進入英雄禁地的第一天,莫蘭已經做了應對一切危機的準備,天上是負責探路的二白,手心用鮮血印刻著簡易的召喚魔法陣……
但是他們卻什么都沒發現,一天下來,反倒是令莫蘭開始懷念起高中時候,和幾位好友一起組織春游的日子,走走停停,野個餐,拍個照,然后趁著天色沒黑,趕緊回家。
不過她現在卻要和三個陌生男子,在一個陌生森林里,露宿野外……
“怎么輪班?”莫蘭問道。
“你去休息就行。我們三班倒就可以,在安斯利值班的時候,讓二白跟著他。”阿玄說道。
“怎么行?還是四班倒吧,你們能多休息一會兒……”
“今天到最后,你的東西可是由我和阿玄來背的。”厄爾開口道,語氣中有著幾絲嘲諷,“你這小身子骨,還是好好歇著去吧,免得明天連一步路都走不動了。”
“是你主動接過去!我還可以再堅持一會兒!”莫蘭不服輸地說道。
莫蘭就想不通,厄爾看起來特別的瘦弱,小胳膊小腿,甚至比自己還細,但是一天路走下來,只是稍微感到累了而已。更別說,到后來他還分攤了莫蘭的一些行囊。
他的體力都是從哪兒冒出來的?
“好好好,到時候找到莫凱爾的時候,你就只剩一口氣了……找到了弟弟,姐姐卻丟了性命,可喜可賀,可喜可賀。”厄爾敷衍地拍著手。
“哪有這么嚴重……”莫蘭不滿道。
“你的左臂傷勢也沒有恢復,也需要多休息。”阿玄認真說道。
按理來說,西萊受到的腹部貫穿刺傷可是比自己的扎傷重多了,但是一段時間過去,阿玄完全恢復了,整個人生龍活虎的。
可莫蘭呢,別說是刺傷了,就連之前的骨折都沒有完全好……
莫蘭的恢復是正常人的,而西萊就是個怪物。
“怪物,一群怪物,哼。”
莫蘭雖然不甘心,但也只得同意,一邊嘟囔著,一邊鉆進了睡袋。
“到底誰是怪物啊……”安斯利小聲吐槽著。
聽到召喚怪物的人,罵自己是怪物,阿玄和厄爾也都不由得笑了,滿是無奈。
他們三人瞧著莫蘭躺下,閉上了眼睛。
可還沒到三秒,就又突然睜開,他們還沒有來得及錯開目光,被嚇了一跳。
“辛苦你們了……各位晚安。”莫蘭笑著道了一句,然后又往睡袋里鉆了鉆,沉沉睡去。
在夜色中,只留下三份迥然各異的心思。
-
一班崗是厄爾,下一個是阿玄,而安斯利和二白則守著即將破曉的天邊。
安斯利帶著一雙惺忪未醒的雙眼,拉著一張長臉,坐在石頭上,守在火堆旁,跟貓頭鷹大眼瞪小眼。
他就想不通了,他堂堂一個公爵之子,獅心騎士團小隊隊長,怎么就淪落到這種地步了?
一堆亂七八糟的事情在他的腦海中徘徊,從菲奈爾到多莉,從莫凱爾到莫蘭,從喪尸怪物到無法打贏的男子……
隨著越想越多,安斯利也逐漸清醒起來,最終他將目光放在了還在睡夢中的莫蘭身上。
辛苦你們了……各位晚安。
只是很普通的慰勞話語,但是在有心人看來,卻有了別樣的意味。
他從來就沒有放棄過。
安斯利的確是恐懼著莫蘭,害怕對方會殺他,但有些恐懼和威脅是有時效的。
他是上過戰場的,甚至一度被人抓去當過戰俘,拷問機密。雖然僅僅只有三天,可他卻嘗到了什么叫做求生無路,求死無門。
在這幾天里,莫蘭一直是和顏悅色,除了不讓他逃走之外,于他,也從來沒有說如何苛刻虐待過。
被當做戰俘時,他在生死線走了一遭,由此之后,安斯利性格大變。
他不再一味地順從于家族指定的妻子菲奈爾,而到處尋花拈柳,不想枉活一輩子。而初見莫凱爾,卻又讓安斯利感覺自己漂泊二十幾年的心,終于有了歸屬……
這份歸屬感在得知莫凱爾性別之后,化作掙扎,在莫凱爾失蹤后,化為夢魘,而當莫蘭出現在他的面前,他就覺得她一定是上天賜給他的禮物,因此他想也沒想就下手了……
如果再給他一次,他還是會那樣做。
不過可能會告訴自己,當她踏進自己書房的那一刻,自己就該將所有的藥都塞到她的口中,不該說那些無所謂的廢話……這樣她才能成為自己的東西。
安斯利忽然起身,輕手輕腳地走向了熟睡中的莫蘭。
一旁盯著安斯利一舉一動的二白,眼神只是隨著他移動,沒有做出任何反應。
它收到的指令是防止安斯利逃跑,或者有意傷害他們,目前安斯利并沒有攜帶武器,也沒有察覺到殺意,因此它不會行動。
安斯利就站在莫蘭不到半米的地方,可她卻沒有絲毫察覺,呼吸平穩,這讓他的膽子更大了些。
他早就看透了,拋去那怪物和貓頭鷹,莫蘭坎貝爾也不過就是一個普通的女子。
他緩緩蹲下身來,抬起手,指尖一點點接近熟睡中的某人。
啪——
就在指尖馬上要觸及唇邊的時候,他的手腕被一個人死死抓住了。
“你想做什么?”
帶有怒氣的聲音從頭上傳來,抬頭看去,是阿玄那張緊繃著臉龐,雙眼中善意凜然。
“沒什么。”安斯利用力想要掙脫那只手,可沒想到它卻宛如鉗子一般,死死箍在自己的手腕。
那只手傳來的力氣加重,令安斯利微變。
“我沒有傷害她的意思,只是想要……摸一下。”安斯利連忙說道。
順便一說,安斯利之所以成為戰俘也能幸存下來,不單單是因為援軍及時,也是因為他招的夠快。他領悟的人生哲理,除了及時行樂,還有在被絕對的力量壓制下,掙扎是沒有用的,還不如痛快的將一切說出。
“只是摸一下是嗎?”阿玄不滿地說道,手腕用力,將安斯利手臂扭到身后去。
安斯利大喊著疼疼疼,臉都扭曲了在一起。
阿玄在他耳邊威嚇道,“再敢動歪主意,我就將你切成段拿去當誘餌喂野獸,聽明白了嗎?”
“是是是……”安斯利忙不迭應著。
阿玄這才松開了手,安斯利撇去,發現對方還是一種要殺了自己的眼神。
因為安斯利的叫喊聲,莫蘭和厄爾都被吵醒。
莫蘭揉著眼睛問道,“發生了什么事兒?”
“這家伙睡著了。”阿玄說道,“但算算時間,咱們也該出發了。”
“不靠譜的二白……”
莫蘭含混地應了一聲,以為剛才的叫喊聲,是因為阿玄打醒了睡著的安斯利,而責任自然是二白的過錯。
二白歪著頭扭了九十度,“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