睡得迷迷糊糊,鈴聲大作。
習慣性的接起電話,那一端也像是夢中驚醒一樣。
說話沒頭沒尾,不知道是哪根筋搭錯了。
“你沒事吧?”
孟繁花強打精神坐起來,她能有什么事?
大半夜的。
“我沒事,你怎么了?做惡夢了?”
“你胃不好,吃那么多螃蟹,不是寒涼嗎?我怕你胃疼。”
這是想起他年她大珠小珠落玉盤胃疼那檔子事了。
關心則亂,孟繁花知道螃蟹寒涼,那些個心肝肺啊,早都挑出去了,吃的是沒心沒肺的螃蟹。
而且那陳年的花雕女兒紅也是溫補的黃酒。
雖然端上盤的并沒有紫蘇,但她聞到了紫蘇的香味,這樣味辛的佐料下去,早在蒸的時候去卸掉了寒涼,剩下的只是蛋白質罷了。
卓珊比她更加保養自己,竺佳容更是千挑萬選的食材。
知道孟繁花的背景,誰會給她差的東西,當然,該當心的都會當心。
明眼人看得出來,這哪里是請客吃飯,就是不是鴻門宴也是投名狀。
陳年的花雕女兒紅,是埋在桂花樹下,大紅大紫的佳品,林似樺只知道這家私房菜桂花撲鼻,卻不知道原湯化原食,即應時令應景色,又別有一番韻味。
最適合附庸風雅的文人墨客。
這地方是竺佳容特別花心思挑的,挑到孟繁花心坎里去的。
要不然她也不會喝那么多肆無忌憚的酒。
單是地方和食材就已經正合我意。
竺佳容知她寡淡清高,一般的地方,定是瞧不起的。
不是這等回味無窮的地方,都不能算真正的請君一席話。
女兒家的心思,說女人心海里針一點都不為過,更何況都是摸爬滾打荊棘叢生走過來的皇后太后級的人物,電視劇里活到最后的角色,一壺女兒紅里藏了多少心機和功夫。
“陳年女兒紅是溫補的酒,中和了螃蟹的寒涼,沒事。”
“那就好,那就好。我想多了。我知道你胃不好,又吃了螃蟹,又喝了酒,又怕你吃了胃藥,嚇死我了!”
“我很好,你乖乖睡覺吧。”
林似樺放下電話,擦擦額頭上的冷汗,這突如其來的想法在他腦子里盤旋,嚇得他不知所措,還好沒事。
放下電話,繼續補覺。
孟繁花放下電話,看了手里的手機,凌晨四點。
若是真有事,她也早就Game Over了。
不過,她卻再也睡不著了,月朗星稀,八月十五,或者已經是八月十六了。
應了那句十五的月亮十六圓。
被人惦記的感覺真好。
她站起來,喝了保溫杯里一直溫著的水。
打開電腦,將自己的感情輸出成文字,一串字的打出來,到了東方魚肚白的時候,她的困意才又襲來。
站在窗簾后欣賞著噴薄的日出,就像是那天一樣。
回憶竟然也有甜的時候,嘴角流露出來的笑容蓋住了夜里的惡夢。
從惡夢里走出,從夢靨里出走,原來也只需要一個關心的距離。
看來禮物真的要提上日程了。
這家伙,讓她忍俊不禁,又讓她欲.罷.不.能。
她又不是個沒心沒肺的螃蟹,總得有點人情味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