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場的人怎么都想不到,就這么上了一次樓,也不知道他們談了什么,居然老爺子從火氣沖天到現在的大方承認對方已經是秦匪的媳婦兒了?
這速度是不是也太快了點!
而且這秦總的親生母親還坐在這里呢,都不需要問過她的意見嗎?
看著丁茹已經完全被震驚到不知道該說什么的樣子,眾人也不敢隨便說話,一個個都低垂著頭,只當做沒聽見。
但心里面卻驚濤駭浪,久久不能平復。
誰都沒想到,最終成為秦家少夫人的竟然不是京都的人,而是一個很漂亮但是卻不怎么知名的女孩子。
這可真是爆了冷門了!
圈內要是傳出來,只怕得把那些世家豪門大小姐給震得眼珠子都給掉出來。
“阿匪,你……”
丁茹這會兒根本緩不過來,只覺得反轉太大,腦子跟不上節奏,一口氣提在那里,久久不能平息。
秦匪將她的反應看在眼里,怕她情緒不能調整好,就此暈倒在這里,因此趕緊率先開口搶白道:“媽,我先送你和爺爺回去。”
“可是……”
“媽,你身體不好,不能一直久坐在這里,有什么路上我們詳聊,好不好?”秦匪這會兒有了老爺子的同意心里被提多開心了,嘴角噙著笑,就親手推著輪椅把她送出了大門。
臨走前還特意又看了兒一眼時珺。
那眼神別提多意味深長了。
站在樓梯口的時珺多少感覺自己像是一只被盯上的獵物。
因為秦老爺子是自己派車過來的,所以不需要秦匪送,直接就走人了。
秦匪少了一個人送,可以盡早回去,自然是心里頭開心的很。
以至于坐在車內陪著丁茹回去的路上,臉上是止不住的輕松和愉悅神色。
那種克制不住的飛揚神采讓身旁的丁茹都感覺到了。
這會兒她總算是從剛才的驚愕中徹底回過神來了,再看自家兒子那么高興的樣子,她立即皺眉道:“我不同意!”
突如其來的拒絕讓秦匪不禁一愣。
丁茹隨后繼續道:“你談戀愛沒問題,我可以不插手,但是結婚不行!”
她自認為自己退讓了好大的一步,可秦匪卻氣笑了。
結婚不行,那他談什么戀愛,閑得浪費時間嗎?
但這話他不好這么直接懟,他得顧念著自己母親的身體,所以只好把自己的爺爺搬了出來,“可問題是爺爺已經同意了,而且這個姑娘還是他定下來的。”
結果丁茹卻并不買賬,“你別以為搬出爺爺我就拿你沒辦法,爺爺年紀大了,很多事都糊涂了,但你不能糊涂!你要是找個女的玩玩兒可以,但結婚卻是人生大事,不能隨便!”
秦匪不禁就此擰起了眉頭,“什么叫找個女孩兒玩玩兒?只有渣滓才會隨便玩弄他人感情。而我不是渣滓,她也不是可以隨便能玩兒的女孩子,她是我未來的妻子
“你……”丁茹被他這不冷不熱的一番話給噎了下,最后還是沉聲堅持,“總之我就是不同意!”
秦匪看她始終不肯松口,于是只能換了個態度,問:“媽,你是想讓我一輩子打光棍嗎?”
丁茹被他這么一激,神色著急了起來,“胡說八道!以你的條件,只有你選別人的份,你怎么可能會打光棍。”
這話倒不是來自于母親對于兒子的盲目自信。
拋去秦家這一身份地位,就憑秦匪自身的能力,以及他的優異程度,也足夠吸引那些女孩子前赴后繼了。
“可問題是,我只喜歡她。”這時,秦匪說道。
丁茹聽到這話氣得差點一口氣沒提上來,臉都白了,怒聲質問:“你是要氣死我是不是!”
秦匪見了,趕緊上前替她順氣,努力緩和著情緒道:“媽,她真的很好,她為了我連命都不要。”
對此,丁茹只是繃緊著一張臉,沒有半點反應。
但秦匪也沒有介意,只是繼續道:“這次國外兩家公司故意設計我們秦家,我連夜去國外談判,好不容易讓對方同意把貨給我們,結果不給運,想要連人帶貨故意扣下。當時爺爺和我們的人都沒有辦法過來支援我,是她一個人單槍匹馬的幫我從重重關卡里將東西運了出來,還受了傷。要不是她,我肯定沒這么容易回來。”
他這一番話說的那叫一個情真意切,都快把自己給感動哭了。
說真的,將來他兒子要有個女的愿意這樣拿命來拼,他肯定當場答應!
