蘭斯帶著卡爾和蘇爾達克來到了魔法工會最頂層,魔法工會執法團團長杰洛爾德大魔法師的辦公室就在這邊。
魔法塔頂層有些冷清,沒有多少魔法師有資格在這一層辦公,空曠的大廳里飄著一股淡淡的茉莉花香味,陽光從四周的玻璃窗照進大廳,魔法塔最頂層采光非常好,而且頂層一其它樓層完全隔離開,并不在魔法塔螺旋形設計方案中。
魔法塔頂層的圓拱形天穹上有各種彩繪的壁畫,蘇爾達克仰著頭看到一座云中之城,遠遠看去云中城就像是一座巨山浮在半空中,浮空山上建造著許多圓頂形精美建筑,這些建筑的統一特點就是沒有門,所有建筑的窗子外面都伸出巨大的露臺,一隊長著潔白翅膀的翼人戰士在天空中飛行,整座云中城也是盡顯繁華。
蘇爾達克看了兩眼就覺得有些頭暈,欣賞這種棚頂壁畫的最好姿勢是躺在地上。
“卡爾,你說真的有這樣華麗的天空之城嗎?”蘇爾達克輕輕從后面推了卡爾一下,向他問道。
剛好有一名穿著黑白條紋奉獻魔法長袍的女魔法師從三人身邊經過,看到蘇爾達克臉上被震撼到的表情,忍不住‘撲哧’一笑,她抱著一摞魔法書走得很急,轉眼就走進一個房間里不見了。
卡爾抬起頭,順著蘇爾達克的目光看向天穹頂部那些彩繪,也是感到十分地震撼。
“當然,只不過這些翼人很久以前就離開了羅蘭大陸,現在已經很少有人能看到翼人族了。”卡爾認真地說道。
“蘭斯,你見過翼人族嗎?”蘇爾達克腳步放緩,向走在最前面領路的魔法師蘭斯問道。
蘭斯來到這一層,臉上的表情變得比平時嚴肅了很多,他略微停頓了一下,回答說:“沒有,不過費迪南德學者的實驗室里保存有一只翼人族的翅膀,有機會你可以去好好看看。”
經過一扇玻璃窗的時候,蘇爾達克趁機向窗外看了一眼,整片富人區盡收眼底,那些華麗建筑的屋頂上還殘留著很多積雪,騎士學院在這片寸土寸金的富人區占據了一大片土地,無論是后面的騎術訓練場,還是教學樓前面的操場,都顯得非常空曠,讓蘇爾達克一眼就可以確認那就是海蘭薩城騎士學院。
三人從一面浮雕群像石墻旁邊經過,剛好看到墻邊立著三座正常運轉的魔法傳送門,這三座魔法門的前面分別有三位魔法師看守,他們穿著帶有帽兜的魔法長袍,站在魔法傳送門前面一動不動,如果不是蘇爾達克走近之后,看到他們藏在帽兜下的面孔,還以為是這就是三座雕像。
幾位魔法師圍在一座石臺前面,彎腰在石臺上認真地填表,蘭斯走過去與這群魔法師熟絡地打著招呼,這些魔法師的胸口都佩戴著象征魔法工會執法團的徽章,徽章的圖案就是天平兩端分別擺著魔法書與魔杖。
蘭斯帶著卡爾和蘇爾達克離開,卡爾才好奇地詢問:“蘭斯,他們在干嘛?”
“這些魔法師正在辦理傳送手續。”蘭斯對這些事情像是已經習以為常,隨口回答道。
卡爾看著三座魔法傳送門,眼神顯得十分熱切,向蘭斯詢問道:“這三座傳送門對外開放嗎?”
蘭斯攤開手,臉上浮現出魔法師獨有的驕傲表情,攤開手表示:“怎么可能!只有魔法工會里人才有權使用,而且傳送一次價格不菲,當然,如果有魔法工會會長或者執法團團長授予的使用權,也可以臨時借用一下。”
蘭斯臉上的表情多少有些欠揍。
“那使用這些魔法傳送門需要繳費嗎?”卡爾又好奇地向蘭斯詢問。
“當然!”蘭斯點了點頭。
“能有多貴?”
