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洗了臉,就開始準備做午飯了,林寶秀淘好了米放在鍋里,徐琳就開始燒火,而林寶秀則去了井邊準備殺魚。
就在此時,她家男人回來了,原本包在他臉上的破衣服被他拿在手中。
“累了?”林寶秀一看到他,連忙放下手中的刀和魚,腳步飛快地迎了上去,“要不你在家做飯,我去田里收麥子!”
林寶秀一邊說著,一邊就要伸手去拿徐洲另一只手上的鐮刀。
徐洲卻把鐮刀向后縮了一下,不讓她拿,見她著急,這才不得不把自己包著破衣服的那只手伸到林寶秀的面前。
林寶秀:“……”
林寶秀不明白他是什么意思,直到拿開他手上的衣服,看見他血淋淋的手,直接就嚇傻了。
“怎……怎么……怎么了這是?”簡簡單單的一句話,林寶秀卻費了好大的勁才問出來。
“沒事兒啊!”徐洲看她嚇得小臉發白,連忙開口安撫,“沒多大事兒啊,就是被鐮刀劃了一下,傷口一點點,就是流血流的多,看的有點嚇人,其實一點都不疼!”
就這一句話,說的就有點虧心了,手被劃破的時候,徐洲差點沒疼的跳起來,好在,他也要臉,生生咬牙忍住了。
一分疼到他這里也變成了三分,可看著小媳婦兒白的不正常的臉色,再疼他也得忍著不是?
“走,我帶你去醫院包扎一下!”林寶秀也不管做飯不做飯了,拽著徐洲的手就要往外走。
“哎哎哎,不用了,不用了!”徐洲把人拽了回來,“真沒那么嚴重,你自己看看,就劃破一點點口子,還沒有半截手指長!用酒精消個毒就行!”
林寶秀心疼的厲害,實在是手背上全糊了血,看著就嚇人。
她覺得還是去小醫院到底要包扎一下保險,可徐洲卻打定了主意,怎么都不去。
沒有辦法,她只能回屋把徐建國沒喝完的酒拿了出來,小心的幫他把手背上的血洗干凈。
也是這個時候,才看清楚他手背上的傷口,不算大,也不算小。
“你下午就不要去了,我去!”林寶秀說道,“你馬上就要高考了,不能出一丁點的意外,幸虧這次傷口不大,要是嚴重了,耽誤高考可怎么辦?”
徐洲:“……沒有那么嚴重!”
“有!”林寶秀沉著一張小臉,特別嚴肅的說道,“你聽話!”
徐洲聽著最后這三個字,頓時哭笑不得。
安好的那只手摸了摸林寶秀的腦袋,語氣柔和的說道:“咱不能這樣啊,你想一想,我才去地里多久,就把自己的手給弄破了?這要是給旁人知道了,人家還不得說我肩不能挑,手不能提?那得多丟人?”
“你本來就是讀書的人,又不是干農活的料,為什么要跟人家比干農活呢?”林寶秀不贊同的說道。
“可我二姐夫人家也是大學生,給人家干活卻不比別人差!”徐洲說道,“別擔心,我再去就弄個手套帶著,不會再傷到手了!”
林寶秀:“……”見自己沒辦法說服這個男人,林寶秀有些生悶氣。
“你去給我找點干凈的布條綁一綁!”徐洲對著林寶秀說道,“還有,這點小傷,千萬別說給旁人知道!丟人!”
他回來的時候,也只是用自己口渴了為借口,并沒有告訴別人他手破了的事兒。
徐洲想說,他上輩子真的是吃過不少苦,否則,也拼不下那份家業,今天手傷,純粹是意外。
回屋去拿布條的林寶秀,聽見這句話的時候,忍不住翻了個大白眼,她有時候真的很難理解男人所謂的自尊心。
手受傷了,有什么可丟人的?哪怕是干活的老手,也不能說一點意外都沒有,更何況是他一個新手?