當然,女兒除外。
畢竟男人護女人是天經地義的事情。
連自己的女人都保護不了,那還算什么男人。
果然,坐在旁邊的丁茹在聽到他這一番話后,面色有了幾分的緩和,“就算這樣,那也沒必要賭上你一輩子。你要覺得真愧對她,那大不了多給點錢,讓她這輩子衣食無憂,這總行了吧。”
秦匪聽到這話,他簡直無法不能理解自己母親的想法,“如果連她這種拿命來護著我的您都不同意,那我真不知道自己應該找什么樣了。”
丁茹嘆息了一聲,語重心長地對著自己的兒子說道:“婚姻不是戀愛,感情能一時興起,可婚姻卻是要一輩子走下去的,所以門當戶對最為重要。”
秦匪揚了揚眉,“門當戶對?”
丁茹點頭,“當然了,就像你剛剛說的,她拿命來幫你。可你換個角度想一想,如果她有錢、有地位,有身份,還會愿意拿命去幫你嗎?這根本不可能的!就是因為她什么都沒有,只有這條命可以為自己搏一個前程,所以才會這樣拼命,懂嗎?”
秦匪聽完她這一番話后,真真是徹底被氣笑了,“她沒有錢?沒有身份?沒有地位?”
丁茹:“對!”
秦匪:“……”
他是不知道如果時珺以如今的層次還是沒錢、沒身份、沒地位,那怎么的女人才能算有錢、有身份、有地位了。
不過他不打算說。
因為他突然發現,眼前的母親和自己所想象的似乎不一樣。
那是一種從未有過的陌生。
她甚至都沒有和時珺好好聊過,就因為一句門不當戶不對,就否認了這個人對自己兒子所做的一切,只用金錢將人打發。
秦匪想到這里,原本的好心情就此被完全打破,他的語氣不自覺地生硬了幾分,“那您呢?”
丁茹沒有一下子反應過來,“什么?”
秦匪轉過頭看向了她,語氣平靜地詢問:“丁家比起秦家來說,也是差距巨大,為什么您還嫁給我父親?您也是想為自己搏一個前程?”
丁茹的臉色“唰”地一下白了下來,她瞪大了眼睛,不敢置信地看著自己的兒子,說話時都有些輕顫了起來:“你知道自己在說什么嗎?”
秦匪本要脫口的那一句‘可你都沒有為我父親拼過命’,在丁茹蒼白無血色的面容下,最終還是咽了回去。
只是語氣里剩下了疲憊感,“媽,我說這些話的意思是希望您能明白,不能用這種角度看人的。要沒有她,你兒子現在是生是死都不一定。”
丁茹深吸了口氣,努力穩住了情緒,道:“所以我說了,可以給錢,很多很多錢,讓她這輩子都衣食無憂!難道這還不夠嗎?”
難道得給她一個秦家,才能滿足她嗎?
秦匪覺得自己就是在雞同鴨講,因此徹底不打算再和丁茹浪費時間了,果斷一句:“她不缺錢,她就缺個老公!”
而正巧這個時候,車子到達了目的地,停了下來。
秦匪當即就肅著一張臉推門下車。
丁茹瞠目結舌:“你!”
還沒等她再說下去,就見秦匪俯身,撐著車門,道:“更何況你放心,她有的是錢,比你兒子厲害多了,她沒嫌棄我,把我甩了,我都燒高香了。”
說著就將車門給迅速關上了。
只留下車內的丁茹一臉傻眼地坐在那里。
什……什么?
對方比自己的兒子還有錢?
這不可能!
至于比他還厲害?
那就更不可能了!
先不說秦氏的產業了,就說她兒子自己一手創立的科技研發公司,那也是在行業內頂尖的,一般人根本比不了。
這女孩子怎么可能和自己的兒子相提并論。
太荒唐了。
丁茹怎么都不愿意相信!
只覺得秦匪在騙自己。
正準備走下車門打算和他聊的時候,秦匪已經被醫生喊過去交流起來了。
她最終只能在榮嫂的攙扶下進了房間。
一進房間那種疲憊感瞬間涌了上來,半點勁都提不上來。
沒過多久,醫生就全都走了進來,打算給她例行檢查。
等到一系列的檢查全都做完,給她服了藥之后,她腦袋昏昏沉沉,根本沒有那個精力和秦匪再說些什么了。
秦匪看到她片刻后總算睡了過去,就走出了房間,對榮嫂囑咐了一句,“榮嫂,我母親就拜托你了。”
榮嫂點了點頭,保證道:“放心,我會好好照顧的。”
“如果她有什么問題,記得給我打電話。”
“嗯,我知道。”
秦匪在說完之后就下了樓。
不過他沒有馬上離開,而是看了下這里的安保系統,并且和這里的保鏢下令,“以后我母親要人手,必須經過我的同意,明白了嗎?”
“是!”
