華靜瑤四下看了看,一眼瞥見珍寶閣上的元青花牡丹云龍玉壺春瓶。
她叫了史丙進來,指著那只玉壺春瓶說道:“你拿這瓶子過去,讓沈家的古董鋪子估個價,務必要看到全先生本人。”
史丙連忙出去找了只匣子,小心翼翼把那只玉壺春瓶放了進去,雙手捧著退了出去。
看著史丙出去,沈逍若有所思:“這瓶子……我們府里好像也有一只,我上次來的時候,你這里擺的好像不是這個吧?”
沈四公子喜歡搬家,他也忘了是在曾經住過的哪個院子里見過的了。
華靜瑤也沒多想,她隨口說道:“前幾天進宮時,三公主送給我的,昨天我拿到鋪子里充門面,沒想到今天就用上了。”
她在慈寧宮里看到這只瓶子,隨口說了句好看,三公主立刻讓人把瓶子裝起來送給她了。
以至于太后娘娘指著三公主笑罵:“一丁點大的小人兒,就會胳膊肘往外拐,好在瑤瑤是你表姐。”
“那這件是真的古董?”沈逍問道。
華靜瑤笑著說道:“是啊,慈寧宮里的東西,總不會是贗品吧。”
書鋪離順天府衙門并不遠,離衙門東街也很近,半個時辰后,史丙便捧著那只匣子回來了。
“姑娘,小的見到全先生了,倒也不是小的主動要見的,而是鋪子里的掌柜看到這只瓶子,便讓小的拿著這瓶子去見的全先生,想來是因為這瓶子貴重,那掌柜的怕出事,從始至終沒讓這瓶子離開小的視線。”史丙說道。
華靜瑤點點頭,做了十幾年的古董鋪子的掌柜,即使剛開始不懂行,十幾年下來也應該是個行家了。
“那位全先生臉上坑坑洼洼,還有兩塊紫紅色的疤痕,甚是駭人,看上去像是被熱水燙的,沒有養好,咱們的莊子里有個叫衛二的,小時候被熱水燙過,沒有找大夫醫治,別人的疤痕越來越淡,他的疤痕反而變成了紫紅色,這位全先生臉上的疤痕與衛二幾乎一樣,只是位置不同。”史丙說道。
“全先生臉上的是疤痕,而不是天生丑陋?”華靜瑤眸光閃動,臉上也現出喜色。
史丙肯定地說道:“小的雖然不是大夫,可疤痕還是認識的,全先生臉上的就是疤痕。”
華靜瑤又想起一件事來,問道:“你看到他的耳朵了嗎?”
“耳朵?”史丙怔了怔,道,“天冷,全先生戴著兔子毛的護耳,小的沒有看到他的耳朵。”
“他戴了護耳?”華靜瑤吃驚地看向沈逍,問道,“你家的鋪子里這么冷嗎?連個火盆也舍不得?”
沈逍一頭黑線,無論這個全先生是不是喬文廉,全都可恨無比,在屋里還戴著護耳,華大小姐一定會認為他這當主子的很摳門。
華靜瑤對史丙道:“如果現在讓你對葉行描述全先生的相貌,你能做到嗎?”
這是要給全先生畫像了。
史丙道:“小的能做到。”
他去見全先生時,便已經做好了準備,因此,除了全先生的耳朵,他把他所看到的全都記在了心里。
華靜瑤頷首,甲乙丙丁越來越與她合拍了。
史丙轉身去找葉行,沈逍對華靜瑤說道:“如果全先生真的是喬文廉,你打算怎么做?”
華靜瑤笑道:“放長線唄,否則還能如何,把他抓了?那么所有的線索便全都斷了。”
正在這時,平安跑了進來,道:“四公子,朱祿來請您……請您出去見他。”
沈逍下意識地看了看華靜瑤,見華大小姐正在專心致志剝桔子,小艾拿著帕子等著給她擦手,主仆二人似乎全都沒有留意平安在說什么。
沈逍木著臉,問道:“他來了?”
朱祿膽子大了,明知道這里是華大小姐的地方,他也敢來?
平安小聲說道:“沒,朱祿打發了一個小孩過來,街上的小孩。”
沈逍來氣,看看甲乙丙丁,再看看自家的這幾個,人比人氣死人。
他站起身來,對華靜瑤說道:“我出去看看,一會兒就回來。”
華靜瑤笑嘻嘻地伸出手,遞給他一只剝好的桔子。
沈逍怔了怔,伸手去接桔子,可能是他的手伸得急了,不小心碰到了華大小姐的手指,沈逍手上一顫,差點兒把桔子掉到地上,耳邊聽到小姑娘噗哧一聲笑了出來,他赧然地說道:“謝謝。”轉身跟著平安出了書鋪。
“姑娘,奴婢就說沈四公子不靠譜吧,您看看,他那么大的人了,連只桔子全都拿不住,一看就是個四體不勤的。”看著沈四公子出去了,小艾一邊給姑娘剝桔子,一邊報怨。
“不要瞎說,沈四公子有病,他是病人。”華靜瑤輕聲斥道。
小艾悄悄撇嘴,沈四公子人高馬大的,竟然是個病嬌,真是沒用啊,不靠譜,太不靠譜了。
沈逍帶著平安喜樂出了書鋪,見臺階下面站著個拖著鼻涕的小孩,舉了根冰糖葫蘆,啃一口冰糖葫蘆,吸溜一下鼻涕。
沈逍看著有點惡心,朱祿找個送信的小孩,也不知道找個干凈好看的。
看看甲乙丙丁,個個都長得眉清目秀,就連史丁也長得不丑。
小孩在前面帶路,七拐八彎走到一個又臟又破的小胡同前面,小孩指指坐在墻根的一個人,說道:“就是他讓我去找你們的。”
聽到聲音,那人連忙轉過身來,不是朱祿還能是誰。
朱祿穿了一身不知道從哪里找來的破衣裳,手里還拿了只破碗,活脫脫就是個要飯花子。
沈逍一臉嫌棄,掏出帕子捂住鼻子,問道:“什么事?”
朱祿四下看看,見連個過路的都沒有,便壓低聲音說道:“五鬼門的那個臉上有麻子的,大約一個時辰前有個叫花子看到他進了永明街的一間小茶館,那叫花子擔心自己沒看清楚,就硬沖了進去,那間小茶館里只有一個雅間,沒等伙計來轟人,那叫花子就鉆進雅間,卻見雅間里沒有那個五鬼門的人,但是卻坐著一個人,叫花子恰好見過這人,你猜這人是誰?”
沈逍聽得頭暈暈的,只覺得朱祿說得顛三倒四,他好不容易捋順了,卻又見朱祿賣起關子來了,便沒好氣地說道:“是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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