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實這個問題,駱幸川的父母也問過他。
如果不到最后一刻,他們并不想利用家里的關系,把駱幸川弄進A大,圈子就這么大,走后門,旁人會笑話駱幸川沒有真才實學。
藝術生通常走音樂或者美術兩條路,駱幸川在這兩方面恰好有超凡的天分,他“生病”后,彈出來的琴聲和畫出來的畫并沒有受病情影響,加上他湊合的文化課成績,考音樂或美術院校很容易。
先讀個本科,以后再送他出國讀商科碩士,照樣能繼承家業。
駱幸川當時回答父母的話是,“我考慮一下吧。”
顧柚蘭提醒他要抓緊時間,藝考在高考的半年前舉行,大約也就是十二月左右,如果駱幸川決定藝考,那么他只剩下不到一個月的時間準備。
他也是這么對田文說的,“我考慮考慮。”
田文很希望駱幸川參加藝考,他如今也算是一位“領悟”音樂奧義的數學老師了,在他看來,駱幸川的音樂才華無與倫比,將來肯定可以成為鋼琴家。
駱幸川才跑完步,一身汗,擔心他感冒,田文不與他多聊了,讓他去換衣服,直接回教室上課。
田文則回到辦公室,沒有忙著修改論文,而是開始查找全國各家知名藝術院校的資料和報考條件。
八十七中不具備培養藝術生的能力,老師們在這方面都沒有研究,田文也是一個門外漢。
一上午過去了,他收集到不少信息,鎖定了三所藝術院校——A城音樂學院、A城美術學院以及A城電影學院。
田文之所以沒有選擇外地院校,一來A城教育資源全國最好,這三所學校是各自領域頂尖的;二來駱幸川自己在學校公開說過他不想去離家太遠的地方讀書才轉來八十七中,駱榮誠的父親也曾跟他和錢校長說,孩子生病了,在病好之前,不希望他太勞累。
A城電影學院只是備選學校,田文列出來,主要是想讓駱幸川有個對比。
沒想到駱幸川似乎對這所學校更有興趣。
當天晚自習結束,
駱幸川和以往一樣,叫住企圖與葉棠一通回家的岑硯南,
岑硯南無奈的看著葉棠和陳語茉雙雙離去的背影,想追喜歡的女孩怎么這么難!他很煩躁,可身旁的駱幸川拼命散發出友好氣息,他再氣,也沒脾氣了......
“你又要干什么?”岑硯南問駱幸川,“今天不是我們值日,昨天剛巡視過宿舍,明天還要上課,吃宵夜來不及。”
他把駱幸川纏著自己的理由全部羅列了一遍。
駱幸川大笑起來,
岑硯南瞪著他,壓低聲音說,“你知不知道你已經嚴重影響我追葉棠了!”
駱幸川做出恍然大悟的樣子,也小聲說,“好吧,對不起,我有點神經大條,我下次注意。”
“那我先走了,”岑硯南把書包往肩上一搭,就要往門口走,葉棠還沒走遠,他走快一點,應該能趕上她。
“等等,”駱幸川拉住岑硯南,在他口吐芬芳之前,把一個文件交給他。
“什么東西,”岑硯南打開文件夾,“A城電影學院藝考指南”幾個大字映入他眼簾。
他驚詫,“你想報考A城電影學院?”
駱幸川很認真的“嗯”了一聲。
“你要當演員?!”
這才是岑硯南驚訝的點,他和許多人一樣,看到電影學院,首先想到的是明星、小鮮肉、大美女。
駱幸川長得帥,當明星肯定沒問題,問題是他是首富的兒子,哪個豪門公子在娛樂圈拋頭露面?
“A城電影學院不止有表演系,有美術大類的專業,我打算報考美術專業,”駱幸川解釋道。
“噢噢,”岑硯南明了,“那你把這些資料給我做什么?”
“我覺得你也可以嘗試報考這所學校。”
“你想多了,我又不會畫畫。”
“我又沒讓你報考美術專業,”駱幸川指著紙上表演系的報考條件,“1、高等中學應屆畢業生;2、尊敬守法;3、身體健康;4、五官端正......”說到這里,駱幸川問他,“你以前有沒有留下案底?”
“可能有吧,”岑硯南也不確定,過去他屢次進出派出所公安局,他犯過最大的事,就是在14歲那年,把17歲的高中生打傷,以至于賠償搭上自家的房子。他沒像陳語茉蹲過拘留所,所以也不知道警察是否在他檔案里寫了什么。
“即使有也不要緊,我可以讓我爸幫你抹平。”
駱幸川語調輕松,岑硯南回過神來,“等一下,我又沒想報這學校。”
“你真的可以試試,這是藝考中,唯一不對才藝有要求的專業,靠的是一張臉!你外形很好,天生的財富,不用白不用,演員是一個很賺錢的職業,演電影電視劇,酬勞動輒上百萬。”
夸自己帥,岑硯南沒有波動,但一談到錢,他的眼神有了變化。
他不想愿意一輩子蝸居在棚戶區,他不想母親晝夜顛倒的在麻將室勞碌,
葉棠在短短一個月賺到100萬,
他也想暴富。
岑硯南坐下來,開始仔細閱讀這份資料,駱幸川在他旁邊說,“距離高考只剩下半年的時間,你基礎比較差,成績想提高到重本線很難。根據往年的高考分數線,如果作為藝術生參加藝考,成功通過面試,你高考分數只要超過500分,大概率能被電影學院錄取。”
岑硯南知道駱幸川說的事實。換在以前,高考考500分,他是不敢想象的;而現在經過這段時間廢寢忘食的學習,他覺得自己可以最后拼一下。至于重本線600的分數,他沒有自信。
但A城電影學院卻是重點本科。
駱幸川看出他的心動,繼續說道,“A城電影學院藝考報名在這周末就要截止了,過了這個村,就沒這個店了。”
“好,我和你一起報考A城電影學院,”岑硯南下定決心!
駱幸川笑了,手輕輕搭上他的肩,意味深長的說:“我真的是為你好。”
“我知道,謝謝,”岑硯南很感激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