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方藝晨又起了個大早,然后自己背著一個背簍就往桂河而去。
今天不是她和方建輝約好去打漁的日子,不過她想再去抓一只甲魚,正好順便把今天的體能鍛煉給完成好了。
到了河邊,她還是老規矩,先在岸上做了十分鐘的熱身運動,這才像條小魚一樣,在水里快了自在的游著。
半個小時后,她游到深水區,一個猛子扎下去,本分鐘后上來,手里已經多了一只她臉盤大小的甲魚。
和昨天比起來不算大,不過考慮到自己的手勁兒,這么大最適合她了。
離岸邊還有段距離的一棵樹下,何永志遠遠的望著這邊,看那小丫頭好一會兒沒從水下冒頭,他心里不自覺的就緊張了,直到看到那丫頭浮出水面,他這才意識到他剛剛居然忘了喘氣。
看那丫頭往回走了,他這才跟在后面也回了家。
李奶奶正在廚房燒火做飯,看他背著手走進來,問道:“怎么樣?”
“呵呵,你知道我干啥去了?”何永志反問道。
“哼,你那點心思,當誰不知道啊。”李奶奶不客氣的說道。
兩個人是多年的朋友了,當初她可不止一次把他從鬼門關拉回來。
“說實話我還真沒啥心思,我這可都是為了你啊,我都收了那么多徒弟了,教都教夠了,可不想人到晚年了,還給自己弄個累贅。”何永志擺手說道。
李奶奶忍不住刺了他一句,算是還了昨天的話了,“那么多徒弟,最后剩下的有幾個啊!”
何永志沉默了,他這輩子收了十個徒弟,但是那些年都在戰場上犧牲了,現在剩下的就三個了。
“呵呵,只要有剩下的就比你強。”何永志很快就把情緒調整好,“老姐姐,你祖傳的醫術就這么失傳了多可惜啊,那丫頭我看著很聰明,人還機靈,應該能繼承你的衣缽。”
“光聰明有什么用啊,醫者仁心,心腸不好,人品不好,學會了醫術更是危害社會。我都這么大歲數了,活了今天沒明天的,我會的那點東西跟西醫比也不算什么,失傳就失傳吧。”老太太心已經灰了,自從兒子的事后,她再不想收徒。
何永志看她那樣,知道她又想到了傷心處,嘆了口氣沒在說下去,算了,師徒講究的是緣分,既然沒有緣分,那就別強求了。
方藝晨根本不知道自己已經被人考察一遍了。上午她聽外面鬧鬧吵吵的,也不知道出啥事了,出門一打聽,原來是今天分糧,村里人有事沒事的都跑到曬谷場去瞧熱鬧去了。
方藝晨不愛湊熱鬧,往往人多的地方就代表著麻煩,再說她這么一個小人,就是去了也啥也干不了,還不如老實在家等著。她想她姥爺一定會把這件事安排明白的。
果然中午的時候,方大海和方大山兩兄弟就推了一車的糧食過來了。
“這是今年你和丫丫分到的糧食,咱爹說你在家得養病,就多給你換了點細糧。”方大海指著兩個面口袋,一個裝了大米,一個裝了小米,“咱娘找人給你換了點白面。”他又提過來另一個小點的口袋。紅星屯不種麥子,所以想吃白面得出去找人換。
“咱娘腿腳好些了嗎?”方小翠問道。
“好多了,她還說啥時候過來看看你呢。”方大海說道。
方藝晨在旁邊忍不住翻了個白眼,兩家一共就有不到五十米的距離,這還得找個時間才能來看一眼,在她看來方姥姥的母女情也不是那么堅貞啊。
“糧食放到哪?我直接給你們搬過去。”方大山擦了把臉上的汗水。
紅星屯實行“人七勞三”的分配方法,就是把生產隊生產的糧食,在交足國家公糧也秤‘愛國糧’的基礎上,從剩余的糧食中,拿出70%按人口分,另外30%按勞力即所掙的公分分。
紅星屯今年又是豐收,所以分的糧食著實不少。
“二舅,你先把糧食幫我們放廚房里就行,剩下的我和我媽媽慢慢收拾。”方藝晨跟個小大人一樣,指揮這兩個舅舅干活,最后一句謝謝就把兩人打發走了。
然后開始攆方小翠,“媽,你站了好一會兒了,趕緊進屋躺著去吧,等我給你煎好藥了,我在慢慢收拾。”
是的,現在煎藥的活徹底的讓她接手了,前兩天賀玲都過來幫忙,方藝晨覺得大舅媽家里也一堆事呢,自己也會煎藥了,真沒必要非得麻煩人家過來,所以在她有意展現了下自己的學習能力后,大舅媽就撒手不管了。
等伺候方小翠喝完藥以后,方藝晨開始琢磨怎么安排家里這些糧食了。
這個時候她覺得這個家里急需的是一把鎖頭,因為她對人性始終保持著懷疑態度,所以她很怕自家的糧食會被人偷走。
家里轉了一圈,她決定還是把糧食放在自己眼皮底下放心,于是上炕把炕柜收拾了一下,然后一點點把糧食往里搬,都搬了一小半了,她才想到一個嚴重的問題。屋子里放糧食是不是招老鼠啊,萬一等她睡著的時候,老鼠來偷糧食的時候順便把她啃了可怎么辦,她上輩子就看過這樣的新聞,所以不得不防啊。
于是她又給糧食重新挑了一個地方,就是地窖,那里相對隱蔽一點,糧食放到那比大喇喇的放在廚房或者是方小翠那個帶鎖的柜子里讓她放心。
這一下午她別的事沒干,光倒騰這點糧食了。
到了晚上天黑透了,她又拎著甲魚去了地主家,雖然何爺爺還是那么親切,跟她也說說笑笑的,但是敏感的方藝晨就是能從他的身上感覺到一種變化,好像是拒絕。
當然方藝晨不可能傻傻的當面問人家,她的目的是學殺甲魚,學做湯,既然人家不喜歡她過去,那她就不去好了,想交好他們是附帶任務,既然現在不能交好最好也不能招人討厭啊,所以在晚上她端著湯到家的時候,她禮貌的跟何爺爺說自己以后不去了,甲魚她會殺了,現在差的就是練習了,以后她自己在家練習就行。
何爺爺深深的看了她一眼,嘆了口氣,點了點頭,轉身回去了。
方藝晨不知道他問什么嘆息,又嘆息的是什么,干脆也不想了,愿意咋地咋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