幫人把手包好了,又給他戴上手套,這才被他拍了拍頭,目送著他離開。
林寶秀不放心,可又不能把人強留下來,因而,眉頭便一直緊緊皺著。
“嫂子,剛我哥回來了嗎?”
“……嗯,回來拿個東西又走了!”
徐琳的聲音,讓林寶秀回過神來,眼看著天色不早了,愿繼續殺魚準備炒菜。
徐洲受傷的事兒,一直到中午收工,大家洗手準備吃飯的時候,才被周紅梅發現,倒不是徐洲還傻得把紗布綁在手上,而是林寶秀太過小心翼翼的態度,才讓周紅梅察覺到了不對。
把兒子的手抓過來一看,就看見他手背上,一刀不深不淺的傷口。
當時眉頭就皺了起來。
“你心怎么就這么大呢?你還有幾天就高考了不知道啊?”周紅梅丟下兒子的手,一巴掌就落在他的肩上,其他的人聽著聲,也都看了過來。
徐洲:“……還有一個月呢!”這么點小口子,還能影響一個月之后的事兒!
徐洲的話一出口,肩膀又挨了一巴掌。
徐洲:“……”媽喲,你輕點,彎了半天腰,再拍就散架了!
“你當我不識數嗎?一個月我也不知道?”
徐洲:“……”
“我看看,嚴重不?”這時徐艷也走了過來,拽過徐洲的手仔細的瞧著。
“不嚴重,嚴重了我還能再去?我又不傻!”徐洲縮回手,不以為意的說道。
“呵……”
徐洲一聽他媽這聲冷笑,就想捂住自己的耳朵,因為,一般情況,這聲冷笑后面接的話都不怎么好聽。
果然,周紅梅也沒辜負他的期望,噼里啪啦一頓嫌棄,砸的徐洲頭暈眼花。
“你長這么大個兒有什么用?你奶奶那么大年紀了……”
“媽,你不要壞我名聲哈!”徐洲不服氣,你要說我快不過其他人我也就認了,你要說我沒奶奶快,這個我絕對不承認啊!
其他人見他那嚴肅的神色,都忍不住笑。
只有周紅梅,白眼都快翻上天了。
“我還說錯你了,你奶奶到底沒把自己的手弄傷!”
徐洲:“……”我奶奶在后面捆麥子,怎么弄傷?被麥稈扎的嗎?
“媽媽媽,吃飯吧!大家都累了大半天,肯定餓壞了,咱們趕緊吃飯吧!”林寶秀見不得自家男人被嫌棄,逮了個機會便把周紅梅拉走了。
二姐夫走到徐洲的身旁,搖了搖頭,滿臉嫌棄,“不行啊不行啊不行啊……”
徐洲:“……你下次別請我媳婦兒幫你做衣服!”
“呵呵……我又不是沒有媳婦兒!”二姐夫笑的一點負擔都沒有,他媳婦兒前些天給他買了一塊新表,這意味著,最近幾個月,他媳婦兒都不會在他身上花一分錢。
所以,他還有什么好怕的!不做就不做,他也沒有錢!
徐洲:“你媳婦兒做的衣服能跟我媳婦兒相比嗎?”
“不能……是不可能的!”原本的不能是不能,還沒說完,就看到徐洲身后自家媳婦兒那熟悉的身影,立馬改口,“你媳婦兒才做幾件衣服,我媳婦兒會做衣服的時候,你媳婦兒說不定還在玩泥巴呢!”
徐艷:“……”
從廚房里端菜出來的林寶秀:“……”二姐夫,你這樣說真的好嗎?
徐洲顛顛的跑到自己的媳婦兒身旁,雙手接過她手中的碟子,拱火的說道:“媳婦兒,你聽見了吧?下次做好看的衣服或者別的什么東西,萬萬不要給二姐夫做了!他說你玩泥巴!”
