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媽媽，你有病就要看大夫，要不病是好不了的。”方藝晨在旁邊也忍不住跟著勸。想著有這么好的條件怎么還不珍惜呢，要知道現在這個情況，有大夫跑家里來給你看病，這叫什么，叫家庭醫生啊。上輩子也只有富豪才能享受這種待遇的。
方小翠看親爹和閨女都勸，扭捏了一下，還是乖乖的伸出了手。
后面始終沒說話的老太太這才走到炕邊，坐下后讓方小翠把手向上放平，然后伸出兩根手指搭在了她的腕間。
方藝晨這才知道原來這個大夫是中醫。
隨著老太太的診治，屋里陷入了沉默。李大夫把了足有三分鐘，這才示意方小翠換只手，又把了三分鐘，她這才收回手站起身，“沒什么大事，等回去我給開個方子，吃一陣子調理調理身體應該就會好很多。”
“聽沒聽到，李大夫說你沒啥大事，你好好養著病就能好。”方隊長臉上露出笑容，“行了，你也別想多了，這段時間就別上工了，在家多躺幾天，我先送李大夫回去了。”
說著就跟著李大夫走出了屋子。
方藝晨趕忙也悄摸摸的跟了出去，她剛剛看到那個老太太把完脈起身的時候給方隊長使了個眼色。
她覺得剛剛李大夫說的可能有些不實，所以想跟著去聽聽。
“李大夫，我閨女的病到底怎么樣，還能不能治好了？”方隊長從屋里出來后，臉上的笑容已經看不見了，面上一片深沉。
“患者氣滯血瘀、癥積痞塊、脈細如絲……”老太太剛說兩句，就看方隊長一臉有聽沒有懂的樣子，干脆把這些專業術語都省略了，“簡單的說，確實有病，而且病得不輕，結合她在醫院的檢查結果，她胃里應該是長了腫瘤。”
方藝晨聽了心里一咯噔，這就是說方小翠得的是胃癌。癌癥是全世界還沒有攻克下來的疑難雜癥，現在得了這樣的病，不用想就只有一種可能性。
方隊長抹了把臉，“沒得治了嗎？”他還是不死心，她閨女才二十多歲，人生還沒過到一半呢。
李大夫看了他一眼，還是很誠實的搖了搖頭，她是真的沒辦法，即使現在手邊有好藥材，對于這種病癥她也沒有把握。
“那、那還有多長時間？”方隊長閉了閉眼。
“三個月，”李大夫淡漠的說道，對于生死她看的比一般人都開，“不過，要是好好養著，多給病人吃點有營養的東西，保持心情愉快，多活個一年半載的也不是不可能。”
方隊長艱難的點了點頭，“謝謝李大夫了，過后還得麻煩你給我閨女開副藥，不管咋樣，咱們都得努力一把，盡人事聽天命吧。”
如果李大夫說沒得治，他是真不知道要找誰才能給閨女把病治好了，他就這么大本事啊！
李大夫本來想說沒有必要，但是想想又把這話憋了回去，算了，開就開吧，就是治不好病，也能讓那女孩子減輕點痛苦。
要知道胃癌到晚期身體會承受很大痛苦的。
“行，我回去就開，你明天叫人過來拿就好。”
等方隊長帶著人走后，方藝晨在院子里站了好一會兒，主要是她現在腦子里有些亂，她得好好捋捋。
在現階段來說，對于方小翠這個媽媽，她勉強算是滿意的。因為她一個偽小孩，就需要一個像方小翠那樣性子的媽媽。畢竟要是換個啥都管的媽媽，她恐怕沒幾天就會瘋掉。
可是沒想到，她剛適應了現狀，情況就又發生了變化。她不禁想著，要是方小翠真的死了，那她一個五歲的小孩子，將要面臨的會是什么樣的生活。
方藝晨收拾好復雜的心情，走進屋坐到方小翠的床邊，“媽媽，剛剛那個老奶奶是誰啊？”
她想為方小翠做點什么，哪怕知道可能是白費力氣，她也想去試試。不全是為了方小翠，一大半還是想為了自己努力一下，她挺滿意現在的生活，不想要改變。
“那是李奶奶，前幾年過來咱們屯子的，住在大后面地主家那個院子里。她是個很有本事的大夫，之前咱們屯里有小孩子生病，都是她私下幫著看的。”方小翠給她科普。
“她很厲害嗎？”方藝晨問道。看上去像是，但是上輩子那種掛著羊頭賣狗肉的人也不少。
“嗯，聽你姥爺說，她是什么醫學世家的傳人，要不是……也不能到咱們這來，我也不知道她厲害不厲害，不過從她來了咱們屯子以后，屯子里的小孩子有個頭疼腦熱的都去找她看。”方小翠說出自己知道的情況。
“這樣啊！”方藝晨了解了，就聽人家的名號就知道肯定是個人物，那她就要好好琢磨琢磨了。
第二天一大早，方藝晨早早起來就去了河邊。
今天她準備去拜訪一下那個李大夫，空這手去不好看，所以準備去抓條魚來當見面禮。
中午吃完飯，看著方小翠睡下后，方藝晨拎著早上抓的魚就去了屯子大后面原來的地主大院。
當年搞活動的時候，地主大院是被重點打砸搶的地方，方隊長覺得浪費，干脆讓人把房子扒了，那些青磚還能再利用。
于是好好的青磚大瓦房就這么被拆的七零八落，沒個樣子。就是院墻也被拆的參差不齊了，都是這些年村民們誰家要蓋豬圈或者是壘個倉房什么的，過來扒幾塊磚，你扒兩塊我扒兩塊，到現在這個院墻已經不能稱之為院墻了。院門也被人卸走了，所以方藝晨不費吹灰之力就進了院子。
“李奶奶在嗎？”方藝晨站在兩間土坯房門口喊道。這才是那些下放勞改的人住的地方。
“誰啊？”李奶奶推門走了出來。
“李奶奶，我爺爺是方保國。”方藝晨上來就先把她姥爺給抬了出來。
“是你啊！”李大夫點了點頭，昨天她看到過這個小孩，方小翠的女兒，“早上你哥哥已經把藥方給取回去了。”
“我不是來取藥方的，奶奶，我是來給你送魚來了。”方藝晨扯出一個大大的笑容。
李大夫被她的笑容感染，原本很嚴肅的人忍不住跟著孩子一起翹了翹嘴角。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