后面都得用他的東西。”
“他跟我打電話，凈吹噓那些新材料多厲害。”林廷忠問任奇非，“你們通過話沒有？他那邊實驗室里，已經制備出室溫超導的材料了。”
任奇非點了點頭，然后感慨地說道：“如果是顧院長親自去指導工藝的，又有現成的成果和成熟的工藝，實驗室里制備出來不奇怪。但他說量產的話，又得等新的超精智能機床先出來，再等專門的智能生產線出來。”
“明天得先讓他多給點配額，我們這邊預研都得要。”
龍天傲默默地拿出了手機，查了查什么叫室溫超導，然后整個人就呆在那里。
什么玩意？怎么突然之間搞出這樣牛逼的東西了？
他忍不住小聲問一旁的余秋：“顧院長……是誰啊？”
聲音雖小，對面的林廷忠和任奇非都注意到了，兩個人一起看余秋。
余秋說道：“我問問他，這個會他來不來。”
眾人就聽他開始打電話，然后問：“哥，過幾天那個高新產業戰略協調會，你過來嗎？”
電話里顧言嘆了一聲：“院里匯報說，我現在時間比之前寬裕多了，所以唐元老還是請我去一趟。”
“哦，昨天打你電話怎么打不通啊？”余秋想起來又問了一句。
“嘿嘿。”顧言笑了笑，“見面再說，回去先教教心荷，把伯伯喊清楚！”
余秋笑著掛了電話，然后說道：“他要來的。”
林廷忠和任奇非都眼光一閃，心里開始盤算起來。
龍天傲還是不明白，這人到底是誰啊？什么高新產業戰略協調會？
不過，飯桌上聽著聽著，他也明白了。
自己能參與到這個大事里，雖然只是最外圍的一個小龍套，也確實是沾了認識余秋的天大的光。
從他們的嘴里，一個個要參會的大佬名字蹦了出來。
龍天傲不免感慨地多和余秋喝了兩杯酒，同時心里在琢磨：這樣的大事，為什么他自己不參與？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