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于給陸曦文打電話這事兒,葉桃夭還是有幾分糾結的,回到臥室,她思量了一會兒,先試探著給陸曦文發了條信息,“有空嗎?”
發完了,心情居然很忐忑。
那頭,回應的倒也快,“有。”
只一個字,讓人猜不到他是個什么情緒,葉桃夭也顧不上再想太多,直接撥了過去,通了后,她喊了聲,“曦文哥。”
陸曦文意味不明的“嗯”了聲。
“你,現在,在哪兒?”葉桃夭躊躇著問,“方便講話嗎?”
“方便的……”陸曦文似乎對她這么問,自嘲的笑了笑,“我還是有人身自由的,我現在在自己的房間,一個人。”
葉桃夭默了下,又問,“二姐呢?”
“……她在客房。”陸曦文不知道想到什么,聲音黯淡下去,“你要找我說什么事兒?說吧,不會有人打擾。”
葉桃夭深吸一口氣,“你還好么?”
“這個問題,讓我怎么回答呢?”陸曦文站在窗前,看著外面院子里凋謝的樹木,眼底滿是蒼夷,“說好,你不會信,說不好……你會如何呢?”
“曦文哥,如果你覺得不好,那就停止吧。”
“停止?”
“對,當初不該答應的,你若是跟二姐情投意合,那我祝福你們,可你們在一起的目的,彼此都不存粹,那就是種折磨了,何必呢?現在停止還不算晚,你家里肯定愿意,我爸媽也沒意見,頂多外面傳些風言風語,可那比起你們的幸福來,都不算什么,讓一切都恢復到原點,好不好?”
陸曦文聽完,沉默了好一會兒,才啞聲問,“夭夭,這是你的意思還是葉叔叔托付你來勸我的?”
“我爸的意思,可我,也是這么想的,其實,我早就該給你打這個電話,只是不知道怎么開口才好,就拖拉到現在了,曦文哥,對不起……”葉桃夭心里有些愧疚,以前是避嫌,另外,也抱著一絲僥幸和幻想,萬一倆人能過得幸福呢,那就皆大歡喜了,可現實就是這么殘酷無情,根本不給她一點希望。
“夭夭,該說對不起的人是我,你對我道歉,叫我越無地自容了,若不是我,你不會跟靜姝走到這一步,葉家也不會到今天這種境況,都是我的錯,我原想,既然所有的悲劇都由我開始,那也由我來結束,可我高估了自己,我沒能做到,反而,讓靜姝心里的怨恨越積越深了……”陸曦文的聲音漸漸低下去,幾不可聞。
葉桃夭擰著眉道,“你別這樣往自己身上攬責任啊,這件事,不是誰的錯,是天意弄人罷了,你不用這么自責,更不要有什么贖罪的想法,及時止損才是正道,現在停止,一切都來得及重新開始……”
“來不及了,也停止不了。”
“曦文哥!”
陸曦文忽地笑了,“現在還能聽你喊我一聲曦文哥,我就心滿意足了,我以為,你以后都不愿意理我了呢,這樣真好,夭夭,我很開心,真的,看到你過得幸福,我就放心了,至于我,那都是我的宿命,你不用擔心,更無需自責。”
“曦文哥!”葉桃夭拔高了聲音,“停下吧,沒有什么停不了,你繼續下,除了自苦,已經沒有意義了。”
“有意義的,夭夭,我如果現在停下,你猜靜姝會如何?她會徹底崩潰的,現在好歹,她還有顧忌,還有理智,失控只是偶爾,大多時候都是清醒的,可我要是跟她分手,她一定會發瘋,你想看到那樣嗎?她現在所做的事,就算讓所有人都失望,可她真出了事,駱姨頭一個會受不了,屆時,可就更難收場了。”陸曦文看的透徹,因為透徹,他說的每一句都顯得蒼涼寂寥,甚至有一種自暴自棄式的厭倦。
葉桃夭聽的揪心,“那你呢?你就不考慮自己的處境和感受嗎?你真的要為此賠上自己的人生和幸福?”
陸曦文固然有錯,但錯不至此。
葉繼宏那句話說的對,葉家不欠恩情,如果由著陸曦文繼續下去,那就變成葉家欠他的了。
陸曦文自嘲的道,“我說了,一切悲劇由我開始,自然也該由我結束。”
“那要是事情變得連你也不可控了呢?”
“……我不知道,我不敢去想,夭夭。”陸曦文坦誠的道,“我只能盡我所能。”
葉桃夭不說話了。
那頭,陸曦文也不再開口,似乎享受著這樣的安寧。
良久后,葉桃夭問,“蔣朕找過你嗎?”
陸曦文愣了下,下意識的道,“沒有……”說完,又緊張的問,“你為何這么問?是不是他誤會什么了?”
“沒有。”葉桃夭快速的道,“是蔣朕跟我提過,他覺得我二姐心理出了問題,想給她安排個心理醫生,可她一定會排斥,所以,打算從你這里了解一些她的事情,好讓醫生做個參考,方便指定診療方案。”
陸曦文驚疑不定的問,“心理問題?你也這么想?”
“對,二姐的性情明顯大變,這不太正常。”
“可,或許,她本來就是這個樣子呢?只是以前我們都沒發現?”
“那她的所作所為也太出格了。”
“……這么說,你是支持蔣朕的想法?”
“嗯,我想試試,這也是為了我們所有人好,曦文哥,試一試,好不好?”
陸曦文意味不明的笑起來,“只要你說的,我什么時候拒絕過?好,試一試,讓我怎么配合,你說。”
“等蔣朕找好了心理醫生,你幫著以朋友的身份把她介紹給二姐認識就行。”
“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