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別去。”女孩緊握住葉惜的衣角,雙手蒼白到透明“別去給你爸送飯,否則……”女孩話說到一半便不再看她,而是看向那陰沉的天空。
葉惜見女孩如此,不由得著急起來“否則什么?快說啊。”
“否則……他會死。”女孩說完,又搖搖頭“算了,當我什么都沒說,你走吧。”
葉惜莫名其妙地看著女孩,覺得她說的話實在可笑,他是個壯的像頭牛的人,怎么都得活到八九十歲吧。剛想開口追問下去,轉念一想,她也許是因為那件事受了不小的刺激吧,無論誰遇到那樣的事都會變得神經兮兮的吧,好可憐。
葉惜嘆口氣,轉身向工地走去。
葉惜撐著傘,沿著路邊緩緩而行,雨還在淅淅瀝瀝地下個不停。雨點小的可憐,而雷聲卻比得上把耳朵在音響旁,調到最大音量放搖滾音樂的效果。
葉惜看了看表,不過九十點鐘,天的臉陰沉的像末日正卷著死亡來臨。恐懼感來襲……“怎么突然冷下來?早知道就多穿點了。”葉惜打個哆嗦,不由得加快腳步
也許正是受這鬼天氣的影響,葉惜總覺得自己最近過的渾渾噩噩,仿佛每天真正生活在這世界的不是自己,而是別人。無形的細線遍布全身,如同木偶般機械生硬,任人擺布。先是怪異的患上失眠癥,后是記憶力大減,上一秒做的事下一秒便忘得一干二凈。當然,握著遙控器找遙控器這樣的事更是頻繁發生。更可笑的是,上次竟然在那個院長的車里莫名其妙的睡著,出大糗了。葉惜一想到此,就不由得臉紅。
轉過那個轉角就到了,葉惜心想,把飯盒趕緊放到辦公室桌子上就走吧。
葉惜剛剛走過轉角,便覺得空氣中似乎有一股淡淡的血腥味,大概只是錯覺吧。
沒走幾步,一個人就與自己相撞,還往自己的懷里塞了一個粘乎乎的球。
葉惜對這那個人喊道“喂!你給我站住!你這個人真是的……”剛要舉手將球扔過去,便覺得有什么東西滴到自己的臉上。定睛一看“啊!”
尖叫聲劃破天空,黑色的傘滾到一邊,意識被奪走,昏迷不醒。
那個“球”不是別的什么,正是她父親的項上人頭。
葉惜猛地起身,大口喘著粗氣,看了看周圍熟悉的景物,角落里的小熊還靜靜的躺在那里“原來只是做了一場夢啊!真是太好了!”邊說邊擦著頭上的冷汗。
葉母推門而進,拿這一碗雞湯。那誘人的香氣,引得葉惜的饞蟲在肚里不安分的跳起舞來。今天老媽怎么了?一大早上就喝雞湯嗎?她還總是叫我早上不許吃太膩的東西呢……
還沒等葉惜張口問出心中的疑問,葉母便搶先說道“你這孩子,說什么都不吃早飯,還那么挑食,現在好了,暈倒在大街上。還是一個自稱你們大學老師的人把你送回來的呢。他好像是教什么心理的……”
說到此,眼睛就向床頭柜看去。
聽到“暈倒”二字,要接過雞湯的雙手懸在半空中。葉惜眼睛死死盯著床頭柜上的電子時鐘——15:00。對于葉母后來說的話一句都沒有聽進去。
怎么可能?我暈倒了?那么剛才的事情就是真的?我爸他……死了?不可能啊!老爸怎么會死啊!不可能啊,不可能啊……
葉惜覺得天旋地轉,剛才的情景在腦海中浮現。那個女孩,撞我的人,還有……老爸的頭顱。天花板漸漸變得模糊,一點一點暗了下去。
葉母的聲音在耳邊無力地盤桓“女兒!女兒!”
葉惜狠狠掐了自己一下,不可以在暈過去了,必須清醒。
葉母見她睜開雙眼,吐了口氣“你可嚇死我了!不行,得去醫院。先給你爸打個電話”說罷,便沖到客廳打電話。
“媽,別打了,我爸他已經……”死字還沒說出口,便聽葉母拿著聽筒說“孩子他爸啊,趕緊回家,孩子她……什么,你竟敢說回不來!你平時在外面應酬沒有時間回家,我也就不說什么了。孩子現在病了,你還這樣!你到底有沒有為我和孩子考慮過!”
他還活著?葉惜起身搶過電話,著實令葉母嚇了一跳“爸?”
“啊,葉惜啊,怎么,沒事吧。”
“嗯,沒什么事。”
“那就好了,爸爸今天有事不能陪你了,今晚也不能回家,你好好勸勸你媽。”
“嗯,好。”說罷,葉惜把聽筒放回原位置。轉頭對葉母說道“他今天也不回家了。”
葉母遲疑了一下說道“他……在外面怎么我都不管了。倒是你現在回床上躺著去,把雞湯了喝了,還有……”葉母還在不停地絮叨著。
而葉惜卻低頭不語,一勺一勺喝著雞湯,看著渾濁的湯面一次又一次被她攪亂,如同她的內心一樣,被不安和恐懼所充斥。
原來,一切都是幻覺。
葉惜抬頭看了一眼時間,去易安家里吧。只有在那里她才能將這份不安和恐懼消去。
“我出去一趟。”葉惜放下雞湯,順手拿了一件外套。不顧葉母的勸阻,開門而去。
葉惜走到樓下,又看到那個女孩。她把頭偏到另一側,不想在看到這個胡說八道的人。或許剛才就是她同其他人的惡作劇,那個頭不過逼真的人頭模型罷了,而那些血也不過是雞血什么的。沒準那個“其他人”就是劉紫煙呢。
她繞過她向前走去,可還是聽到了那個縹緲無力的亡靈呼喚“別去,不然他會死的。”
葉惜沒有理他兀自繼續向前走。這回看你怎么惡作劇,總不能到易安的家里玩那些無聊的把戲吧。
不一會兒,她就站在了謝易安的門前。右手抬起,微微合攏,用中指指節輕輕敲著門。
“易安,是我,葉惜。”
葉惜敲了半天也無人應門。難道是聽不見么?
剛要加大手里的力度,卻發現門——沒關。
葉惜下意識的感覺又不好的事情發生,手緊緊抓著背包,小心翼翼地走進門里,額頭微微滲出汗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