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昭說得那么辛苦又困難,主要是為了讓余夏兒多分他點銀子,并不是嫌太累,哪曾想余夏兒還挺關心他的。
“村里有馬車嗎?”
“沒有,哪來的馬車,整個鎮上都沒幾輛馬車好嗎?”
“那有牛車嗎?”
“咱們村都快窮死了,哪有人買得起牛。”
“驢?”
“晚了一個月,上個月村長家的驢宰了,我還吃了點,說實話,驢肉挺香的。”
“……”
余夏兒默默拿起了柴刀,在司昭先是恐懼后是震驚的眼神下,花了小半個時辰的時間,弄出來一個手推板車。
這姑娘好嫻熟的手藝,最重要的是力氣大,要不然肯定干不來。
余夏兒把大黑熊往板車上一丟,說道:“你來推!”
司昭立馬瞪大眼睛:“很重的好嗎?這大黑熊可是有兩千斤,我這小身板哪里推得動。
余夏兒瞥眼:“等東西賣了,給你二兩工錢。”
司昭脫口而出:“這么少?!”
余夏兒:“干不干?”
司昭:“……干!”
雖說累了點,可有二兩銀子工錢呢!去糧鋪干活,扛整整一天的包,也不過才十個銅子,連一斤白面都買不上。
有二兩銀子不干,傻了嗎?
“好好干,回頭請你吃大餐,肉管夠。”余夏兒又瞥了他一眼,在心頭補充了一句,反正龍霧山獵物多,隨便打幾只就行,不用花錢去買。
“行,沒問題,包在我身上!”
有肉吃,什么都好說!
二人推著板車出村的時候,天色已經完全暗了下來,又是月初沒月亮正暗著的時候,村民們都待在屋里頭沒出來,就沒人看到他們出村。
就算有人聽著聲音,往外瞅上一眼,也看不清楚那是什么。
余夏兒走著走著,回頭去看了一眼,眼底下閃過一抹擔憂,韋氏那個傻子可是被打傷腦子的。
雖說養了幾天已經好得差不多了,可也怕有那虎得很的,又沖韋氏腦袋來一巴掌的。
個老婆子壞得很,趁她沒在家,把韋氏攆出去洗衣服。
韋氏自個也傻得很,認為洗衣服不是什么累活,聽話就去了。
走著走著,余夏兒還是不放心,調頭就走了回去。
“余大丫你要去哪?”司昭連忙喊了起來。
“你先走著,我回去拎個東西。”
“拎啥?”
“人!”
“…………”
司昭以為是離得遠了,所以沒有聽清楚,想著反正也沒走出去多遠,要不然就先等一下。
拿個東西而已,肯定不用多久。
就把板車放著,坐路邊石頭上等了起來。
余夏兒回到老余家的時候,韋氏正在跪在地上挨罵。
屋里黑漆漆的,平日里這個時候,都差不多要睡了。余婆子卻憋了一肚子的火氣,指著韋氏滿口吐芬芳,手里還拿了棍子,看樣子是還要打人。
“你說你除了吃還會啥,讓你洗個衣服你去了半天,還把老娘好好的衣服刮破了。又懶又饞,連個蛋都不會下,明明就好好的,還敢給老娘裝暈嚇唬人……”
余婆子又氣又是心疼,給韋氏看腦袋可是花了不少錢,越想越罵就越是難受。
哪里還記得住大夫說的話,掄起棍子就要打人。
忽然眼前一黑,手中的棍子被人搶了去。
“誰,哪個王八蛋干的?”余婆子手里的棍沒了,立馬就跳了起來,破口大罵,“老大,是不是你,你說是不是你?”
“老大?”余夏兒摸了摸下巴,贊同地點了點頭,“在孫子輩里頭,我確實是個老大。不過話說回來,老太婆你這是想干啥,又要打我娘?”
聽到是余夏兒的聲音,余婆子尖叫一聲,嚇得往后倒退了幾步。
一不小心撞到凳子上,連人帶凳子摔地上。
“哎喲!”摔得不輕,余婆子慘叫。
“娘,娘你怎么樣?”韋氏嚇到了,連忙爬過去,要將余婆子扶起來。
才爬兩下,發現爬不動了,伸手摸了摸自己后領子,才發現被人揪住了。
老余家的人都沒睡,不少人還伸長耳朵聽戲,特別是余老大,聽到余婆子的慘呼聲,連忙趕了過來。
堂屋挺黑的,偏生余婆子連個油燈都舍不得點,余老大撞倒了幾個凳子,連桌子也撞翻了,這才跑到余婆子跟前。
“娘,你咋樣,是不是死丫頭打你了?”余老大一著急,懷疑的話就脫口而出。
嘴里頭這么說,心頭也是這么認為的。
余婆子是自己摔的,但也是被余夏兒嚇摔的,下意識就想說是余夏兒打的,要余老大給她報仇。
然而話到嘴邊沒來的及說,就突然打了個激靈,莫明感覺到一股陰冷,立馬就改了口。
“我自個摔的,被死丫頭嚇摔的,可疼死我了!”反正就是死丫頭的錯!
“死丫頭,你怎么可能嚇你奶?”余老大蹭地一下站起來,沖余夏兒大聲咆哮。
可能是天太黑,看不到余夏兒的表情,余老大的膽子一下大了不少。
越想就越是來氣,抬手一巴掌抽了過去。
余夏兒眼神卻是很好,并沒有躲開,而是把手上的棍子抬起來擋了一下。
“啊!”
余老大一巴掌打到棍子上,立馬慘叫一聲,捂著手蹲了下去。
盡管看不見,但余老大還是能感覺到,自己的手腫了起來。
“娘啊,我的手好像斷了。”余老大痛得一張臉都扭曲了,那么大個人,竟然眼淚鼻涕都流了出來。
由此可見,剛他使了多大的力氣。
“你殺千刀的,又打你爹!”余婆子還等著大兒子教訓這死丫頭呢,結果剛動手就受傷了,余婆子又氣又怒,又恐又慌,尖聲叫喊了起來。
余夏兒很是淡定:“我沒動手,是他自個眼瞎,打棍子上了。”
余婆子:……
余老大:……
想沖上來幫忙的老余家人:……
這月初沒有月亮,又沒點油燈,確實不太能看得清楚。
一家人暗暗責怪著,沒事你棍子干啥,不會看清楚點再打么?你自個打錯了,受了傷,咱們就是想幫你,也不知道該怎么幫,難不成怪死丫頭不把臉伸過來讓你打不成?
也不好好想想,那死丫頭是能聽話的人么?
伸臉?伸個巴掌還差不多。
“該,你自個生的死丫頭。”田氏小聲嘀咕了一下,語氣中有著幸災樂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