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回事,鄭婉怎么了?”
端莊嫻靜的三公主,此時就像一只炸毛的小花貓,華靜瑤揮揮手,屏退了身邊服侍的,把朱萬華的案子,以及剛剛楊晴帶回來的消息詳詳細細說了一遍。
“這么大的事,你怎么沒和我說。”來自十歲小女娃的責備。
華靜瑤誠摯認錯。
“那現在要去抓人了吧?”三公主躍躍欲試。
華靜瑤想說即使真的去抓人也不能讓你去啊,你也不看看你現在的身份。
“現在還不行。”華靜瑤說道。
“為什么不行?”公主殿下有些不悅了。
華靜瑤耐心解釋:“那里住了一位郡主,除非我們能確定朱萬華就藏在那里,進去就能把人抓出來,否則就不能輕舉妄動。何況我們手里的證人,只是一個連話還說不清楚的小孩子,一切都是我們的猜測。”
“我有暗衛,派他們去,他們比甲乙丙丁好用。”
三公主口中的暗衛,是皇帝給她的,大內侍衛,公主專屬。
這些人身份特殊,的確比甲乙丙丁更適合做這件事。
五天前,西華胡同,詠恩郡主府。
鄭婉看著面前的男人,秀眉緊蹙,不悅地說道:“你來做什么?”
男人高大英俊,眉宇間不輕意間流露的輕佻,讓他看起來多了幾分油膩。
“我把姓官的給殺了,案子發了,發了!”
“怎么回事?你做了什么?”鄭婉鳳目里多了幾分嫌棄。
“昨天我去找姓官的,原是想要再試探試探,問問那東西是不是在他這里,可是他像瘋了一樣打我、咬我,您看看,這就是他咬的。”
男人指著自己的耳朵,耳垂上的血漬已經凝住,但是還能看出來那里少了一塊皮肉。
“我一時沒有忍住,想要嚇嚇他,讓他不要再發瘋了,沒想到他那么沒用,我剛剛扼住他的脖子,他就死了,真死了,大姑娘,您一定要救救我,豹子房我是不敢再回去了,那里的人全都知道姓官的常去找我。”
男人眼圈微紅,擠出了幾滴眼淚。
高大魁梧的男人,在女人面前潸然落淚,但是鄭婉卻只覺得煩燥。
這個廢物!
“那你從他嘴里套出話來了嗎?”鄭婉強忍怒氣。
“他那人死鴨子嘴硬,褲子都脫......”
少女的目光冰冷如刀,男人知道自己說錯話了,抬手給了自己一記重重的耳光。
“姑娘,是小人說錯話了,姑娘您大人大量,不要見怪。”
鄭婉冷笑:“也就是說,你這一年來什么事也沒有做完,還惹了一身臊?對嗎?”
男人瑟縮了一下,但是語氣卻瞬間溫柔:“為了姑娘,小人上刀山下火海也在所不辭,只要避過這次的風頭,小人還能為姑娘效力。”
鄭婉看著他,嘴邊含笑,但那笑容卻未達眼底。
“你什么時候把他殺死的?”
“昨天,昨天下午。”
“尸體在哪兒?”
“在帽子胡同,姓官的家里。小人昨天是一時慌了,匆匆忙忙就跑了出來,在小客棧里躲了一晚,越想越后悔,擔心夜里遇到巡城的,便強忍著等了一夜同,一大早就又去了,想著把他的尸體弄到院子里埋了,到時活不見人死不見尸,誰也懷疑不到我身上。可是小人去的時候,一個女人從院子里跑出來,外頭立刻有人迎上去問是怎么回事,小人知道那女人定是官秀才的老婆......后來小人想進也進不去了,順天府的人去了,定陶郡主也去了,小人不知道他們能不能查出來,小人擔心會連累姑娘,所以才偷偷跑過來。”
鄭婉冷哼一聲:“原來你是擔心會連累到我,這才跑到這里來啊。”
“對對,小人對姑娘、對郡主忠心耿耿,死而后已。”
男人拍著胸口,衣領敞開,露出白皙結實的胸膛。
“你和官秀才見面的事,還有其他人知道嗎?”鄭婉問道。
男人眼中閃過一絲狠意:“有個小崽子,姓官的說是他的學生,可我聽到那小子叫他二叔。”
“二叔?那是他的侄子,也是官家人?”鄭婉追問。
“應該是吧,兩人長得有點相像,倒像是一家人。”男人想起見過兩次的少年,五官精致,唇紅齒白,比姓官的俊俏了許多,但是一家人就是一家人,眉宇間還是有幾分相似。
“他住在哪里?以前為何沒有聽你說起過?”鄭婉聲音低沉,看向男人的目光更加凌厲。
男人連忙解釋:“上次是在豹子房看到他的,他看到我與姓官的親近,他非常生氣,轉身就跑了,姓官的慌得不成,起身就追了出去,因此我以為那是姓官的小相好,便也沒有放在心上。昨天再次見到他,聽到他叫姓官的二叔,他看到我和姓官的在一起,居然罵我不知廉恥,我忍不住打了他幾下,他掉頭跑了,姓官的卻不依不饒,我才把他......”
“他看到你在那里出現,可是你卻不知道他的任何事,你這個廢物!”
鄭婉咬牙切齒。
男人一慌,一時不知該說什么才好。
鄭婉的目光繞過面前的男人,落到敞開的窗子上。
窗外,幾盆夾竹桃開得正艷。
沈逍這幾天很忙,皇帝派了一堆差事給他去做,美其名曰,少年人要多歷練。
夜半,他才回到國公府,國公府里冷清一如平時,以前還有大柱子來歡迎他,可現在大柱子早就先他十步八步陪在華靜瑤身邊了。
現在就連皇帝都知道有一條神犬名叫大柱子,前幾天破了帽子胡同的案子,皇帝竟然說:“嗯,定陶有神犬在旁,宛若神助。”
沈逍無語!
他要在成親之前置辦一根打狗棒,他要等著,等著大柱子落到他手里的那一天。
他默默走進悅園,這是他的新房,現在這府里唯一能讓他高興的,就是悅園了。
梔姐兒趴在石桌上,高貴冷艷。
沈逍沖它伸出手:“過來。”
梔姐兒站起來,抖抖毛,轉過身去,旁若無他地走了,走了......
沈逍走進屋里,拿起筆來,在雪白的墻壁上畫了一道,嗯,又過了一天,距離迎娶瑤瑤的日子又近了一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