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鄭氏見過二殿下,一時魯莽,驚擾了殿下,還望恕罪。”鄭婉慌忙施禮,聲音柔美如這園中春風,拂平了趙謙那煩燥的心情。
“免禮,恕你無罪。”趙謙的聲音也難得的愉悅了起來,他看向身邊的內侍,示意內侍給他提示。
內侍低聲說道:“這位應該是詠恩郡主府上的千金,原禮部侍郎鄭千秋的孫女。”
原來是詠恩郡主的女兒。
趙謙頓時沒有了興趣。
鄭婉抬起頭來,正對上趙謙那失望的小眼神。
二皇子為何會失望,他失望什么?
趙謙看清楚鄭婉的長相,就更加失望了。
他還從未見過這般合他心意的女子。
小臉尖下巴,柳葉眉丹鳳眼,櫻桃小口一點點,尤其是那眼角眉梢流露出的淡淡風情,柔情似水如同春湖瀲滟光影浮動。
什么華靜瑤,與鄭婉相比,就是一顆還沒長熟的小青桔子,還是顆連芯子也壞了的青桔子。
唉,真是太可惜了,可惜了這副好相貌,這副好風情,卻是個沒有家世的。
什么詠恩郡主,什么鄭千秋,這兩個名字加在一起,就是兩個字——
沒用!
鄭婉的祖父鄭千秋就不用說了,直到致仕也才是個四品,子孫們沒有成器的,官職最高也只是個從五品。
至于詠恩郡主,就更不用說了。
隆安王府已經完子,詠恩郡主這位姑奶奶又算什么?什么都不是,她還能在貴婦圈子里混著,全憑臉皮厚。
所以鄭婉就更加我見猶憐了,白白長了一副好容貌,二皇子趙謙都為她可惜。
可是在內心深處,趙謙卻又巴不得大皇子或者沈逍,能被鄭婉迷住。
以前曾聽朱子惠說過,這些閨秀們往往會有些上不得臺面的手段,比如拽個男人一起掉進河里什么的。
這法子他對華靜瑤用過,可惜沒有成功。
但是現在,趙謙希望鄭婉能把這法子用在大皇子或者沈逍身上。
讓他們當中的一個人,娶鄭婉為妻,總比讓他們娶華靜瑤要好吧。
想到華靜瑤,趙謙感覺肋骨又疼了。
他那兩根肋骨明明早就長好了,可是也不知是怎么回事,只要想起華靜瑤,他的肋骨就又疼起來。
趙謙知道,這是心病。
想要治好這個心病,只有一個辦法。
那就是把華靜瑤踩在腳底下,把那張漂亮的臉蛋踩在腳底下的感覺,一定是無比美妙的。
趙謙從鄭婉身邊走過時,連個眼角子也沒給她。
鄭婉簡直無法相信,就連趙謙這個廢物也不把她放在眼里。
對啊,詠恩郡主和她沒進宮前,娘倆兒在家里便已經分析過了。
與大皇子相比,沈逍只是后備,可若是與大皇子和沈逍相比,二皇子趙謙就是個廢物了。
大皇子自不用說,皇帝對他越來越器重,太子之位很有可能會落到他頭上。
沈逍也是上佳人選,世襲罔替的永國公,沈家嫡支碩果僅存的獨苗,年輕英俊,早早地就得了差事,更重要的,他不但與大皇子關系不錯,和三皇子四皇子的關系也很好,這樣的一個人,無論日后誰坐上龍椅,他全都能受到重用。
有了大皇子和沈逍珠玉在前,二皇子趙謙不是廢物,還是什么?
十七八歲的皇子,一年到頭見不到皇帝,皇帝不疼太后不愛,皇后更恨不能讓他原地消失,就連昭陽長公主,似乎也不待見他。
沒有父愛沒有親娘也就罷了,趙謙還沒有靠譜的外家,在這方面,他甚至還比不上三公主。
鄭婉一早就在小本本上把趙謙給劃掉了。
所以,趙謙憑什么不把她放在眼里,憑什么啊。
鄭婉看著被趙謙扔在地上的花枝子,越看越氣,她伸出穿著繡鞋的腳,在上面狠狠地踩了幾腳。
“花花這么可愛,怎么可以踩花花?”
一個稚嫩的聲音傳來,鄭婉又給嚇了一跳。
什么花花,她憑什么就不能踩花花了?
鄭婉扭頭看去,只見五六個宮女簇擁著一個小女娃,正站在她身后三丈開外。
鄭婉暗道不妙,三公主是什么時候來的,難道剛才她把花枝子扔到趙謙臉上的那一幕,都被三公主看到了?
三公主還是個孩子,鄭婉不怕被三公主看到,但是三公主身邊的那些人個個都是人精,全都是太后的人,若是傳到太后耳中,太后會不會認為她舉止輕佻?
鄭婉不想給太后留下不好的印像,一點點瑕疵都不能有。
大皇子是太后喜歡的孫兒,而沈逍就更不用說了,那是太后唯一認可的娘家人了。
“鄭氏見過公主殿下,幾日沒見,公主殿下的氣色更好了。”
鄭婉曲膝行禮,笑語盈盈。
三公主緩步走過來,心疼地看著被鄭婉踩得支離破碎的花朵,對身邊的宮女們說道:“花花太可憐了,你們去把它們葬了吧。”
“是。”
兩名宮女答應著,小心翼翼地撿起落在地上的殘花,用雪白的帕子包起來,后退著離去,給花花尋找風水寶地去了。
鄭婉臉上一陣紅一陣白,三公主這是在打她的臉啊。
“公主殿下,小女......”
鄭婉剛剛開口,一名宮女便對她做了個噤聲的手勢,鄭婉只好閉嘴。
三公主正在聚精會神,盯著鄭婉的腳。
鄭婉穿了一雙蔥綠色的繡鞋,有一片殘缺的花瓣粘在鞋尖上,顯然是剛才踩那些花時沾上的。
“這只鞋殺了花花,必須要償命。”那稚嫩的聲音再一次響起時,鄭婉只覺腦袋生疼。
可是她來不及細思,剛剛那名宮女已經走到她的面前,說道:“鄭姑娘,請脫鞋。”
鄭婉臉色大變,她不敢置信地瞪著三公主,三公主眼含悲戚,仍然沉浸在對花花的哀悼中。
鄭婉萬萬沒有想到,今天的春日宴,令她丟臉的,不是那些墻頭草的閨秀們,更不是剛剛走了的趙謙,而是這個天真無邪一臉懵懂的三公主!
她得罪過這位小公主嗎?
沒有吧,她也只是在慈寧宮里與三公主見過幾次,除了見禮,她好像也沒有三公主說過話。
連話都沒有說過,又何談得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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