“還有,她去哪里,必須要實時匯報,不能延誤。”
“明白。”
在交代完了這一切之后,秦匪這才離開了別墅,驅車往自己的公館而去。
等到達的時候正是傍晚時分。
暮色降臨。
夕陽的最后一縷余暉就此沉入天際線,天色徹底暗了下來。
公館內通明的燈火,讓秋季的蕭瑟感都淡化了不少。
秦匪整理了下在母親那邊低落情緒,隨后就進了大門。
剛進門,就聞到了一陣烤肉的香味。
正巧這個時候時珺端著一盤剛烤好的肉串從廚房里走出來,看見他正站在大廳里一動不動的,便開口道:“飯快好了,洗手吃飯吧。”
秦匪看到她身上套著圍裙,眼尾微挑。
這倒是很稀奇啊。
從時珺住進這個房子之后,還從來沒看見她有這樣的打扮,也沒有看到她有這樣的閑情逸致進廚房。
基本都是他出入廚房,或者是他派人過來做飯。
這可是第一次。
看來,小姑娘真的很心虛啊。
秦匪看她這樣服軟,嘴角輕勾了起來,然后不動聲色地脫下了自己的外套,去洗手間洗了手,再進了餐廳。
只見餐桌上擺著四菜一湯,有菜有肉,非常豐富。
按照往常,他肯定得問一句是不是她做的之類的。
但今天鑒于時珺的情況,他按捺住了。
只是拉開了椅子,坐下后就開始吃了起來。
時珺看他情緒不佳的樣子,也不好多說什么,就陪著他一同入座吃了起來。
一頓飯吃得比以往任何時候都來的安靜。
等到吃完之后,秦匪看她還不出聲,便故意嚇唬她,作勢起身離開。
果然,時珺看他這樣冷淡的樣子,終究沒有忍住,出聲問道:“你生氣了?”
秦匪看她那副小心翼翼地表情,心里暗暗覺得好玩,但臉上卻半點情緒都不肯泄露,只是淡淡地回應了一句,“沒有啊,我有什么好生氣的,未婚妻。”
要只是前一句話,時珺或許還分不清楚他的真假。
但加了后面那個稱呼,時珺基本確定,他生氣了。
而且生了好大的氣。
這下可完蛋了。
時珺自知這次犯了大錯,一向討厭被人騙的人如今騙了人,理不占在上風,一時間也不知道該怎么辦,最終只能干癟癟地憋出了一句,“對不起,我不是故意要瞞著你的。”
時珺覺得自己這是把這一輩子的抱歉全都在這一天用完了。
秦匪看著她無措地站在自己面前,低垂著腦袋,看上去十分的坐立不安的很,便點頭,輕描淡寫地說:“我懂,你是迫不得已瞞著我的。”
他越是這樣反常的好說話,時珺覺得他心里的怒火就越盛。
于是忍不住上手拽住了他的衣角,道:“我不是迫不得已,我只是……”她停頓了一下,隨后很心虛地道:“只是不知道該怎么和你說。”
秦匪對此嗯了一聲,“理解,明白。我先上樓了。”
說著就真的轉身上樓洗澡去了。
從頭到尾他都表現的十分平靜。
可越是這樣的平靜,時珺卻覺得越是心驚。
自己到底是把他氣成了什么樣,才會讓他這樣努力克制著。
時珺想了下之后,趁著他在浴室里洗澡的時候,就進了房間將桌上的水杯、毯子以及電腦和換洗衣服全都搬走了。
她覺得,可能沒自己在旁邊,他或許可以獨自發泄一下,這樣對身體也比較好。
所以,洗完澡出來的秦匪就看到小書桌上的東西全都消失了,連床上的那個枕頭都沒了。
瞬間原本的好心情也隨之徹底消失了。
東西呢?
剛進來洗澡的時候都還看到的,怎么現在……
當下心里頭“咯噔”了一下。
完了,是不是玩兒得太過火了,把人給弄走了?
當下他也顧不得自己濕漉漉的頭發,趕緊披上浴袍就沖下了樓。
“時珺?”
“時珺!”
“時珺?!”
他在各個地方一邊喊一邊尋找著。
廚房、餐廳、小花園,全都翻了個遍,就是沒看到她一絲一毫的身影。
這下,秦匪的心里不由得開始變慌了起來。
難不成人真的被自己給嚇跑了?
這可不行!
好不容易得到爺爺的同意,明天就能正式上門吃飯了,可不能在這個關鍵時刻就掉鏈子啊!
秦匪有些后悔,剛才要是對她的態度能夠在緩和點,說不定就不會發生這種事情了。
當下,他快步朝著安保室走去,神色匆促地詢問著里面的人,“她人呢?“
保鏢還沒看過如此狼狽的秦總,冷不丁地有些怔住了,“誰?”
秦匪看他一臉懵的樣子,心里本就著急不已的怒火更加冒了起來,“時小姐!”
那名保鏢被這么吼了一通,也是心里委屈,但是他也不敢說,只能默默受著道:“不知道啊,她沒出門。”
秦匪一頓,“沒出門?”
當下二話不說就朝著屋內走去。
這次他在搜索完了整個底樓之后,就直奔二樓的次臥和客房而去。
結果猛地一推開次臥,就看到某人這會兒正坐在書桌前面,屏幕散發著幽幽光線,她本人更是帶著耳機,正在對著電腦那頭的人交談著什么。
看上去一切歲月靜好的樣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