蘭斯沉吟了一下,才對卡爾說:“對我們魔法師而言,每傳送一次,價格五到十枚魔晶不等!至于海蘭薩城里的貴族們,我不知道。”
“恐怕我在沒有繼承家族領地之前,沒經濟能力使用這里的傳送門……”卡爾聽完之后,當即表示自己目前的經濟能力無法承擔得起這么昂貴的傳送費用,隨后又有些向往地說:“我聽說格林帝都有座擁有幾十扇傳送門的傳送大廳,可以乘坐傳送門進入帝國任意的行省主城。”
強烈的魔法光暈從魔法門上散發出來,那些魔法流光就像是流動著的薄霧,這些魔法流光被某種力量束縛,組成了一扇魔法之門。
執法團團長杰洛爾德大魔法師的實驗室位于傳送門左側的房間,蘭斯上前說明來意之后,三人在門外等了一小會兒,杰洛爾德大魔法師的魔法助手梅米女士才請三人進入杰洛爾德大魔法師的房間。
那是一間圓形的房間,四周靠著墻壁的書架幾乎有十多米高,所有的書架上堆滿了魔法書,杰洛爾德大魔法師正伏在書案上,拿著一只放大鏡看著一幅魔紋法陣,那本魔法書的封面是黑漆漆的,蘇爾達克感覺和他魔法腰包里那本看上去有些相似,整個魔法書上圍繞著一股暗影元素的詭異氣息。
看到蘭斯三人走進來,杰洛爾德大魔法師放下手頭上的工作,目光落在卡爾和蘇爾達克的身上。
卡爾向杰洛爾德大魔法師告知薩默亞并沒有死去,被大火球術燒死的有可能只是薩默亞的替身,杰洛爾德大魔法師聽完驗尸過程,才微微地點了點頭,并沒有任何吃驚的表情,只是搖了搖鈴鐺,將外間的梅米女士喊了進來。
“梅米,你去把埃爾伯特和布魯爾兩位魔法師請來。”杰洛爾德大魔法師吩咐道。
“好的,杰洛爾德大人。”梅米女士立刻走出去。
沒多久門口便響起敲門聲,兩位年輕的魔法師站在門口,一臉恭敬地說道:“杰洛爾德大魔法師,您找我們?”
杰洛爾德大魔法師示意兩人進來,指著蘇爾達克和卡爾說:“這兩位是警衛營的騎士,他們這次專程趕來是通知我們,那具薩默亞的尸體是冒牌貨,真正的薩默亞現在依舊逍遙法外,能簡單說一下昨晚你們追捕薩默亞的經過嗎?”
“當然,杰洛爾德大魔法師。”這兩位魔法師對視一眼,回答道。
“事情是這樣的……”兩名魔法師向卡爾了解這件事的細節,薩默亞在克里斯蒂城堡里暴露行蹤,離開之后就落入了魔法工會執法團監視的視線里,魔法工會執法團的兩名魔法師跟在薩默亞身后追逐了將近半個晚上,終于將薩默亞堵在海蘭薩城192號巷子里,雙方都使用了魔法,最后魔法工會執法團里的魔法師埃爾伯特用一顆大火球將薩默亞燒死,整個過程并沒有薩默亞并沒有選擇逃走。
聽完了兩名魔法師的敘述之后,卡爾和蘇爾達克自然也搞不明白究竟是怎么回事。
兩位魔法師起身告辭,蘭斯帶著卡爾和蘇爾達克也趁機離開。
蘭斯送卡爾和蘇爾達克離開魔法工會守衛森嚴的頂層,中途爬樓梯的時候便向兩人解釋,這種情況在魔法工會執法團也并非第一次發生,黑魔法中就有替身術可以造成目標死亡的假象,還有一些亡靈術士能夠煉制傀儡人偶,可以達到同樣目的。
黑魔法隱修會掌握有完整的替身術,這種邪惡的黑魔法使用的時候需要特殊媒介,是魔法工會明確規定的禁.忌魔法。
卡爾和蘇爾達克離開魔法工會,便騎馬趕回警衛營。
蘇爾達克走進警衛營的監獄,發現這里是只有一道長長的回廊,回廊兩側便是一些用鐵柵欄隔離出來的囚室,這座監獄深入地下十幾米,在冬季里,竟然感受不到外面的寒冷,只是監獄里陰暗潮濕,蘇爾達克就在監獄門口站了一小會,就感覺有一種陰寒氣息圍繞著他的身體,似乎想要鉆進他的骨縫里。
他向守在監獄門口的守衛出示了警衛營的徽章,又拿出了索倫大隊長特簽的出入憑證,這才被守衛允許進入了警衛營監獄。