二姐夫緩緩地轉過身去,就看見他媳婦兒的弟妹,這會兒正一言難盡的看著他。
二姐夫:“……”
就在二姐夫一臉懵的時候,站在林寶秀旁邊的徐洲對他眨了眨眼睛。
不行啊不行啊不行啊……
二姐夫:“……”
“媳婦兒,咱走,咱不跟他一般見識!”徐洲幸災樂禍之后,推著媳婦兒進堂屋,剛剛還郁悶的人,這會兒簡直神清氣爽!
“艷艷,你弟他設計陷害我!”二姐夫巴巴的走到徐艷的身旁,滿心委屈的說道。
徐艷瞥了他一眼,只說了一個字兒:該!
誰讓你去撩撥來著?
他們這幾個人鬧得歡,陶勇卻沒多少話,這天,倒叫徐艷和二姐夫都重新認識了他一回,話不多,干活快。跟以往他們見著的時候一點也不一樣。
因而,二姐夫在扛過那陣傷之后,跟徐建國說話的時候,就把陶勇也給帶上了,都是連襟,他也不能跟大姐夫搞小團體排斥人不是?
“爸爸爸……把你藏的酒拿來給咱們解解饞唄!”二姐夫一手搭在陶勇的肩膀,一邊對著徐建國說道。
二姐夫的話剛說完,徐艷的眼刀就射了過來。
二姐夫連忙豎起一根手指頭,“一杯,就一杯!我也不是自己想喝,我主要是為了給三妹夫要的,他喜歡喝!是吧,三妹夫?”
陶勇聽著,也沒回答,只低聲笑著。
那邊,徐建國已經瞪向女兒了。“喝一杯!”
“爸,你真是咱這十里八村最好的爸了!”二姐夫拿著小板凳坐在徐建國的身旁,特真誠的說道。
徐建國:“哈哈哈哈……”
徐艷:“……”
好在,下午還要干活,幾個人也知道分寸,一人一小杯,喝完就吃飯。
有魚有肉,有葷有素,這頓飯算是十分豐盛了。
飯后,大家也沒血,便又去另個一塊地去收了。丁頭河那邊的兩畝地,六把鐮刀,嗯,雖然徐洲有點拖后腿,一個上午也全部放倒了。
下午去收那四畝的大地,至于徐洲,則被勒令在家。
徐洲想了想,便也同意了。
在他們走了之后,就去了大伯家,跟他們家借拖拉機。
用平車的話,得來回來拉好五六趟,若是用拖拉機,三兩下就運回來了。
徐家大伯聽徐洲來借拖拉機的時候,還嚇了一跳,開口就問你會開嗎?
徐洲覺著自己被看扁了,別說拖拉機,什么車他不會開?
當場在徐家大伯家門前場子上開了一圈,得了徐家大伯一頓夸,便順利的把拖拉機開走了。
這一回,林寶秀和徐琳都跟著去幫忙了,徐洲也沒說啥,只叮囑她們穿長袖,把臉擋好了。
拖拉機轟隆轟隆的聲音,引得田里的人紛紛抬頭張望,這一般人家可沒有這東西,有了這個得省多少力氣?可不惹人羨慕?
李蓮花也在這群人之中,只是,跟那些人單純的羨慕相比,她的心情要復雜的多。
徐建國家上午在這邊收小麥的時候,她是看見的,明明,徐建國只有一個兒子,她有兩個兒子,可干活的時候,卻不如徐建人多。
大兒子走了,閨女也嫁人了,小兒子又不頂事兒!家里這些地,全部落到了她和林華中的頭上。
本來,她也沒覺著多苦,卻在看到徐家那么多人的時候,忽然就難受了!
以前,她家干活的時候也有好些人!是從什么時候改變的呢?
李蓮花都不用想,這一切,就是從她要給林寶秀說親的時候改變的!林寶秀死活不愿意干活了,林國忠打了她,之后,林寶秀又勾搭上了徐洲,林國忠也開始跟她家分開了過。
要是……要是她沒有要把林寶秀嫁給那家愿意出五百塊錢的癱子,是不是就不會發生這么多事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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