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終于出來了。”
嬴抱月等人踏著破碎的斷龍石走出峽谷,陳子楚回望著身后的峽谷,心有余悸地呼出一口氣。
他們在這座峽谷內總共只待了三天左右,但卻讓人覺得格外漫長。
感到如釋重負的不只他一人,眾人都宛如刑滿釋放一般,紛紛垂下肩膀,大口喘氣。
眾人出了峽谷后并未停留,而是一直沿著山脊的方向向山頂走去,不久就攀上一處高地。
“我們先在這里休息一會兒吧。”
走到一處遍布著大石塊的山岡上后,嬴抱月停住了腳步。
她回過頭來安撫地拍了拍肩上掙動著的“包裹”,望向眾人道,“大家都累了好幾天了,現在已經到了安全地帶,我們休整一下再走吧。”
眾人欣然同意,或坐或臥,在山岡上休息了起來。
繃緊的精神稍稍放緩,耶律華許義山孟詩等人幾乎一靠著石頭坐下就睡著了。
姬嘉樹沒有睡,找了一片草地席地而坐,閉目調息。
真元運轉一周天后,他睜開雙眼,看向四周。
眼前景色開闊,身邊同伴的臉色也都晴朗了許多,姬嘉樹神情頓時輕松了不少。
但他往山岡下掃了一眼,心頭微縮。
姬嘉樹深吸一口氣,起身向歇在前方石塊下的嬴抱月身邊走去。
嬴抱月正抱著懷里的黑布包裹輕聲說著些什么,李稷則靠在十幾丈外的石頭后,只露出一個背影。
“抱月。”
姬嘉樹打了個招呼,在嬴抱月身邊坐下。
嬴抱月抱著包裹的雙臂收緊了些,里面動著的活物似乎也僵住了,一動不動。
“怎么了?”
草坪上已經響起了陳子楚等人此起彼伏的呼嚕聲,嬴抱月打量著姬嘉樹眼下的青黑,輕聲問道,“睡不著嗎?”
姬嘉樹點點頭,苦笑道,“我總覺得現在不是睡覺的時候。”
“這里很安全,我能保證。”
嬴抱月環視了一圈四周,她以為是之前幾天的經歷給姬嘉樹造成了精神創傷,安慰他道,“嘉樹,放寬心,我們已經從那座峽谷里出來了。”
“出來是出來了,”姬嘉樹朝山坡下看了一眼,笑意苦澀,“可那個人怎么辦?”
之前離開的禪院弟子不知去哪了,不在他們附近,但問題是,楚彥在。
這個人在峽谷中并未再攻擊他們,但就在他們出來后,他也跟著出來了。
姬嘉樹原本還擔心這人出來后呼喚其他禪院弟子,那他們之間一場大戰在所難免。
卻沒想到楚彥什么都沒做。
只是……他也沒離開。
此人遠遠的綴在他們這群人之后,沒發動攻擊,卻跟了他們一路。
姬嘉樹簡直被跟得毛骨悚然。
這人到底想干什么?
“怎么辦……”
其實嬴抱月也覺得挺頭疼的。只因楚彥不徹底離開,她就不敢放小龍出來,小家伙已經快在黑布里捂瘋了。
但楚彥沒有主動發動攻擊,他們跑去主動驅趕他……
那就和挑釁無疑了。
“先別管他。”
嬴抱月未曾作聲,遠處李稷的聲音傳了過來。
姬嘉樹一愣,抬頭看向前方石后的那個背影。
李稷沒有回頭,注視著山坡下楚彥的背影淡淡開口。
“我會提防著此人,他若有輕舉妄動我會出手,你們先不用管他,盡管休息吧。”
姬嘉樹目光頓時有些復雜。
他走到李稷身邊,望向山坡下方目不斜視道,“我不是怕這個人。”
“我知道,”李稷朝嬴抱月的方向看了一眼,拉起一個屏障。
姬嘉樹注意到他的動作,目光一時間更加復雜。
李稷做完這些才看向姬嘉樹的側臉,“你是發覺,這個禪院長老看抱月的眼神有點不對勁吧?”
姬嘉樹心頭猛地跳了一下,抬頭定定望著李稷的眼睛。
原來,李稷也早就看出來了。
“他不是對我們這些人感興趣,只是對抱月感興趣。”
李稷眺望著楚彥的背影淡淡開口。楚彥背對著他們在山坡下負手而立,看似是在看風景,但李稷很清楚,山坡上發生的一切此人都察覺得清清楚楚。
這家伙放出來探查的真元時刻籠罩在嬴抱月左右,堪稱陰魂不散。
姬嘉樹咬緊牙關,“這家伙到底想干什么?”
雖然身邊沒有別的禪院弟子跟著,但這家伙就像狗皮膏藥一樣黏住了他們,問題此人還實力強勁,輕易驅逐不得。
如果這人真的敢對嬴抱月下手,他倒是能豁出一切和此人拼死一搏。
偏偏此人什么都不干,就這么不松不緊地跟著。
這讓姬嘉樹的精神難以松弛,備受折磨。
李稷看著他的模樣,在心中嘆了口氣。
“我說了,你先休息吧,這里有我看著呢。”
姬嘉樹袖子下的拳頭死死握緊,霍然抬頭盯著李稷的眼睛,“我不能什么事都讓你來干。我才……”
他才是嬴抱月的未婚夫。
保護她,是他的職責。
這后半句話姬嘉樹沒有說出來,但李稷卻倏然明白了他的意思。
李稷愣了愣,目光有些復雜。
這一路上他越殂代皰習慣了,但姬嘉樹不可能一直這么放任下去,通過之前在峽谷中的歷練,這名少年顯然也覺醒了。
李稷微微垂下視線,心中有些苦澀,“我……”
姬嘉樹看著他的模樣,頓時后悔起來,但不等他解釋,李稷忽然看向山坡下,目光驚訝。
“怎么了?”
姬嘉樹隨之望去,也愣了愣。
不知道是不是察覺到了他和李稷的視線,楚彥轉過身來,看了他們兩眼。隨后男人嘴角露出一絲意味不明的笑容,轉身離開,走入了山坡邊的密林之中。
“走了?”
楚彥的身影消失在了林木的縫隙中。
姬嘉樹看著這一幕發愣。
什么都沒說,也沒拉一個人,就走了?
這名禪院長老,來這座山到底是做什么來的?
“真的走了嗎?”
這時嬴抱月的聲音從后面傳來,姬嘉樹猛地回過頭,猶豫一下剛想開口,李稷沉穩的嗓音卻已經傳來。
“的確是走了,方圓五里內都沒有禪院弟子的氣息了,你可以放它出來了。”
姬嘉樹被搶先原本有些酸意,但聽見后面這句話,他倏然瞪大眼睛。
等等,放誰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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