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三一門心思向著耶律靜,不僅會幫她傳遞密信,甚至還會負責接應后續的事宜。
樓小樓經過觀察,發現耶律靜的密信基本上都是向宮外購置物品,有的是諸如丹砂螢石這樣的石頭,有的是鑲滿珍珠水晶寶石的首飾,有時候是藥材,還有很多他叫不出名字的玩意兒。
耶律靜發出密信的第二天,這些東西就會混在給臨華殿送菜的車里進入小廚房,石三會親自去取來給耶律靜送去。
身體不適秘密購置藥材樓小樓還能理解,畢竟耶律靜是宮內第一個有孕的女子,不少嬴晗日的侍妾和嬪妃都對她虎視眈眈,一擲千金打點御醫害她也不是不可能。
耶律靜不信任御醫,想繞過御醫自己熬藥,或是有什么難言之隱,不愿被御醫發現,故而自行購置藥材服用,這都還算正常。
這候m章汜。但樓小樓不理解的是,耶律靜為什么還要從宮外買珍寶首飾?
耶律靜作為王后,本身就帶有大量的陪嫁,嬴晗日又十分迷戀她,成日里賜給她大量珍寶,整個臨華殿里已經堆滿了她終身戴不完的首飾。
即便有黑蛇衛配合,但向宮外私自送信到底是死罪。這么危險的途徑,正常人最多也就用來保命,耶律靜卻用其來采購大量無關的東西,是為了什么?
樓小樓不明白。因為嬴抱月給他們的第一封錦囊里只記錄了藥材,他也就只將注意力放在了和藥材相關的密信上。
之前他嘗試好幾次都失敗了,這次終于成功了,卻沒想到一下子就趕上最后的關口。
之所以說是最后的關口,其實和嬴抱月交給他們的這些錦囊有關。
剛剛辨認完密信上藥材的姚女官目光還有些恍忽,樓小樓深吸一口氣,解開甲胃從自己懷中也取出了一只錦囊來。
這只錦囊和姚女官拿在手上的那只式樣相彷,但顏色卻要深上許多。
樓小樓懷中其實還藏著一只,顏色已經完全變成了黑色。
看見樓小樓掏出的第二只錦囊,姚女官童孔收縮了一下,“現在打開么?”
“嗯,”樓小樓點了點頭,目光鄭重。
“這也是殿下的吩咐不是嗎?”
他看向姚女官拿在手上的那張黃紙,在寫著“催產”字眼的那排藥材下,寫著一行紅字。
“當御醫開出此類藥材時,打開第二只錦囊。”
嬴抱月之前在派他們回去前秦的時候,總共交給了他們三只錦囊,姚女官一只,他兩只,順序按照顏色由淺到深排列。
嬴抱月交代,等他們進入阿房宮靠近了前秦王后之后,就可以打開第一只錦囊,而后續兩只錦囊的打開時間,則都寫在前一只錦囊的末尾。
樓小樓望著黃紙上嬴抱月留下的筆跡,他今日獲得的密信,其中的藥材雖然不是御醫所開具的,卻也正是耶律靜所需要的。
按照嬴抱月吩咐,當耶律靜開始服用催產藥的時候,就可以打開第二只錦囊。
“阿姚,我手笨,還是你來開吧。”
樓小樓將神色錦囊遞給姚女官。
姚女官接過,手抖得更厲害了。
“怎么這么快就……”
她沒想到,樓小樓第一次截留密信成功,里面的內容居然正好就是開啟下一封錦囊的鑰匙。
她顫抖著手一邊去解錦囊上的絲線,一邊不安地問道,“小樓,你說王后娘娘要催產藥,她是不是要生了?”
可現在距離太醫診斷出王后分娩的時間,足足還有兩個月啊!
她也沒有從耶律靜身上察覺出什么異常,故而現在心中全是迷惑。
“我也不懂這些,”樓小樓抓了抓腦袋,他畢竟是沒有娶過妻生過子的人,“女人吃了催產藥,是會立刻就生嗎?”
“這……”
姚女官猶豫了一下,“好像是分立即的和非立即的……”
她對醫理是實在不通,但以前聽老嬤嬤們詳聊的時候,曾經聽過一耳朵。就和毒藥也分慢性毒藥和急性毒藥相彷,催產藥也有那烈性的和溫吞的。
烈性的催個不好到生產的時候很可能一尸兩命。
耶律靜想來也不會好日子不過想著早死,很可能是選用了藥效較輕的催產藥。
只是……
姚女官正想著,指尖一動,最后一道綢帶解開,錦囊打開了。
里面是一張紅紙。
樓小樓也緊張起來,望著這張紅紙,吞咽了一口口水。
姚女官打開紅紙,勐地一愣。
眼前的紅紙,居然是空白的。
只在頁首的位置,寫著三個清麗的小字。
“給穆由。”
“穆由是誰?”
姚女官腦袋一時間沒轉過來。
“就是住在迷霧嶺的穆老將軍,”樓小樓一邊說,一邊死死盯著眼前空白的紅紙。
“殿下的意思,是讓我們將這封信送給穆老將軍?”
姚女官遲疑地問。
“應該沒錯,”樓小樓點頭。
“可這封信上什么都沒寫啊。”姚女官有些傻眼。
“并非什么都沒寫,”樓小樓湊近了些,仔細地聞了聞。
“這封信應該是一種草藥的汁液寫的,”他解釋道,“等到了對方的手里,穆老將軍應該知道如何浸泡,讓其顯露出字來。”
“原來如此。”姚女官松了口氣。
她將紅紙遞回樓小樓手中,“可殿下為什么挑在這個時候做這些?”
“我也不知道,”樓小樓搖頭。
如果說之前第一封錦囊他們還有些頭緒,第二封就完全摸不著頭腦了。
“對了,第三個要怎么打開?”
兩人這才想起看紅紙的下方,果不其然在里面發現了一行小字。
“等親眼見到穆由后,可打開第三個錦囊。”
“親眼見到……”
樓小樓愣了愣,也就是說嬴抱月當時就能確認穆由會出山,還會確認他會來到前秦,來到這阿房宮來?
姚女官也有些震驚,兩人面面相覷后,遠處忽然響起宮人的打更聲。
她慌忙將紅紙推進樓小樓懷里,“我要走了,這一封信……交給你了。”
制梟。他們兩人中,能往外寄東西的,就只有樓小樓。
“我明白,”樓小樓放心地將文件收好,只是……他思鄉的感情實在復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