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在,他這個同學也不是全然的見色忘友,在他被凍了將近半個小時之后,徐洲終于好像發現了他不對勁兒一樣。
“怎么了這是?戲不好看?”徐洲歪著頭,一臉無辜的看著他。
何生:“……”我就不相信,你真的半點沒察覺到我的狀況,你丫裝給誰看呢?
可惜,棉襖是他自己不穿的,被凍得死去活來也是他自找的,怪不上旁人,更怪不到徐洲這位大爺。
“行了,咱先回家!”好歹是自己的同學,又是他看上的未來小助手,徐洲終于善心大發,決定不再折騰他了。
何生聽見這句話,好像自己就是那個得到特赦的死刑犯一樣,頓時神清氣爽。
然后,他就看見自己的同學兼好友,轉身看向林寶秀。
“媳婦兒,何生被凍癡了,我們……”
何生:“……”你才被凍癡了!你全家……不不不,叔叔嬸嬸他們還是很好的,為人善良且待人熱情,他不能因為徐洲這顆老鼠屎,就壞了其他人的名聲。
那邊,林寶秀聽到徐洲的話,下意識的看了一眼何生,見他確實被凍的厲害,于是,便不等徐洲的話說完,就飛快的揮了揮手。
“那你們先回去吧,我一會兒跟琳琳一起回去!”林寶秀看得意猶未盡,因而,完全沒有弄清楚徐洲的意思,特別干脆的說道。
徐洲:“……”他還想說咱們先回去,明天我再陪你來看!現在讓他怎么說?
一邊是凍的要死的同學,一邊是自己的親親小媳婦兒,任誰都不想選同學吧?
這么想著,徐洲看像何生的眼神就有些嫌棄了。
看吧看吧,要風度不要溫度,就是這個下場!不是說,自己做的選擇,跪著都要走完的嗎?回什么家?繼續坐下來看!
何生頂著徐洲怨念十足的眼神,哪怕不知道他心里的碎碎念,也絕對能猜出一二。
于是,二話不說,把徐洲拽了起來,拿著他和自己的小板凳就率先往外走去,他就不相信,徐洲還能就那么站在人群中?他身后的那些人不罵人才怪。
好在,徐洲也沒到那么喪心病狂的地步,怎么著也是千里迢迢來給自己送資料的人,他還能真把人丟下不管?
想著學校離自家也就四五分鐘的路,而且,他幾個伯娘嬸嬸都在,他媳婦兒和小妹出不了什么大事,便也就安心的跟何生回家了。
徐洲想著,大不了,等戲唱完了之后,他再來接她們。
卻不想,回家之后,他跟何生兩人就被徐建國抓了壯丁,計算大棚具體需要買多少根竹子和塑料膜去了。
而村小學里,如他所想,確實發生不了什么大事件,可小矛盾卻避免不了,畢竟,處的好處的不好的人都來看戲,處得好的,打聲招呼,聊聊天說說話,處的不好的,要么兩看相厭,你懶得看我,我懶得搭理你,要么就會想方設法的讓對方不好過。
比如林寶珠,一開始,她的心情還是很好的,看戲么,一年到頭,村里也沒啥娛樂,這搭臺子唱戲,可以說是村里的大事件了,從大到小,從老到少,幾乎就沒有不歡喜的。
可林寶珠的好心情,也就持續了一小會兒,當她看見林寶秀,準確的來說,是看見被徐洲牽著手的林寶秀時,她的好心情就沒了。
之后,別人看戲,她就看林寶秀,她看見林寶秀歪著頭跟徐洲說話,笑的跟她那個媽一樣,眼尾帶著鉤子,勾的那些男人丟了魂失了魄,真真正正的狐貍精。
她看見林寶秀坐沒坐相,肩膀蹭著徐洲的,就跟軟骨頭一樣。
她看見林寶秀,在這么多人面前,還能那么不要臉,蹭著徐洲也就罷了,可以說人太多了,擁擠,這才碰著旁人,可是,她卻眼睜睜的看著林寶秀竟然把手伸到了徐洲的掌中,然后,一起揣到徐洲的棉襖口袋里。
不要臉!林寶珠一邊看,一邊火氣蹭蹭蹭地向上涌,她不知道別人覺不覺得冷,反正她自己是一點感覺都沒有。
可不是么,都快被怒火燒著了,哪里還能感到冷?
然后,她終于看到徐洲和那個白白凈凈的城里小青年走了,氣的都快炸了的林寶珠終于覺著不那么堵了。
看吧看吧,徐洲并沒有真的把你放在心上,你就是他錯失真愛后找到隨便。
嗯,就是隨便!不是非你林寶秀不可,而是任何一個人,只要是女的就行,你只是借了我的勢。
林寶珠不停的在心里面安慰著自己,似乎這樣說,她就能好過一些。
“媽,我想吃葵花子!”就在這時,一道稚嫩的聲音響了起來。
意識到這個聲音的主人是誰,原本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的林寶珠瞬間雙眼發亮。
“寶兒,想吃葵花籽嗎?走,堂姐帶你去買!”轉過身,看著坐在趙金花腿上的趙小寶,林寶珠笑容溫柔的說道。
“姐,我也要吃!”林寶珠的話音剛落,坐在她另外一邊的林寶柱便也跟著開了口。“你不能只給拖油瓶買不給我買!”
林寶柱說的理直氣壯,此話一出,周圍的氣氛瞬間就變了。
趙小寶敏感的把腦袋沒在了趙金花的懷里。
趙金花拍了拍自己的兒子,雙眼銳利的看向林寶柱,哪怕隔著林寶珠。還是一腳踢翻了林寶柱屁股下的椅子。
“再讓我聽到那三個字,小心我撕爛你的嘴!”趙金花盯著他,語氣平靜的說道。
跌坐在地的林寶柱,呆呆的看著趙金花,顯然被嚇得不輕。
十來歲的林寶柱就是這樣的人,在自家和不如自己的人面前,一副天不怕地不怕的樣子,可在比他兇的人面前,那就是個乖巧的鵪鶉。
“二嬸,寶柱他還小,說話不過腦子,您千萬別放在心上!”林寶珠在周圍人的注視下,忍著心中的煩躁,把林寶柱的板凳扶起來,把他從地上提溜起來在板凳上坐好,這才坐下,轉身對著趙金花,落落大方的替弟弟道歉。
趙金花瞥了她一眼,沒有說話。心里卻不以為然,這么大的孩子,最是學舌的好年紀,大人不說,他能知道什么叫拖油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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