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
賀鶯有些呆愣,“我,我還可以不回去嗎?”
說完這話,慘笑一聲,眼淚掉的更兇了。
如果可以,誰又愿意去遭這個罪呢?
她雖然嫁的是何家長子,但是,她夫君并不受寵,從小被后娘苛待,長大成人,以何家的家世本可取個不錯的小姐,可是卻給他聘了個農女為妻。
家族生意根本就不曾讓夫君插手過,夫君在何家,干最苦最累的活,與長工有何區別。
更可恨的是,有了后娘就有后爹,她公公對二叔子比對她夫君更疼愛。
她嫁過去才知,夫君能活到這么大,是有多不容易。
裝笨扮蠢,明明是一個極其聰明又能干的人,卻不得不裝成個二憨子。
越想賀鶯越難過,她此次如此決絕的回娘家,也是打著像娘家求助的想法,只是
葉小樓見她哭的這么傷心,隨手又遞過去一個帕子,笑容未減,神色淡定的道:“當然。”
“你若不想回去,便可以不回。”
“倘若你不想過了,和離也不無不可。”
賀鶯原本還在擦眼淚,聽完這話,驚的她整個人都僵在了那兒,驚呼道:“和離?”
“不,不,不,我不能和離,我,我”
隨后一把抓住了葉小樓的手道:“衡表嫂”
“我知你是為了我好,可是,且不說和離之難,倘若我真是和離了,豈不是要害了幾個妹妹們嗎?”
“我聽聞二叔父家的二妹妹已經跟明家議親,其他的妹妹也大了,倘若有一個和離的姐姐,她們還怎么嫁人?”
“況且,況且,夫君待我甚好,我”
說完又開始擦眼淚,葉小樓靜靜的看著她,“所以,你為了娘家姐妹,也舍不得你丈夫,不打算和離是嗎?”
“可你要知道,你現在的身份水漲船高,就算你和離大歸,也不是什么大事兒,也不用擔心將來嫁不到好人家,所以,你還是不打算和離嗎?”
賀鶯一個勁的點頭,“對,不能和離。”
她此刻已經被自己這個語不驚人死不休的表嫂給鎮住了,哪有女子將和離說的如此輕松自如的人?
而且,她自然也知道自家現在的情況,她娘已經跟她大概說過了。
她是賀家的嫡長女,而且人也特別聰慧,從她母親的態度和言語就可斷定現在家里,早已今非昔比了。
二堂妹都可嫁進南康城屈指可數的大戶人家,而且還是個舉人老爺。
她知道,哪怕她是和離再嫁,將來也絕對不會差的。
最起碼比在何家好十倍,可是,她不想給娘家妹妹添負擔,也不想拋棄她夫君。
她還記得臨行前一日,夫君跟她說的話。
里外里不外是讓她跟自己和離,以后嫁個好人家。
可她怎能如此?
她又豈是那等貪圖富貴之人?
所以,她是絕對不能和離的。
葉小樓知道跟古代女子說和離,簡直如離經叛道一般。
其實不論是古代還是現代,倘若不是過不下去,誰又愿意離婚呢?
她不過是試探試探罷了。
如今看來,賀家這位長女對她那位夫婿甚為滿意啊。
倘若是真心倒也罷了,可若是心有所圖哄騙與她
罷了罷了,她自己身上還一堆亂麻,別人的事兒,她又何必多言?
人人心里都有自己的小算盤。
賀鶯哭了一會兒之后,也冷靜了下來,她知道,現在這位表嫂說一不二,全家都敬著她。
倘若她肯幫忙,自己的事兒解決起來就好辦多了。
因此擦干了眼淚,又恢復成了往日沉穩的模樣,一臉真誠的道:“衡表嫂,我知你是為了我好,才跟我說這些掏心窩子的話。”
“我也知你所說非虛,倘若我和離大歸,親人們自不會薄待我,可是,我舍不得他,他真是一個好人,可惜”
“他生錯了人家,倘若生在別家,定能做出一番事業的。”
葉小樓淡淡的看了她一眼,“我聽說他只是一學徒,這么多年了還沒有出師呢。”
賀鶯聽完緊緊的抓著帕子,強忍著氣道:“何家乃虎狼之地,他,他也是沒有辦法。”
說到這兒眼睛又紅了,葉小樓看了看,差不多知道了,這還是個忍辱負重的,看來是個心眼多的。
也是,在后娘當道的這些年還能活下來,已是不易了。
于是直接道:“既是虎狼之地,那就離了吧。”
“不過他是嫡長子,本要奉養雙親,繼承家產,不過何家人似乎不打算讓他繼承家產的樣子,倘若分家,也沒有嫡長子被分出的先例。”
“不過,你們要是凈身出戶,那可就另當別算了。”
“你們有這個決心嗎?”
賀鶯臉色一白,就這么定定的看著葉小樓,她不明白,為什么還沒有她大的小姑娘說出的話,竟句句誅心。
何家雖然不算大戶,可在石橋鎮也是屈指可數的富戶了,凈身出戶啊!
這是她從沒想過的,她想著回娘家,讓娘家給她出頭,可以壓一壓她那個婆母,可萬沒想到,萬沒想到
賀鶯都不知該怎么接了這話。
而葉小樓到也不急,笑了笑道:“鶯表妹可以好好想想,是一勞永逸解決掉這個大麻煩呢,還是繼續在何家耗著,不急一時。”
“明日虎表哥大婚,想來你夫君和公婆也不好這個時候上門,快則一兩日,慢則兩三日必會親至,到時候在答復也是一樣的。”
隨后笑著道:“錦年”
“服侍表姑娘沐浴吧,把那活血化瘀的膏藥給表姑娘涂一些。”
“鶯表妹,你也早些休息。”
賀鶯就這么渾渾噩噩的別丫鬟領走了。
可能是累極了,這一夜睡的十分香甜。
第二日一早,發現臉上的淤青果然淡了許多,在鋪墊分竟完全看不出了,她整個人驚訝的不行。
而錦年這會兒正舉著一件嶄新的衣裙進來,笑著行禮道:“問表姑娘安。”
賀鶯馬上興奮的道:“錦年你看我的臉,如今上了妝竟一點都看不出痕跡了呢,衡表嫂的膏藥果然厲害。”
錦年一臉笑意的道:“那是表姑娘你恢復的快,再加上我們大少奶奶的膏藥,才會有這么好的效果。”
“這不,大少奶奶惦記著你來的匆忙,怕是沒有帶換洗的衣裳,昨日見你們身量差不多,就讓奴婢把她新作的衣裳給您送過來了,您上身看看合不合適?”
賀鶯一臉感激的道:“這,衡表嫂真是有心了,鶯鶯感激不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