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氏聞言一僵,連忙道:“老司,瞧你說的,我可沒這么想過。只是覺得大昭這孩子,實在太難管了,這么下去可不成。這偷東西要是習慣了,偷的自家的還好說,若偷了外頭的,可就……”
司父皺了皺眉,過了好一會兒才松開,說道:“行了,才多大點事,都自家東西,說偷多難聽。”
頓了一下,又道:“回頭我會跟大昭說說,讓他以后拿東西的時候跟你說一聲。”
說完一拂袖,轉身回了書房。
趙氏表情僵了又僵,嘴角不自覺地抽搐著,沒過多會面容就變得扭曲,甚至有些猙獰。
個糟老頭子,就會和稀泥,偏心那賤種!
田氏回到家立馬就跟余婆子說了司家的事情,許氏也在一旁聽著。聽說完以后婆媳三人齊齊對司家方向呸了一口,皆是一臉的鄙夷與不屑。
“一天到晚盡在咱們跟前吹牛皮,結果才半斤白面就讓她難受成這樣。”
“裝,誰不知道他們家窮,天天吃麥殼,一年到頭都吃不上一頓白面。”
“就是,大伙都愛在大榆樹下吃飯,就他們家從來不去,肯定是吃得太差,不敢讓咱們看到。”
……
婆媳三人嘴里頭嫌棄著,很是看不起對方,實際上心頭都嫉妒得要瘋。
人家之所以窮,那是因為供著念書的,要不然人家頓頓都能有白面吃。
他們老余家呢?
以前靠著那死丫頭在徐家,時不時能打點秋風。只要不過分,徐家都只睜一只眼閉一只眼,偶而還是能吃飽肚子。
但想供一個念書的,是萬萬不能的。
也不是老余家人沒想過從徐家那里下手,弄點錢來供個念書的出來,可人家徐母也不是個傻子。
錢這種東西,從來就不會到余夏兒手上。頂多就偶而拿點吃食,數量不多徐母就睜一只眼閉一只眼,多了肯定不成。
可惜現在他們再是能折騰,也是不敢再到徐家去的。
先不說余夏兒是個被休了的童養媳,沒法子打著名頭討公道,就沖徐問臉毀了這件事,老余家的人就恨不得躲著徐家的人走,哪里還敢湊上去。
一想到日后混個水飽都困難,老余家的人一個個心里就難受得很,恨不得打死余夏兒這個不爭氣的。
不過也只能是想想,打是打不過的。
在余夏兒回來之前,老余家的人就商量好了,先狠狠打這死丫頭一頓,然后帶到遠點的地方賣了。
結果沒打成,還被反揍了一頓。
死丫頭天生反骨!
現在也還想著揍那丫頭來著,就是沒膽子這么干。
老余家統共就六畝的薄地,就算一畝地能產二百斤的麥子,那年也才一千二百斤,交完稅后大概還能剩下一千斤。
家里卻有著十四口人,這一千斤的糧食換成雜糧粗糧,也只能是餓不死的狀態,想過好日子是不可能的。
也難怪她們嘴里說著不屑,心頭卻在羨慕嫉妒人家有二十畝地。
——
余夏兒出了門,一時間不知道去哪。
抬頭看了看天,琢磨著時候差不多了,干脆就拎著草袋往河邊走。走到大榆樹的時,遇到洗衣服回來的韋氏。
才一米五多點,瘦瘦小小的一個人,卻背著一個大簍子,里頭裝滿了濕衣服,壓得肩膀頭都彎了。
這里附近可沒有河,洗衣服要到七里外才行,來回就得走上一個時辰。
去的時候還好,回來的時候就沉了。
余夏兒瞧著韋氏佝僂著腰,臉色慘白慘白的,就覺得瘆得慌。
還真夠勤快的,前不久傷了腦子,還沒幾天就開始干活,嫌命活得太長了嗎?
早知道不偷偷把藥換了,讓她多昏迷幾天了。
“大丫,你要上哪去?”韋氏弱弱地看著余夏兒,說話都氣若游絲的,跟要斷氣了似的。
也不是真好了,這會頭還是挺疼的,有點想吐。
余夏兒本沒打算理她的,但見她一臉衰樣,心頭就堵得慌,猶豫了下還是走了過去,伸手便將背簍拿了下來。
“不,不用幫忙,我自己……”韋氏想說自己拿回去就成,結果就看到余夏兒拎著簍子往河邊走。
韋氏面色一變,女鵝不會是要干壞事,把衣服都扔橋底吧?!
“大丫,衣服不能扔啊,就算你奶他們再不好,也不能拿衣服出氣啊,布料多貴啊,要是沒了衣服還得做,得花不少錢,扔橋底讓人撿去……”韋氏手緊緊地抓著簍子,白著臉叨叨個不停。
余夏兒:……
她娘的腦回路挺清奇的,被打多了的原因嗎?!
只是想著她這會不舒服,還連一頓飽飯都沒吃過,就想著帶她去造一頓,又懶得應付老余家那些人,就干脆把簍子拿走,等吃飽了再回去晾衣服,結果她娘想哪去了?
把衣服扔橋底?她有那么無聊么?
余夏兒不禁在考慮,要不然就不拿了,隨手丟了完事,省得還費那個勁,反正里頭沒她衣服。
卻在看到韋氏含淚驚慌的樣子,歇了心思。
“以后不許給他們洗衣服,要不然我一把火把他們的衣服被子全燒干凈,讓他們披著麥稈出門。”余夏兒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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韋氏驚呆了,回過神來連忙說道,“好好好,娘聽你的。”緊接著又小心亦亦地問,“那這些衣服先讓娘帶回去好不好,咱不扔好不好?”
余夏兒嘴角微抽了一下,說道:“不扔,不過不急著回去,你先跟我去辦點事。”
韋氏還是害怕,小聲道:“要辦啥事?要不然等娘先把衣服送回去了,再來幫你?很快的,不耽誤多少功夫。”
余夏兒木臉看她,粗暴威脅:“莫要啰嗦,不然這簍子衣服你別想要了,我全丟溝里去。”
!!!
韋氏立馬一臉恐懼,連忙抓緊了簍子,說道:“不啰嗦,娘不啰嗦,你別扔衣服,咱們先辦了事再回去,不耽擱,肯定不耽擱。”
ε(┬┬﹏┬┬)3一臉崩潰,女鵝好兇的!
“唉,你就跟個面瓜似的。”余夏兒看著她,幽幽嘆一口氣。
“大丫,面瓜是啥瓜?”
“那是一種屎黃色,又矮又扁,還面兮兮的瓜。”
“……”
韋氏心想,那肯定不好吃!
卻聽余夏兒說道:“不過話說回來,面瓜挺好吃的。”你也挺好欺負的!
韋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