比起國都的戒備森嚴,這些路過的小城鎮就像是什么事情都沒有發生,雖然那些通緝令貼在顯眼的告示欄,但是沒有一個人能夠認出他們。
這一路上他們都沒有什么麻煩,除了有一次安斯利惹出了一些麻煩。
安斯利一路上都表現的膽小謹慎,除了偶爾抱怨他身上的所有首飾都被莫蘭強行征用,而換取了遠低于首飾原本價格的金幣和貨物,還有纏著阿玄教他幾招之外,他表現的比籠子里的兔子更乖。
所以誰也沒有想到,他竟然在經過騎士團分部的時候,抱著一個騎士大喊,他們就是一直被追查的魔女……會吃人的魔女!而他是帕克德公爵的兒子!獅心騎士團十六隊的隊長!
莫蘭用“患有瘋癥的哥哥”,帶走了他,她表現的楚楚可憐,騙過了那名騎士。然后在對方反應過來之前,離開了城鎮。
他們大概花了五天左右的時間,趕著馬車來到了撒巴爾托小鎮,這里便是他們分手的地方。
厄爾只需要向北直走,便能抵達瓦多爾河岸。而莫蘭等人則往西南方向,英雄禁地拉爾古森林位于多維利亞公國的邊界,因此不需要和多維利亞公國的士兵打交道。
“我能問你一個問題嗎?”
在他們準備告別的時候,厄爾拉著莫蘭到一個角落里,避開其他人。
如果不是厄爾一路上都沒怎么給她好臉色,她還以這是要告白呢。
“你……真的是魔女嗎?”
“為什么這么問?”莫蘭疑惑地看著厄爾。
這些天的相處中,厄爾不是連名帶姓的稱呼她,就是直接喊她魔女,怎么說都不聽,比一直叫她莫蘭小姐、莫姑娘的兩人還倔,弄的莫蘭每次進城都是提心吊膽的。
“在我印象中……魔女不應該是這樣的。”厄爾表情很是困惑。
“那你覺得應該是什么樣的?”
“如果多莉埃爾維斯會召喚那只怪物的話……她就是真的魔女了。”厄爾說道,“殘忍,邪惡,瘋狂,令人恐懼,身上籠罩著揮散不去的陰沉……”
“你說的很對。我想象中的魔女也是這樣。”莫蘭笑著說道。
“你想象中的?”
“如果我說我不是魔女,你相信嗎?”
厄爾短暫沉默一下,說道,“現在或許會。”
自從她殺了多莉之后,莫蘭就再也沒有表現出過任何魔女該有的樣子,她看起來就像一個普通的少女。而且她救下了自己,救下了那些曾經和自己一樣的孩子……
這樣的人,會是魔女嗎?
莫蘭因厄爾的回答笑了起來,“那這么說,我身上就擁有者和魔女完全相反的特質咯?仁慈,善良,理智,令人喜愛,像陽光一樣散發著溫暖光芒!”
厄爾不由得笑了一聲,“還有自戀……這點很重要。”
“馬上就要分別了,你就不能應聲是,滿足我的虛榮心嗎?”莫蘭不滿地說道。
“啊對,還有虛榮。”
莫蘭撇了撇嘴,“指從你嘴里聽到夸獎我的話,可能要下輩子。不過……既然要離開了,我也介意告訴你我們為什么被通緝,而我又,為什么成為了魔女……”
莫蘭告訴厄爾,他們是如何在山塔卡深林遇見的迷霧魔女,又是怎樣殺了她,而與喪尸簽訂契約,也只是意外之事。
聽罷,厄爾沉默了許久。
他已經接受了魔女就存在的事實,但不知道,魔女也有非天生的可能性……雖然莫蘭只剩下最后一次的召喚機會了。
在厄爾沉默的時候,另一邊傳來了阿玄的催促聲。
“時間有些晚了,還是快點出發吧。”
阿玄說這話的時候,是用瓦多爾語說的。
他對語言的熟練度以驚人的速度提高著,這讓莫蘭覺得自己像個傻瓜。
“好像我們的‘一兩句話’說的時間有點長了……抱歉,我們真的要出發了。否則就要露宿野外了。有關西萊的事情之前已經告訴你了,還拜托你多留意一下,如果你發現有認識他的人,請盡快跟我聯系。”
說完,莫蘭轉身離開。
“等一下。”厄爾忽然開口。
“嗯?”
“如果不介意的話,我跟你們一起走吧。”厄爾說道,“雖然跟在多莉埃爾維斯的身邊,沒有什么好的回憶,但她有意將我培養成她的侍衛,所以也教了不少。雖然比不上安斯利,但我多少也能幫上忙。”
“怎么突然改變主意了?”
“大概是突然想要看看英雄禁地到底有沒有傳說中那么厲害。”厄爾說著就轉身,大步向馬車的方向走去。
“搞什么鬼?我又不傻,你覺得我會相信嗎?厄爾,快點說!你到底有什么盤算?”
“再啰嗦,可就把你一個人扔在這里了。”厄爾說道。
“喂!”
厄爾看著某人連忙跑過來擠上馬車的樣子,不由得笑了。
他的確在一開始是有趕緊擺脫這個魔女的打算,但是某一天起夜,他發現莫蘭守著火堆,在對繁星祈禱找到莫凱爾的時候,他其實就知道,她只是一個一心掛念弟弟下落的姐姐……他知道那種感覺是什么。
更別說,這魔女還對他有著救命之恩,而且還一同救出了那些孩子……那個時候的厄爾其實就已經決定要跟莫蘭等人一起去英雄禁地,盡自己所能幫助她。
如今的詢問,只是厄爾想要給自己一個答案而已。
而這個答案……他很滿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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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天后。
當厄爾站在這里,就知道眼前的便是大名鼎鼎的英雄禁地,拉爾古森林。因為他確信,他從來沒有見過一個樹木平均高度在八十米上的森林,樹干皆是紅棕色,樹干又粗又壯,可能需要十一二人環抱。
厄爾也是仰脖看著眼前的森林,合不攏嘴,發出感嘆。
“這就是英雄禁地啊……”
可是他一回頭,卻見安斯利和阿玄都繃著一張臉,而莫蘭雖然驚訝,但也是稍縱即逝。
“安斯利就算了,你們兩個人好像不怎么驚訝的樣子?”厄爾疑惑道。
他想不通這兩個人怎么面對如此震驚的自然景觀,卻幾乎沒有觸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