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去的時候，余夏兒正在懶懶地躺在躺椅上，考大徒弟的功課。
大昭就沒打擾，而是拿了個凳子坐旁邊，給余夏兒捏腿。
余夏兒看了他一眼，又繼續考徒弟。
這個徒弟什么都好，長得好看又聰慧，有過目不忘的本領，練武資質也是她目前唯止見過最好的，為人也勤快謙虛，聽話又很是努力，唯一不好的地方就是不說話。
都好幾年了，就跟失了聲似的，不管怎么樣都不發出一點點聲音。
就因為他不說話，所以考他的時候，也增添了一些麻煩。
本來你問我答就可以，在他這里卻要出考題，然后他用筆一點點作答。
余夏兒花了兩天時間，才寫下來一沓考卷，讓大徒弟作答。
答完一張，余夏兒看一張。
大徒弟字倒寫得挺好看，小小年紀，字比她這師父的字還好。
大昭探頭看，字確實寫得不多，比他寫的狗爬字好看多了。
“字看著不錯，答案如何？”大昭輕聲問道。
“倒是不錯，沒半點差，只是為醫者不會說話，卻是件大麻煩。望聞問切，問很重要，不會張口可不行。”余夏兒皺起了眉頭。
余夏兒說這話的時候，絲毫沒有避著淮書。
淮書握筆的手緊了緊，抿了抿唇，抬頭朝余夏兒看過去。
“看我作甚，繼續答。”余夏兒頭也不抬淡淡說道。
淮書只好低頭，繼續作答。
大昭看了有點不忍，手指頭輕輕撓了撓余夏兒的小腿，在余夏兒看過來后，用只有兩人能聽到的聲音說道：
“其實也沒必要太嚴厲了，實在不會說話，寫字也行，他字寫得就挺不錯的。”
余夏兒幽幽道：“可這天下，不認字的人，比認字的人多。”
十個人中，至少有九個人不認識字，比例很不一般。
大昭呆了呆，不由得同情地看了淮書一眼，讓你好好的嗓子不說話，活該被訓。
“夫人說得是！”大昭笑了笑，又認真給她捏腿。
一連花了三個時辰才考完。
余夏兒看著完美的考卷，心頭禁不住驚嘆，她的這個大徒弟是真不一般，竟沒有半點錯處。
看得出來就算她不在，他也很認真在學，沒有半點輕怠。
“行了，算你過關了，玩去吧。”余夏兒心頭挺欣慰的，但面上仍舊是淡淡的，看不出喜怒。
淮書沒走，愣愣地看著她的肚子。
余夏兒低頭看了一眼，將考卷都卷了回起來，對著他的腦袋就是一敲。
“看什么看，趕緊滾。”
淮書摸著腦袋離開，走了幾步還是沒忍住回頭，又看了她的肚子一眼。
余夏兒：……
大昭：……
大昭眼皮跳了跳，不自覺擼了袖子：“夫人，你說這小子不會是膽大包天，看上咱們閨女了吧？”
余夏兒嘴角微抽抽：“你會不會想太多，咱閨女還沒生呢，他就能看上了？他有透視眼，看出來咱們閨女好看不成？”
大昭摸著下巴：“說不好有呢？”
余夏兒：……
大昭眉毛豎了起來：“最好不是看上了，要知道他可是十一歲了，還是個啞巴，敢老牛吃嫩草，老子饒不了他！”
余夏兒：……
說得好像是真事似的。
余夏兒躺久了，想起來走一會，不料肚子太大，她一下沒站起來。
大昭下意識伸手，想要扶她起來，卻見她抬手一拍，借力直挺挺站了起來，真是一點困難都沒有，顯得他好沒用，還有點多余。
大·多余·昭：……
余夏兒走了幾步，沒聽到腳步聲，扭頭朝他看了一眼。
“我要散散步去，要一起嗎？”余夏兒問。
“當然！”大昭連忙跟上。
不要心塞，媳婦厲害是好事。
且小說灣村，在大昭走后，余大勇別提有多后悔了。
可后悔也沒用，人家壓根不在意。
余大勇越想越不得勁，跑老倆口那里告狀，委屈地抹著眼淚。
余老頭：……
余婆子：……
就說這癟犢子活該。
老倆口都一把年紀了，年輕的時候身子骨熬得太狠，哪怕這幾年好好養著，身體也還是大不如前，已經不愛管事。
如今替二房養著一個孩子已經夠吃力了，哪里還樂意搭理大的。
何況他們現在吃喝都在大房，由大房照料著，是真沒臉去管余大勇這個沒出息的。
“你說這些有啥用？我跟你爹兩個老不死的，能干啥？”余婆子剛給余秋換了尿片，這崽子吃飽了就睡，基本上不怎么鬧騰。
怕不是個傻子？
余婆子盯著小孫子看了看，伸手指碰了一下他的小嘴，這崽子張嘴就來。
唔，不是傻的。
就孩子爹是個傻的，傻透了的那種。
余大勇又委屈又恨，說道：“余大丫是您孫女，您就不能管管？”
余婆子嗤了一聲：“你還是她二叔呢，有本事你管去啊。”
那丫頭厲害著呢，連親爹親娘都管不了她。
再說了，管了干啥？
嫌現在日子過得太美，想過回以前頓頓唆野菜湯的日子？癟犢子想，她可不想。
余大勇眼底下恨意都遮不住了，被余婆子看了個正著，眉頭一下子就擰了起來。
癟犢子咋就歪成這德性。
“你就是想要鬧騰，也得看看你自個有幾斤幾兩，以前大丫還沒這個能耐，你都整不過她，現在你就行了？”到底是自己生的，余婆子也不是真不管。
要不管的話，也不會倒貼出那么多錢。
就是管得越多，就越難受。
余大勇癟癟嘴：“可這死丫頭也太狠了點，我就想知道成金現在在哪，咋樣了，還有沒有活著。她害得我家破人亡，我還不能記恨了不成？”
一旁默不作聲的余老頭臉色沉了下來：“老二，你那一家子之所以落到今天這地步，究竟是誰害的，你心里清楚。”
余大勇恨恨道：“就是死丫頭害的！”
無論如何，他不覺得自己有錯，只是運氣差了點。
明明余夏兒就有能力幫他一把，為什么不幫他，若是余夏兒愿意幫他的話，他肯定不會落到今日這地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