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天后,在拘留所蹲了整整10天的陳語茉,走出厚重的鐵門,在外面迎接她的是她姐姐以及校長錢江海。
看到錢校長,她臉上流露出膽怯和驚惶的表情。
錢江海的目光落在她憔悴蒼白的臉上,拘留所里當然不能化妝,陳語茉只有一張臉是干凈的,錢江海才知道她素顏是長這個樣子,哎,還是一個小姑娘呀。
10天的牢獄之行,足以令一個乖張不羈的女孩刻骨銘心。
被警察帶走的當天,她坐在審訊室里,面前只有一盞白燈,一張長桌,一面黑墻,面對兩個面目嚴肅到可怖的警察。他們逼迫她,把痛苦的記憶一遍又一遍的回想,陳述出來。
他們說她的行為情有可原,可還是把她關進了拘留所,說她得接受一下“改造教育”。
她呆在一個八人間里,10月的a城氣候涼爽,但房間里不能開窗,難忍的燥熱從門縫隙鉆進來,氣流像是扎人的毛蟲,爬上陳語茉的背脊,她難以忍受。
可怕的是,另外7個獄友,總是陰森森的、不懷好意的盯著她,令她全身的汗毛都豎起來,每一片肌膚都是緊繃著,那種隨時備戰的狀態。
還有接連不斷的聲音從不隔音的墻后傳來,恐怖的啜泣,痛苦的哀嚎,以及看守者的叫罵聲,混亂噪雜,猶如人間地獄。
在里面,陳語茉沒有睡過一天好覺。
“茉茉,”陳語莉走上前,想抱抱自己的妹妹。陳語茉退后一步,“我十天沒洗澡了,別碰我。”
說完,視線和錢校長對了個正著,她小聲說,“錢校長”
在拘留所門口,面對自己的校長,應該怎么打招呼?早上好?您吃早飯了嗎?您怎么來了?哪一句都不合適,她索性又閉上嘴,低下頭。
她很怕從校長口中聽到自己譴責的話,很怕校長對她說“你被開除了”。
陳語莉趕緊扯了一下妹妹,“錢校長是來接你的,你別用后腦勺對著他。”
“學校不處罰我?”陳語茉不相信的抬起頭。
錢江海笑著說,“多一事不如少一事,你已經被警察處罰過了,學校就不再管了。”
“那我可以回學校繼續上學嗎?”
“是的。你不用擔心這件事會影響到你的學業,好好學習,千萬不要像以前那樣三天打魚兩天曬網,在外面惹是生非了,你得爭取考上大學,這是你唯一可以改變你和你家庭命運的機會。我想現在你應該也能明白這個道理。”
錢江海的語重心長,陳語茉眼里有些酸脹。
她當然明白這個道理,在拘留所里,她從未有過的渴望學習,她不想變得和那些“室友”一樣墮落可惡,她更不想將來無限期的呆在逼仄狹小的牢房里,那是一種永遠看不到天,看不到頭的絕望。
“謝謝您,”陳語茉從來沒有這么真誠的說過謝謝。
錢江海拍拍她的肩,“將來高考,你考出一個成績,就是對我最好的謝禮。”
陳語茉一身邋遢,沒有直接回學校,錢江海開車送她們姐妹先回家,收拾行李。錢江海告訴陳語茉,學校現在有學生宿舍,他幫她申請了一間宿舍,以后她可以住宿舍,不用跑那么遠來上學。
陳語茉很驚訝,八十七中的學生都是走讀,哪兒來的宿舍?
第二天,陳語茉帶上自己全部行囊前往學校。
她不想影響到同學,特意起了個大早,六點鐘從家中打車出發,時間早,路上沒有什么車,一路暢通無阻的到達目的地,一看時間,才六點四十。
她心想,太早了,學校大門恐怕都沒開。
卻沒想到兩個保安大叔站在校門口,大門敞開著,不停的有身穿校服的同學狂奔而入,嘴里喊著,“完了完了,要遲到了!”
陳語茉疑惑的拿出手機確認時間,沒錯啊。別說六點四十,七點四十,也不算遲到!
“茉姐!”
一個8班的男同學眼尖看到陳語茉,老遠叫她,幾個大步跑到她身邊,驚異的打量她臉,很是殷勤的說,“你今天怎么沒化妝,我差點沒認出來你!你終于回來上課啦,嘿嘿,我幫你拿行李。”
陳語茉沒有動,像是看外星人般看這個男生,他也是一個混子,以前都是睡到日上三竿才來學校晃晃。
“你怎么起這么早?太陽打西邊出來了?”
“害,我也想睡懶覺呀,”男生無奈道,“學校修改了作息時間,六點半開始上早自習。”
“這么早?!”陳語茉有些吃驚。
“而且以后我們周六也要補課,周一到周六必須上晚自習,六門課,六天輪著來一遍,晚自習九點半之后才能放學,”男生哭喪著臉,一副生無可戀的樣子。
陳語茉要是沒蹲拘留所,聽到這個“強迫自由”的消息,肯定也會抓狂。現在她能體會到學校的用意,“錢校長希望我們能多花時間在學習上。”
“不是校長,是葉棠、南哥他們幾個班干部的主意,哎呦,新官上任三把火,他們這三把火太猛了,把全校都點燃了。”
聽到葉棠和岑硯南的名字,陳語茉心里有種別樣的感覺。
她昨晚才從姐姐口中得知,葉棠給了她們五萬塊錢,“那個男孩大老遠把送過來,滿頭大汗,放下錢就走,說錢都是女生的,他只管送。”
“社會上大多數人見你落難,不落井下石、不嘲笑你就是好的,沒有幾個人愿意伸出援手。”
“你這兩個朋友值得一交,你一定要好好對待他們。”
“我們也不能占人家便宜,這五萬塊錢,我會努力賺錢,還給她。”
五萬不算多,對陳語茉家卻是雪中送炭,陳語莉把她們母親轉到另外一家醫院,和她們父親分開。她們母親得到好的照顧和調理,傷處基本上都愈合了。
而她們父親依然昏迷,陳語莉沒有管他的死活。
思及此,陳語茉問男同學,“我們班有班干部了?”
“是啊,葉棠是班長,岑硯南是副班長,還有一個學習委員,本來應該是你來當的,額”男同學想到了選拔班干部的經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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