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概是看慧蘭有些悶悶不樂的樣子，馬氏主動留了下來，她的寢殿還給她留著呢，還有原先的老奴才在定期清理，馬氏偶爾也會回來住幾天。
年過完開春了，馬氏跑來找慧蘭說笑，看見她拿了一堆名單和畫像在看，忍不住問：“你這是給乾哥選妃么？人選還沒定下來么。”
“不，正妃定了，估計過幾日就要下旨了，我選的是側妃，皇上一定要讓選一個。你幫我看看選哪個好呀？”
“要武將之家的么？”
“嗯，是這個意思，本來皇上還說再選一個文官家的姑娘，兩個側妃，我辭了，要那么多女人干什么呀，鬧騰。”
“嗨！早晚的事，這事朝堂實力的傾斜，越是看重就越是要聯姻，來我看看，這是王家的姑娘，這是嚴家的姑娘，這個我恍惚見過一次，在年宴上，姑娘謹慎，瞧著性格不算太開朗。
這個是徐家的姑娘，就是徐將軍他家的孩子，性格開朗愛笑，年宴上我見過，人緣也不錯，瞧著討喜一些。”
“哦，徐將軍他家，那留下吧，我問問皇上怎么個章程？”
徐將軍一家子比較受重視，因此慧蘭也就留著回頭問問李承澤的意思。
“庶妃啥的要么？”
馬氏看著畫像有一搭沒一搭的問著。
“暫時不要，我還是希望嫡妻能和乾哥相敬如賓，相處融洽些，畢竟嫡妻能幫得上乾哥，也不會有太多的顧忌，小妾太多也不好，總有私心么。”
“你說的也對，但可不一定如你愿。”
馬氏搖頭。
“哎！我也知道不一定如我的愿，可總要替他多考慮幾分么，孤家寡人豈不是太可憐了么。”
慧蘭嘆口氣，她很擔心乾哥，他比李承澤更冷心，大概因為從小生活比較幸福的緣故吧。
李承澤缺少溫暖，能被慧蘭吸引不奇怪，可乾哥不缺，打小被看重也是很受寵的孩子，又是慧蘭的長子，李承澤單獨給吃小灶的孩子，什么都不缺。
想要吸引他讓他愛上一姑娘，像李承澤那么死心塌地可不容易，慧蘭覺得乾哥不會對哪個女人死心塌地的付出，性格不一樣。
“乾哥多優秀啊，比當年的皇上還要青出于藍呢，有什么好擔心的，兒孫自有兒孫福，再說了兒子房里事少攙合，安排好就行了，只要不是涉及到子嗣的的大事，其他我認為不必過問。”
馬氏也很通透，對琦哥屋里也是這個態度，琦哥沒有側妃但有妾室呢，他的丫鬟，是他自己要的，不是馬氏給的，他喜歡。
“你說得對，我就怕我不如你，做不到不管不問呢。”
慧蘭扁扁嘴，放下畫像不想挑了。
“要我說，頂尖忠心的武將家里，就一個徐將軍，還有一個王家，王家被你閨女搶走了，女兒給個好親事算是給臉面了。再一個就是孫家，孫家的姑娘也是大氣能干的，做嫡妻都綽綽有余，你可以斟酌一下問問皇上的意見。”
“行，聽你的，回頭讓澤郎煩惱去吧，愛選誰選誰，也不是我娶媳婦，嫡妻選好就輕松一半了。”
慧蘭想了想也是這個道理，干脆丟開手了，反正有嫡妻了，側妃就不太要緊了。
“就是么，叫了王氏過來，咱們打回牌啊。”
馬氏來找她就是為了玩，哄著慧蘭高興了，也能給琦哥多爭取幾分機會和好處么。
“行，秋云去找王氏來，說咱們三打牌，中午在我這吃吧，皇上不來中午大臣們要議事了。”
慧蘭對這幾個都不錯，都很給面子的，她們無非也是為了兒子爭取一點機會，這不為過。
“是，娘娘您喝茶，奴婢去請人，您略等一會。”
“好，好姑娘去吧。”
馬氏轉過來頭來才問了，“你跟前這幾個是真的忠心耿耿啊，也不嫁人么？”
“我問過，丁香和秋云不愿意嫁人，以前的那幾個二等三等的都嫁人了，我給了陪嫁，但你也知道嫁了人就不能進宮伺候了。有過得好的，也有過的不如意的。
丁香爹娘老子早就去了，就剩下哥哥嫂嫂，她不想出去，也不高興嫁人。就一直跟著我。
秋云么，她姑姑在司庫干的很不錯，老人了，也養大了一個徒弟，聽說很孝順，聽話，無依無靠的就樂意孝順她姑姑。秋云也就不想嫁了，家里一堆狗屁事，嫂子也嫌棄她，才讓她進宮的。
她們倆不想嫁人我也不好強迫，你也知道我不喜歡拉媒，剩下的都是自己求著去了的，自己有定好的親事我就成全了，我從來不保媒，也跟她們說了，有自個愿意的，就來和我說一聲，我成全你們。”
坤寧宮也換了一撥人了，以前的那些宮女到了歲數就可以出宮，慧蘭為人和善，說了過了十八歲都可以過來求出宮，不會攔著，有好親事定了的，愿意成全。
因此坤寧宮的宮女不會等二十五才出嫁，早早可以出宮，不攔著，也因為這個小規定，大家做事都很認真，也有個盼頭。
二十五出宮就真的老了，馬氏才三十出頭，琦哥都有孩子了呀。
慧蘭這頭是因為欣姐生的就晚，但也到了該成親的時候了，所以二十五出宮她覺得有點晚，就給底下人打了招呼，但這個事不能宣揚。
宮規就是宮規，坤寧宮她可以做主，但不能妨礙別人博前程吧，也不是所有宮女都愿意嫁人，進宮的姑娘都是苦出身，出去了那點體己不見得夠花一輩子呢，有點能耐和野心的都愿意留在宮里博前程，做個姑姑，實在不行也能混個冷宮養老吧，日子也清靜，每個人選擇不同。
馬氏點點頭，“我出宮的時候和底下人說了愿意成全他們出宮，我給一份養老錢，年輕都愿意出宮嫁人，年紀略大的就不愿意出宮，留下來幫我守這院子了，也圖給安生日子過。
這宮里的女人啊，無論是妃子還是宮女其實各有各的苦，嫁人還不真不是唯一的選擇，我的陪嫁丫鬟你還記得么？”
“我記得，不是說你封妃后皇帝三年后大赦后宮的時，出去嫁人了么？”
慧蘭記得這幾個高位的妃子跟前的人。
馬氏嘆口氣，臉色灰了不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