憑著敏銳的魔法感知,蘇爾達克只覺得監獄里遍布著一種陰森的死氣,在這樣濃重的死氣之下,蘇爾達克覺得這里恐怕不會太安寧,監獄里面斑駁的墻壁上長滿了暗紫色的苔蘚,墻壁上倒是掛著一些木十字架這類可以驅散死氣的圣物,但是看起來這些木質圣物幾乎腐爛的都快要長出蘑菇了。
走廊頂部充滿了白色蛛網,一些囚室里的墻壁上還沾染著血跡,不過卻沒有看到這座監獄里關押多少囚犯。
偶爾一間囚室里會有名囚犯,也是表情木訥,看到蘇爾達克從旁邊走過去,竟然半點反應都沒有,這讓蘇爾達克想起上午在停尸間里見到的那位歌劇院經理萊維,聽說他之前就曾在警衛營的監獄里蹲了將近一個月,瘦得幾乎要脫了相,走路的時候佝僂著身體,已經是有不少的痛苦不堪的回憶。
蘇爾達克幾乎在監獄里走了一刻鐘,快要走到盡頭的時候才在正對著回廊的房間里看到綁在巨大木十字架上的格倫菲爾男爵,他身上掛著沉重的鐐銬,穿著染血亞麻布襯衫和長褲,赤著腳綁在十字架上,僅僅一周多的時間里,格倫菲爾男爵整個人看起來比街頭的流浪漢還要凄慘。
站在格倫菲爾的面前,蘇爾達克停住腳步,自己唯一一次見到格倫菲爾男爵還是在歌劇院里。
那時候,蘇爾達克藏在歌劇院的二樓包廂中,而格倫菲爾男爵則是坐在一層大廳中,身邊還有不少熟悉的貴族,無論進場還是散場,格倫菲爾男爵都要忙著不停地打招呼,他在貴族圈里的名聲一向很不錯,只是誰都沒想到他居然是勾結黑魔法隱修會,并且手下養著一支強大的強盜團,在今年夏天的時候接連血洗了三座貴族莊園。
貴族們誰也沒想過強盜團的幕后黑手居然是格倫菲爾男爵,這件事調查得水落石出之后,海蘭薩城貴族圈幾乎是一片嘩然。
“格倫菲爾男爵,你要見我?”蘇爾達克對著眼前地狼狽的男爵大人問道。
掛在木十字架上的男人吃力的睜開眼睛,看起來他并沒有得到死囚該有的待遇。
“終于見到你了,蘇爾達克騎士……”格倫菲爾那雙眼睛充滿了死寂,他的聲音無比虛弱。
不過就像是某種回光返照一樣,在看到蘇爾達克之后,他蒼白的臉上出現了一抹潮紅,一雙眼睛死死地盯著蘇爾達克說:“我一直在猜測破壞我們一系列行動計劃的人究竟是誰,包括半路截殺泰勒,營救霍伊爾也一定與你有關,我身邊的暗紅騎士順著一些線索追查到帕格洛斯山口外面的荒蕪之地,就再也沒能歸來,我就是想知道,他是否死在了你的手里?”
蘇爾達克不動聲色地站在原地,沒有回答。
沉默即是答案。
格倫菲爾男爵眼中最后一絲希望也幻滅了,他雙眼變得空洞而無神,或許這一刻他在精神世界便已經死去了。
沉默了好一會,蘇爾達克覺得還是應該解釋一下,畢竟當時自己還未加入警衛營,至少應該說明一下自己動手的動機,于是他沉吟了一下才說:“……當時那個強盜首領在路上搶了我為村子里買的鐵器。”
“咳咳咳……”
等來地只有格倫菲爾男爵一陣劇烈的咳嗽聲。
蘇爾達克最后還是忍不住問了一句:“既然我回答了你的問題,我也有問題想要問你,你們到底在尋找什么?”
格倫菲爾男爵沒有回答這個問題,只說:“我會把這個秘密帶進墳墓里,不過你也不用太著急,一定會有人告訴你答案的。”
其實他完全沒必要來見格倫菲爾男爵,雖然知道格倫菲爾男爵一定不會說,但是他還是帶著一絲僥幸的心里來嘗試一下。
沒能從格倫菲爾男爵的探聽到答案,蘇爾達克只能輕輕嘆了一口氣,一聲不響地轉身離開了監獄,對這位即將推上斷頭臺的男爵,蘇爾達克實在是沒什么好說的。
走出監獄的時候,外面的天空竟然已經飄起了小雪。
冷冽的北風夾雜著雪花落在蘇爾達克的臉上,也沒有監獄透骨的陰冷讓人不寒而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