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輛由魔法篷車廂板拼接而成的平板車的樣子雖然丑陋不堪,而且看上去就像隨時都要散架一樣,尤其是在這片充滿無數淺坑與碎石的荒草地上前行,一路顛簸得很厲害。
但事實證明這位平時主修投石車的工匠手藝還是蠻靠譜的,無論平板車如何搖晃,都沒有散掉的跡象。
而且經過一段時間的適應,那匹馬逐漸的熟悉了其他人。
投石車維修工匠約翰覺得何博強是一行人最主要的戰力,當惡鬼追上來的時候,戰斗方面的事情多半還要指望著何博強,便主動提出自己負責趕車,讓何博強找機會多休息一下。
荒草地上遍布著逃亡的遠征軍戰士,這些戰士三三兩兩地聚成小隊,大家似乎都彼此保持著戒備,也有一些騎士,他們騎著馬在草地上疾馳而過,并不做片刻停留。
遠處的草地上還能看到惡鬼的身影,它們走到哪里就把殺戮帶到哪里,沒有人愿意停留片刻,去幫助那些被惡鬼盯上的逃亡者,或許之前有些,只是那些勇敢者大多都已經死了,剩下的都是向茍活下去的人。
貴族騎士的名字叫特羅洛普,是位初級構裝騎士,這次的任務是護送這些劍士學院的女劍士來到華沙位面進行歷練,沒想到會在遠征軍營地遇見這種事,這群女劍士們一共有三輛魔法篷車,另外兩輛魔法篷車早在三天之前就載著學院里大部分女劍士返回漢達納爾郡,只是這輛魔法篷車在剛剛走出林場營地不太遠的地方,便出現了一些故障,不得不返回林場營地進行維修。
耽擱三天寶貴的時間不說,竟然還趕上了惡鬼軍團的絕地反擊,通向漢達納爾郡的那條路上擠滿了逃亡的遠征軍戰士,大批惡鬼接踵而至,魔法篷車只能選擇駛入荒野,在荒草地上,十米長的黑色車廂和四匹戰馬成為惡鬼們追殺的首要目標,一路追趕之下,終于那處坡地上被惡鬼們截住。
而在此之前的戰斗中,特羅洛普騎士被惡鬼砍傷了一條腿,失去了戰斗的能力,只有魔法篷車里的幾位隨行護衛和女劍士們迎戰惡鬼,大半的女劍士被都惡鬼屠戮殆盡,有資格活下來的女劍士們,至少都有一轉以上的實力。
紅發美女達茜.克里斯蒂就是其中的佼佼者,她們的劍士小隊在戰斗中傷亡情況并不大,不過具體的戰斗情形,特羅洛普騎士并沒有十分詳細的進行描述。
暫時還沒有惡鬼追上來,大家便在一處水池邊停下來休息一下。
這處水潭不算太大,由三個不規則的水池連接而成,工匠約翰將古博來馬的韁繩解開,拉到水池邊飲馬。
何博強再次查看了比阿特麗斯的傷勢,圓圓臉少女目前還在昏迷不醒,傷口沒有進一步惡化,海瑟薇小姐一直守在比阿特麗斯的身邊,何博強伸出手,手心釋放出淡金色的神圣氣息,覆在比阿特麗斯的傷口上,那條兩指寬的傷口似乎在緩慢地蠕動著,不斷自我修復著。
海瑟薇小姐驚訝地看著眼前的這一幕,在她的瞳孔里倒映著何博強無比專注的身影。
工匠約翰扶著特羅洛普騎士去遠處解手,這位貴族騎士雖然瘸了一條腿,但是對這種事還是非常在意。
坐在平板車的邊緣,海瑟薇小姐認真地盯著何博強問:“你會治愈術?”
