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眼皮子底下,在他完全沒有防備時,他的母親和女兒就被這么輕易的給挑動了情緒,葉繼清訝然后,心情就變得復雜了,前些天這邊發生的事兒,他是一清二楚的,沒親眼所見,卻聽老太太添油加醋的說了不少,最開始,他是不信的,覺得老太太是故意往大了夸張,葉桃夭哪有那個心計和手段?
可現在,他信了,這個小侄女可不僅僅是長了張禍國殃民的臉,怕還有顆七竅玲瓏心,那以后的事兒……
這般情況下,虧他還能想了這么多,陶靈珊可沒這本事,她不在意老太太,但對女兒遭受這樣的‘羞辱’哪還能淡定的了?“幾顆糖果而已,誰送的有什么關系呢?咱們問心無愧就是了,活的太較真可得累死了,再說,你大姐夫不是公開道歉了嗎,有這樣的誠意,可見他改過之心,人這一輩子誰能保證自己不會犯一點錯誤呢?犯了錯,就一棍子打死,這不是逼著人一條道走到黑了?子衿都回去了,夭夭,你可不能揪著你姐夫的一點過錯就不放了呀,那叫你大姐和姐夫怎么相處?”
說到后面,簡直于語重心長。
一直沒開口的葉德安聽的不住點頭,幾個兒媳里,他最滿意的就是小兒媳,活的精明,又會說話辦事兒,字字句句都說在了他心坎上,他附和道,“你三嬸說得對,多大點事兒啊就上綱上線的?鬧得大家都不痛快,夭夭,你以后可得改改這性子,也就是在家里,擱外面,你這么說話,不是得罪人?”
倆人一唱一和就想翻盤?
葉桃夭道,“我就是提個醒,當然用的是我的道德評判標準,我膈應韓浩宇,以為明菲作為女孩兒,肯定也惡心這種出軌的渣男,怎么可能會吃他送來的東西呢?”頓了下,她玩笑般的又道,“我還以為天底下的女人對渣男都該同仇敵愾呢,敢情就我這么較真吶?三嬸,你這么大度,我三叔可都聽見了喔。”
陶靈珊頓時變了臉色。
葉繼清沒法再置身事外,親昵的笑斥道,“你這孩子,越大倒是越調皮了,都打趣起我和你三嬸了,呵呵呵……”
他笑得毫無介懷。
陶靈珊很快回過神來,跟著笑道,“你個促狹鬼,我跟你三叔是什么感情?可不是你能捉弄的了的……”
葉桃夭淡笑不語,倆人的感情從表面來看的確不錯,這些年也沒見三叔在外面沾花惹草的,但依著三叔那骨子里的冷漠,她也不信倆人就真的伉儷情深。
周老太太這會兒緩過氣來,沉著老臉道,”不聾不啞,不配當家,女人在家當姑娘時可以使使小性子,可一旦出嫁當了媳婦,再事事斤斤計較,那這個家還能安生了?男人只要顧家,能給自己的媳婦別的女人享受不了的體面,那就是好男人,別的方面有點不足,能有啥關系?還渣男,你以后可別把這個詞掛嘴上胡咧咧了……“
教訓了一通,周老太太才覺得腰桿子又挺直了,找回了威嚴。
葉桃夭懶得反駁她,嫌浪費口舌。
葉明菲此時也總算咽下去了那塊糖,調整好了自己的心態,這種時候,她越是在意才越是尷尬,于是,很聰明的轉移了話題,“四姐,禮物你還喜歡吧?”
盒子已經拆開了,葉桃夭也大體掃了眼,知道是個擺在桌面上觀賞的小屏風,手工繡的畫和字,不是奢侈品,但也不落俗套,禮物選的很用心,不過最有意思的是那字。
“三叔和三嬸選的,我自然是喜歡的……”葉桃夭摩挲著那四個秀雅的字體,意味深長的道,“三叔和三嬸有心了。”
醫者仁心,這是在敲打她前些天太六親不認、失了仁義?
她心里止不住冷笑,比起她二叔那一家人貪婪到明面上的嘴臉,三叔這一家的虛偽更叫她厭煩。
“你喜歡就好……”葉繼清接著話題一轉,狀似隨意的問,“你畢業回來,準備去哪家醫院上班啊?”
這種事也沒瞞著的必要,所以葉桃夭很干脆的道,“第一醫院。”
“第一醫院啊,那可是咱們帝都最好的醫院了,能去那兒上班可不容易,你可得好好準備下,我聽說考試特別難……”
“謝謝三叔關心,我已經跟醫院簽好聘用合同了,明天就去上班。”說完,葉桃夭如愿欣賞到了葉繼清那一瞬間僵硬的臉。
再會裝的人在驟然聽到驚訝的消息時,也很難立刻就擺出想要的表情來,就如現在,他沒有掩飾住嫉妒。
其他人就更掩飾不了了。
周老太太聲音尖銳,“你說啥?第一醫院?你啥時候去那兒應聘了?你這回來才幾天啊,咋就要去上班了?”
她再孤陋寡聞,也知道第一醫院的大名,第一醫院的影響力可不僅僅是在帝都,在全國人民的心里那也是響當當的存在。
葉德安沒說話,只皺眉思索著什么。
葉明菲怔愣了片刻,擠出一抹笑,“四姐好厲害啊!”
葉繼清已經平復了心里的情緒,此刻接著葉明菲的話笑道,“夭夭的確是厲害,簡直一鳴驚人啊,三叔都與有榮焉,以后走出去跟別人說有個在第一醫院上班的侄女,都能跟著長臉,這也是咱葉家的喜事兒,今晚上可得好好喝一杯,為你慶祝慶祝!”
葉桃夭笑笑,看了葉德安和周老太太一眼。
葉德安硬邦邦的道,“的確是喜事兒,夭夭做的不錯,給家里長臉了。”
周老太太可說不出夸贊的話,哪怕是假的。
陶靈珊忽然問,“聽說現在醫學系的畢業生就業壓力很大吶,醫院可不好進,尤其是第一醫院,不是都招博士生嗎?夭夭,你是怎么進去的?是不是你爸走了什么關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