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變成黑暗的網,今天收工早,吃完晚飯,風雨交加如期而至。
非是輕雷淡雨,已經到了雷憑憑兮欲吼怒的田地。
這大風大雨,放了大招。
孟繁花把游戲的聲音開到最大,到第一個炸雷劈下來,她一把扔了PAD。
也管不得自己還在推塔,顧不得隊友的謾罵。
孟繁花害怕打雷。
從小到大,這是她唯一怕的。
童年的陰影里,除了父母吵架的嘈雜,就是打雷的轟鳴。
讓她分分鐘想起五雷轟頂的恐怖。
你能想象嗎?
六七歲的小孩,一個人把頭埋在膝蓋里。
大雨在下,雷暴一個接一個,閃電幾乎把整個黑夜照亮了。
可是,該吵架的仍舊在吵架,沒人管她是否害怕。
于是,她從小就對打雷有陰影。
上大學的時候四個人一個宿舍,她倒是覺得有個伴。
再后來,只要一到下雨天,她就直接去赫赫家。
雖然影視城在內陸城市,但今年的臺風有點多,這次的雷暴仍舊在怒吼。
她開了所有的燈,在半夜十一點的夜里,將頭埋在膝蓋里,蜷縮在落地燈旁邊,借著落地燈的微弱光亮,抵抗窗簾后閃電的六角光芒。
此時此刻,如果赫赫在可多好,赫赫會摸.著.她的頭發,告訴她,不怕不怕啦。
她已經哭了。
突然的敲門聲,夾雜在雷聲之后,孟繁花竟然半天才反應過來。
打開門,林似樺一閃而進。
看著她眼角還掛著淚痕,果然,她害怕打雷。
孟繁花沒空思考,只當他是救命稻草。
一個炸雷下來,她直接就.撲.在他.懷.里了。
林似樺用腳后跟.關.上了.門,“別怕,我在。”
孟繁花顧不上矜持,也顧不上誰給他通風報信了,此時此刻,有他就足夠。
至于誰通風報信的,實在是不用費那個腦細胞。
秋秋和赫赫在煲電話粥,赫赫聽到雷聲,馬上想到了孟繁花,秋秋迅速去找了林似樺,林似樺就出現了。
非常簡單。
雷暴持續了接近一個小時,沙發上的孟繁花把林似樺的手都抓紅了。
午夜十二點,大雨還在持續,偶爾的閃電和雷聲,還是讓她心里一驚。
“你去休息一下,沒事了。”
林似樺想站起來看看外面烏云密布的情況,孟繁花卻誤以為他要走。
一把抓住他的.手.腕,“別走!”
林似樺又回來了,蹲在地板上,仰望著她。
她也是個小女孩,也會害怕,也會心驚膽戰。
什么干練,什么刺猬,都是她的盔甲,卸下盔甲,此時此刻才是毫無防備的她。
“我只想去看看還下不下雨,別怕,我不走。”
像是在跟小孩子說話,小心翼翼,又怕說不清楚。
孟繁花勉強點點頭,看他走向陽臺。
她害怕,害怕直接面對閃電。
不過一分鐘,林似樺看到的仍舊是遠處的黑云籠罩。
“你先休息會兒。”
孟繁花搖頭,她害怕,如果睡著了,他就走了。
以前,她的童年,也是這樣,她死乞白賴的纏著爸爸媽媽,說她害怕,她睡著了,他們仍舊把她扔在小房間里,忍受著打雷和閃電。
都是敷衍。
她拉著他的衣角。
不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