何博強掌心朝上,讓海瑟薇看清他手心里的金色氣團,那一層淡淡的金芒非常微弱,就像是不斷燃燒地橙焰。
“我也不知道這到底算不算是治愈術,總之,就是我身體里面有一種氣,能加快傷口的愈合。”何博強看了海瑟薇小姐一眼,說道。
看到工匠約翰和特羅洛普騎士走到遠處,海瑟薇小姐眨了眨眼睛,對何博強說:
“你是小達克吧?我記得之前他們說你不會說話。”
“你記錯了,小達克在摩云嶺的戰斗中戰死了,第二小隊其他成員都戰死了,只剩下了我,我的名字叫蘇爾達克。”何博強眼梢抖了一下,故作鎮定地說。
海瑟薇淡淡一笑說:“離開遠征軍營地之前,聽蘇爾達克說你離開營地處理私事……”
何博強低下頭不再說話,放在比阿特麗斯胸前的手也停了下來,海瑟薇見狀只好改口說:
“……好吧,蘇爾達克騎士!”雖然她這樣說,但是她的眼神中流露出來的表情,看上去對這句話并不是那么的認可。
大概是想轉移話題,海瑟薇小姐對何博強問道:“……西德尼男爵怎么樣了?”
聽到海瑟薇小姐問起了西德尼男爵,何博強伸手將背上的雙刃劍解下來,遞給海瑟薇小姐。
只是有點出乎他的預料,海瑟薇小姐對于這把本屬于西德尼男爵的大劍沒有一點印象,她一臉茫然地用盯著何博強,仿佛在問:你讓我看這把劍干嘛?
何博強不動聲色的將大劍取了回來,才說:“好多人都戰死了,西德尼男爵也戰死在摩云嶺床弩團的前線陣地上……”
還以為海瑟薇小姐聽到西德尼男爵戰死沙場的消息會露出難過的表情,可是面前的海瑟薇小姐卻是一臉淡然,沒有顯露出任何傷感的情緒來。
停了一小會兒。
何博強忍不住問海瑟薇小姐:“對于您未婚夫的死,您好像不是特別的難過?”
海瑟薇小姐瞇著眼睛,碧綠的眼眸有種動人心魄的美。
她身上刺尾水晶獅皮甲上在肩膀處劃開了一條口子,圓潤的肩膀從里面露出來,那白如羊脂一樣細膩皮膚,讓何博強忍不住吞了口口水。
海瑟薇小姐并未留心到何博強放肆的眼神。
“這是我們第二次見面,你覺得我應該是什么樣的感受?”海瑟薇小姐瞥了何博強一眼。
她似乎陷入了淡淡的回憶里,那雙漂亮的眼睛飄向天邊的云。
繼續說:“他是一名優秀的構裝騎士,家族里面有人想要將他吸納進來,那就需要家族里面有人站出來嫁給他,這次只不過恰好輪到了我。”
隨后她忍不住笑了下,說:“事實上我對他一點都不了解,只聽說他在海蘭薩城有好幾個情人,聽說還把其中一個帶到了華沙位面的軍營里。”
她腦后有半截兒金色長發被惡鬼斬斷,她索性將剩下那些頭發剪成齊肩短發,并用發帶束在腦后,看起來干凈利落,隨后整理了一下心情,申請有些復雜的看了一眼何博強,說:
“你說的沒錯……就算是普通朋友,聽到這樣的噩耗,我好像也應該難過。”
“可我現在真的一點感覺也沒有……”
“真的!就像是死了一個與我全無關系的人,或者還感覺到一點輕松……或者對我來說干脆就是一種解脫,如果在貝納城的話,聽見這個消息,我想此時我應該會和比阿特麗斯跑出去喝上一杯。”
“比起談論他,我更好奇你,我知道我的記憶是不會錯亂的。”她的聲音清脆悅耳,眼睛里滿是好奇。
她的眼睛里帶著狡黠的味道,對何博強說道:“你分明是那個不會說話的小達克,但是現在你卻在用你朋友的名字,或許你覺得這樣可以占有他的職位和財富?”
何博強還以為海瑟薇小姐妥協了,沒想到她再次提出來。
對于這種靈魂拷問,何博強一時間也不知道應該怎么回答,正在思考該如何回答。
海瑟薇小姐湊到何博強的耳邊,壓低聲音說:“如果沒有一個合理的解釋,我會向貝納軍團的軍法處寫信檢舉你,我可不會那么容易就妥協的。”
說著,那紅潤的嘴唇洋溢著一抹淡淡的微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