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女子學這些個東西做什么?又不能當官,又不能拋頭露面。”
“咱們身為女子啊,要學的是如何相夫教子,如何把男人的心籠在手里才是最重要的。”
“這開疆拓土,自有男人們去就好了。”
錦年咬了咬唇道:“姑母,命運掌握在自己手里不好嗎?”
榮嬤嬤聽完,馬上冷著臉道:“胡鬧。”
“趕緊把這想法從腦袋扔出去,你也不看看自己什么身份?”
“這世上,男人且都如此不易,又何況身為女子?”
“大少奶奶確實是個厲害的,可她在厲害,不還是要依附于大少爺?”
“倘若沒有大少爺這頭名解元的身份,倘若沒有大少爺在外面威震一方,這店鋪,莊子,包括番薯的產出,你以為還能剩下嗎?”
“不僅如此,懷璧其罪可懂?”
錦年咬了咬下唇,低頭不語,而榮嬤嬤又道:“大少爺和大少奶奶可是因為表姑娘吵架的?”
錦年遲疑的點了點頭道:“我也不清楚,不過大少爺此次過來,似乎是因為表姑娘的事兒。”
“后來大少爺走了,大少奶奶還說表姑娘要嫁人了,不適合在店里了,所以,表姑娘是我親自送走的。”
“當時表姑娘還想過來跟大少奶奶道別的,不過,大少奶奶沒見她,只是讓我帶話,說自己選的路,就好好的走,要是遇到困難了,還可以來找她。”
“不過當時表姑娘聽完,臉色不太好,直接就走了。”
“要我說,這表姑娘實在是個白眼狼,大少奶奶對她多好啊,不讓她嫁,那也是為了她好。”
“那明公子雖然是個舉人,可那又如何?家里已經有了兩個通房了,外面的紅顏知己更不用提,咱們南康城有名的風流才子,你說,她一個小戶人家的,夫君又這樣貪色,她能過的好嗎?”
錦年難得抱怨一回,而榮嬤嬤聽完,直接冷著臉道:“你說什么?”
“大少奶奶嫌棄明家少爺貪色?”
錦年點了點頭,“是啊,本來就是。”
榮嬤嬤吐了一口氣道:“這男人哪有不貪色的?”
“哪個大戶人家不妻妾成群?就連朝中那有名的老御史家,說家中男子三十無子方可納妾,那已經是頂頂好的人家了。”
“可還不是要納妾?”
錦年長大了嘴巴,“就,就不能不納妾嗎?”
榮嬤嬤瞬間冷了臉,“糊涂。”
“該不會是大少奶奶也有這種想法吧?”
錦年低頭不語,而榮嬤嬤捶胸跺足的道:“你,你們,誒”
“這男子納妾,貪圖美色只是其一,其二也是為了女子考慮。”
錦年一臉不可置信,而榮嬤嬤繼續道:“這女子有生育之責,生個孩子那可都是從鬼門關走一遭,倘若沒有小妾分擔,就這么生下去,先不說身子骨拖垮了,很可能早早就沒了。”
“多少女子嫁人之后,因為生子難產而亡的?”
“這也是沒有辦法的辦法。”
“況且,這高門大戶哪有不納妾之禮?何況是大少爺這樣的俊才?”
“將來他可是要入朝為官的,倘若家里沒有姬妾,豈不是要被同僚取笑嗎?”
“不僅如此,大少奶奶也會被人視為妒婦,那可是犯了七出的重罪。”
錦年聽完直接長大了嘴巴,隨后想說什么,最后還是閉上了嘴。
而榮嬤嬤則又嘆息道:“這只是其一,最重要的是,木秀于林風必摧之。”
“你想啊,這世上的女子都要忍受家里妻妾成群,為何只有大少奶奶一日可得一生一世與雙人?”
“憑什么她不僅得了,嫁的人還如此優秀?”
“錦兒,你莫要小覷女人的嫉妒心,那是可以焚山的啊。”
榮嬤嬤可謂是掏心掏肺的對錦年一通說教,把里面的各種利弊,拆開了揉碎了的說給她聽,讓她沒事兒好好勸慰一下大少奶奶。
別想不開,因為這個跟大少爺鬧。
錦年一臉認真的聽著,直到將人送出了房門。
卻不知,里間的葉小樓根本就沒有睡著。
她就算喝了酒,可那桂花釀的酒勁本就小,在榮嬤嬤來的時候,她又喝了一滴靈液,此刻清醒至極。
“自己一直以來都在依附這崔元衡嗎?”
也是,要是沒有他,估計自己的店鋪不會這么順利,不說別人,那位明家的趙娘子就不是好相于的。
可從她開店以來,連個鬧事兒的都沒有,可見是有人幫她擋了這些。
在想到崔元衡那神秘的身份,葉小樓不由得苦笑起來。
至于榮嬤嬤說的那些個道理,什么分擔生育之責,什么被人嫉妒,崔元衡會被人笑話這些
在她看來,都不是事,都是借口罷了。
人只要有追求,想要做一件事兒,就算千山萬險,也阻擋不了。
就看有沒有這個決心罷了,而崔元衡顯然是沒有這個決心的。
不然又何必讓榮嬤嬤過來當說客?
葉小樓看著暖帳,嘴角掛著苦笑,你還有什么可奢求的?
當初不就想好了嗎?
倘若他要是找了別的女人,就把他給踹了。
可惜,人就在身前,她連睡都不能了。
也罷也罷
她果然適合做萬年單身狗。
看來,她又要開始新的啟程了。
自己這要命的身份留在崔家,只會給崔家招禍。
以前因為有崔元衡在,她又舍不得,如今這樣也好,斷了也干凈。
她對得起這些對她以善的人,那就夠了。
想著想著,葉小樓沉沉的睡去,可能想通了,心情也輕松了不少。
而在東院東廂房的崔元衡卻怎么都睡不著。
既氣葉小樓的任性,又忍不住想她如狂,他這時才發現,他竟是一刻也舍不得她離開神身側了。
既然睡不著,便起了身,披上一件翻毛的斗篷就去了西院。
錦年萬萬沒想到這會兒大少爺還能過來,剛想開口請安,就被崔元衡制止了。
“噓”
隨后抬腳靜悄悄的走到了葉小樓的床前,撩開暖帳,隨后就看到了她那張白皙細嫩般的小臉。
此刻她閉目睡的正香,可借著月光,還是看到了她眼角的淚痕,崔元衡不由得嘆了口氣。
心中一陣陣抽痛,心疼的用拇指輕輕的將她的淚擦去,聲音輕柔的道:“你啊你”
“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