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時,華靜琮對方氏是迫不得已,可是幾次親密深入之后,華靜琮與方氏便蜜里調油了。
如今方氏有了自己的骨肉,華靜琮雖然也會有些煩心,庶子和外室子是有區別的,即使日后方氏能夠進府為妾,這個孩子的身份也會被人垢病。
但是華靜琮畢竟只是涉世不深的弱冠少年,他的心事被方裁縫知曉后,方裁縫破天荒地大度起來,承諾華靜琮,即使這個孩子不能認祖歸宗,方家也會將他撫養長大,畢竟方家也只有一個女兒,將來這份家產也是要交給外孫子的。
待到華靜琮再次回到京城時,方氏已經為他生下了保住,看著玉雪可愛的保住,初為人父的華靜琮非常歡喜。
他對呂夫人說,想要結交名士大儒,于是呂夫人便毫不猶豫地把自己存的好東西交給他。這些東西大多都是呂夫人的嫁妝,不乏名家字畫和古玩玉器。
華靜琮把這些東西變賣后折成銀子,交給方氏,做為養育保住之用。
這一次,他原本應該早在幾天前就到京城的,可是在路過青平鎮時,所住的官驛走水,,這把火雖然很快就被撲滅,但是華靜琮被驛卒們救出來時,被水澆得透心涼,他沒有被火燒傷,卻發燒了,在青平鎮耽搬了幾天。
也正是這個原因,華靜琮不想再住官驛,接下來的路上,他都是住在舒適的客棧里。
客棧雖然住宿條件好,可是魚龍混雜,遠不及官驛安全。
最后一次住客棧的時候,華靜琮被賊人盯上,他和幾名隨從全部中了迷藥,身上的銀票被搶劫一空,就連給客棧結帳的銀子也拿不出來了。
這家客棧離京城很近,半日路程便能到京城了,華靜琮原本想把隨從押在客棧里,待他回京后再讓人送銀子過來,可是客棧掌柜說什么也不肯答應,華靜琮便和他們理論起來。
本來嘛,客人在客棧里被人下藥偷走銀子,這就是你們的責任,你知道我是誰嗎?我是清遠伯府的,你如果胡攪蠻纏,我就讓人抓你。
可是他的話音剛落,掌柜一聲呼哨,七八名兇神惡煞的打手就從里面走了出來,華靜琮帶的隨從中雖然也有會武功的,但是也不過就是三腳貓的功夫,花樣子而已,看到這些打手,全都嚇傻了。
正在這時,一個婦人也過來結帳,看到這情景,婦人二話不說,便拿出銀子替華靜琮結了帳。
華靜琮感激不盡,那婦人一口京片子,顯然也是京城人氏。
在華靜琮再三詢問下,婦人說她姓溫,之所以出手相助,并非熱心助人,而是聽到華靜琮提到了清遠伯府。
“小婦人曾經受過清遠伯府華伯爺的恩惠,一直無以為報,今天恰好遇到公子,小婦人求之不得,公子萬萬不必言謝,小婦人也是報恩而已。”
華靜琮見這姓溫的婦人舉止優雅,言吐不俗,猜測或許是某位官員的家謄,待問過溫婦人的住址之后,他便更加肯定了自己的猜測,只不過這猜測有所改變。
溫婦人住在四喜胡同。
從小在京城長大的華靜琮當然知道四喜胡同是什么地方。
四喜胡同里住的,大多都是外室。
如果他沒有猜錯,這位溫婦人應該是某位官員的外室。
不過,華靜琮并沒有認為溫婦人會是華大老爺的外室,他對父親還是有所了解的,溫婦人雖然風韻猶存,可是父親應該是看不上的。
說不定得到過父親恩惠的,不是溫婦人,而是溫婦人的那位金主。
這樣一想,華靜琮便心安理得起來。
身上的財物都被洗劫一空,華靜琮很是狼狽,溫婦人又借給他五十兩銀子,讓他另找家客棧,把自己拾掇拾掇再進京,以免被認識他的人看到,影響到華伯爺的清譽。
華靜琮想想也是,堂堂清遠伯世子,當然要衣錦歸鄉。
于是華靜琮又多歇了一天,準備動身的時候,隨從大驚失色從外面跑進來,把從街上聽來的消息告訴了華靜琮。
華靜琮這才知道,府里出事了。
祖母死了,母親、妹妹和四叔父全都被抓了。
華靜琮進京后沒有回家,直接去順天府聽審,當他親眼看到呂夫人被判斬刑之后,一時六神無主,連他自己也不知道是怎么走到六道街的,他不想回家,也不想面對其他人,他只想回到自己的女人和兒子身邊。
他在方家待到天黑才走,他雖然不想回家,可是有些事還是要面對。
只是他萬萬沒有想到,這一走便和方氏成為永別。
看完這份截然不同的口供,華靜瑤無限感慨。
“怎么了?”沈逍柔聲問道。
華靜瑤指指自己的腦袋,一臉糾結:“我是不是很笨?”
“不笨,你很聰明。”沈逍不明白華靜瑤為何有此一問,他實話實說,他真的覺得華靜瑤很聰明,當然只限于查案的時候。
“真的嗎?你沒有恭維我?”華靜瑤忽然變得不自信了,她瞪著一雙大眼睛,直勾勾地看著沈逍,像是要在沈逍臉上看出什么。
沈逍鄭重點頭:“真的,你是我見過的最聰明的姑娘。”
華靜瑤長長地松了口氣,她拍拍胸口,有些后怕:“唉,我以為愚蠢是遺傳的,真擔心會遺傳到我頭上。”
前有華靜玟因為一個嬤嬤的幾句話,就去殺自己的親叔父;后有華靜琮酒后喜當爹,還差點落入溫婆子的圈套。
對,溫婦人十有八、九就是溫婆子。
華四老爺讓溫氏母女接近華大老爺,想把長房攪成一鍋粥,可是溫氏母女的目標卻不僅是華大老爺,還有華靜琮,清遠伯府的大金孫。
“別的我不敢說,真若是華靜琮被人綁票了,蔡老太太和華大老爺,再加上呂夫人,能用大半個清遠伯府的代價來贖他。”
溫婆子就是卜紹花,這女人手上有二十多條性命,她這樣的人,豈會稀罕那一點點包養銀子,從她以往的戰績就能看出來,她要的是男人的全部身家。
當然,清遠伯府不是尋常富戶,溫婆子不會妄想拿到清遠伯府的全部,但是大幾萬兩銀子,她還是敢想敢做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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