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玄真跟著進了院子,果然看到張方正在蹲馬步。
這是世俗界里練武的基本功。
張方一個手無縛雞之力,又家徒四壁的讀書人,哪里有這個條件去習武強身?
更是無從得知該如何開始習武了。
若說張方的行為與邱正陽無關,林玄真是不會信的。
看不出來,邱正陽竟然是個面冷心熱的傲嬌小少爺!
需要經常被夸獎的那種。
“張方,你怎么蹲起了馬步?”林玄真明知故問道。
張方征求地看了邱正陽一眼,等他微微點頭才直起顫抖得厲害的腿。
他雙手拄在膝蓋上,緩了緩自己的氣息,這才喘著氣回答道:“邱少爺,不,邱師兄說,蹲馬步可以讓我感受到體內氣的運轉,等到我身體強健后,再感應空氣中那一絲靈氣就會容易許多。”
林玄真老懷甚慰,她就喜歡這種兄友弟恭的師兄弟之情!
“邱師弟,你做得不錯。”
邱正陽原本有些冷淡的神情立刻消失不見了,臉上浮起一絲紅暈,帶著耳朵也微微地紅了。
他卻依然故作鎮定道:“師姐謬贊了,這是我應該做的。”
林玄真也不戳破他,從儲物鐲里掏出了一柄靈劍,遞給邱正陽,并正色道:“邱師弟,這靈劍名為紫陽,算是師姐給你的入道賀禮。希望你能一直保持初心,一往直前。”
要努力修煉,早點飛升啊,邱師弟!
林玄真在心里默默地祝愿,多一個能飛升的,她就能多一分探知自己身世的可能。
她很少煉制靈劍,因為靈劍只對材質的要求較高,對煉制方法沒多大要求。
這對她來說,太沒挑戰性了。
何況,只要學習過一點煉器之法,多數人都傾向于自己親手打造自己的靈劍。
這把紫陽劍是她親自煉制的,為數不多的靈劍之一。
最適合純陽體質的人使用,另外還有一把適合純陰體質的玄陰劍,與這紫陽劍匹配。
但目前看來,那純陰體質的楚怡還沒有表現出特別好的潛力,她當然不會上趕著去送劍給她。
邱正陽強忍著喜悅,表情依然是故作不在意,身體卻很誠實,迫不及待地躬身用雙手接過紫陽劍。
他的聲音里卻藏不住因太過激動而導致的顫抖:“多謝林師姐,我會努力的!”
順毛擼完了傲嬌小少爺,林玄真就繼續把注意力放在了張方身上。
張方是標準的文弱書生,雖然不至于皮包骨,但身上確實也沒什么看頭。
和邱正陽那樣元氣滿滿的蓬勃少年比起來,一點不出彩。
他整體氣質溫潤,一副書呆子的樣子。
打量了幾眼,林玄真生出了一絲猶豫,這樣的人真的能擔任起天雷門掌門之職嗎?
邱正陽愛不釋手地把那靈劍來回撫摸了好幾回,才發現林師姐又在關注張方了。
他試圖在林師姐面前樹立良好的形象,便主動開口表功道:“林師姐,你別擔心。張方是云菏城的人,就是我的人,我會幫助他引氣入體的。”
林玄真轉頭看向邱正陽,微笑道:“云菏城城主是你爹吧?”
邱正陽大驚失色,不明白自己什么時候泄露了自己的身份,有些慌張地否認道:“不……不是啊!你聽誰說的?”
林玄真笑得神秘,卻沒直說:“聽說云菏城城主前一陣子可是著急壞了,一直想把自家純陽體質的兒子找出來,送去自在門修煉呢!”
“邱師兄……你是離家出走的?!”張方聞言,不由得睜大了眼看向邱正陽。
自在門與天雷門是不相上下的大宗門,且自在門在鍛體方面比天雷門還略勝一籌,是個不錯的求仙問道好去處。
聽聞云菏城城主就曾經是自在門的弟子。
但自在門和修真界其他門派最大的不同,卻是修佛。
也就是和尚門派。
邱正陽臉色變換,好半晌才道:“那自在門,要剃光頭的!我爹他自己動了凡心,離開了自在門,卻要我再回去當弟子,實在是太過分了!”
大孝子張方對此不太認可,說道:“邱師兄,你這就不對了!邱城主也是煞費苦心,自在門可不好進呢!”
眼看著邱正陽臉色一沉,又要炸毛,林玄真忙道:“不妨事,你在天雷門修煉之事,邱城主已經知道了。”
她故意停了一停,看了看邱正陽難看的臉色,這才繼續說道:“邱城主只說,若是不能在來年的八大宗門聯合大比中奪得前十,就要來帶你回家。”
聞言,邱正陽緊繃的還未退去嬰兒肥的臉,總算放松不少。
“林師姐,你放心,我永遠是天雷門的弟子!”
“既然如此,你還不抓緊時間去修煉?這一次的宗門小比可是近十年來所有同階弟子的比試,若是不能在宗門小比中勝出,取得參加聯合大比的名額,你就要被邱城主帶回去了。”
“是,林師姐,我一定會努力修煉的!”邱正陽嘴上如此說著,卻拎著紫陽劍杵在院子里,堅持要看看林師姐找張方干什么。
打發不走邱正陽,林玄真也不再理他,只把心思放在了零分體質的張方身上。
“張方,把宗門制服脫了。”她渾然不知自己語出驚人。
在她認知中,修真界的人,早已超脫了凡俗塵世的那些教條規矩。
本來也確實如此,但張方是個有些迂的,他緊緊地拽住自己衣袍領口,不敢置信地看向這位師姐。
光天化日,兩男一女,衣衫不整,成何體統?!
邱正陽臉色劇變,正要阻止,卻見林玄真掏出一件物什,放在了院子里。
那是一個做工粗糙的浴桶,當然,那是相對于賣給白霜見的那個精致華美小浴桶而言的。
她掐了個引水訣,裝滿浴桶,在邊緣按下一個鍵,那水被自動加熱,開始冒出熱氣來。
等到水溫達到理想狀態,她往里面扔進了兩粒丹藥。
那清澈的熱水瞬時變得渾濁不堪,卻帶著四溢的草木芳香,實在是大大地開了張方的眼界。
她轉身看到張方還揪著衣領呆愣著,不滿道:“還不快些?”
張方回神,羞愧于自己的思想齷齪,低下頭手忙腳亂地解下宗門制服,便爬進了浴桶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