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剛琢的主要煉材錕鋼,并不算貴重,反倒是其他煉材更費靈石。
主材錕鋼提供無敵的引力,加入其他煉材,可以增加這種引力對應的材料種類。
舉個例子,錕鋼能夠吸引一定范圍內,所有包含玄鐵的法寶;加入昆侖石后,就可以吸取一定范圍內所有包含玄鐵和昆侖石的法寶;以此類推……
增加的其他煉材越多,這法寶能夠吸取的法寶種類就越多。
而至陽芭蕉扇所使用的材料至陽蒲葵葉屬于深海中誕生的天生靈寶,無需用異火煉制,只要將其編織成扇子即可,自然不受那金剛琢的克制。
一般修士也不會用錕鋼煉制法寶,究其原因,是錕鋼的特性在遇到高溫時會永久喪失。
換句話說,這世間的異火,只有其中的異類無極冰焰,能夠煉制錕鋼。
問題在于,無極冰焰只是地級異火,且極易被其他異火吞噬,更無法熔煉其他材料。
若木真大師是一般的煉器師,能夠煉制出上品靈器甚至仙器,必定擁有強大的異火,卻注定無法煉制出金剛琢。
想到西游中,這金剛琢是道祖太上老君所煉制,而眼下尚未有人達到道祖的實力,無人能夠煉成類似的法寶,倒也不足為奇了。
但林玄真卻不同,她的伴生靈火小蒼,也不是白吃了那么多異火的,還同時保留了各種異火的特性。
創世靈火小蒼,正是林玄真在隔絕天道感應的遺跡秘境小世界中,敢泄露自己真實修為的倚仗。
師兄們為了那些罕見的異火,或多或少受過的傷,林玄真也還記得很清楚。
林玄真將至陽蒲葵葉拿在手上,又將所有煉材一一扯下,最后將若干相互吸引而難舍難分的錕鋼塊上設下一個隔絕陣,將其與其他煉材隔絕開來。
按照不同的煉制需求,將其他煉材分成十幾堆后,林玄真才召喚出小蒼,先把那一大團錕鋼塊以低溫熔煉成液態。
這之后,她又叫小蒼分出星星點點的小火苗,將其他多為金屬粒的煉材,以最佳的溫度熔煉成液態。
只見半空中漂浮著一團人頭那么大的球形銀灰色錕鋼液,以及如繁星般散落于空中的芝麻大的煉材液滴。
林玄真的神識化作無數細絲,一一搭上了每一滴細小的煉材液滴之后,撤下錕鋼液周圍幾近崩塌的隔絕陣法。
霎時間,所有的細小液滴都受到了吸引,紛紛墜向那一大團主材。
但林玄真此時必須按照各種煉材不同的特性,一邊抵擋引力,一邊控制著煉材液滴被吸入錕鋼液中的順序。
月亮東升西落了三次后,林玄真收回了創世靈火。
等到小蒼飄回丹田,林玄真看著眼前一對金剛琢,松了口氣。
巫秦的材料給得有點多,她捏了一對金剛琢。
這兩個金剛琢并未互相吸引,卻跟磁石的同極一樣,互相排斥得厲害。
不但一次嘗試便成功,還能給自己也留下一件,這一趟,屬實不虧。
金剛琢加上手邊已經編好的至陽芭蕉扇,她要是離開了修真界,就可以把這兩樣放天雷門,當鎮門之寶。
接下來就是撤下這隔絕外界窺探的陣法,讓金剛琢渡個成器劫。
林玄真束起黑亮的頭發,又把靈隱仙衣改換成黑色衣袍的樣式,將全身上下遮了個密不透風。
她凌空而立,過長的衣袍隔絕了神識窺探,低沉中性的聲音也叫人無法分辨男女甚至種族。
林玄真檢視四周,確認無人后,才收了陣法,將兩個金剛琢往半空中一拋。
滾滾劫云從四面八方匯聚,分作涇渭分明的兩團,同時落下雷劫。
然而,兩只金剛琢像是有了靈智一般,各自將那九道劫雷,并上方的劫云都給收了個一干二凈。
好在金剛琢只收了劫雷和劫云,沒有把仙器出世的祥瑞景象也一并吞下。
金光萬道,瑞氣千條,滾紅霓,噴紫霧。
林玄真把兩只相互排斥的金剛琢抓在手里,再抬眼看這聲勢,總覺得有點太過浩大了。
不過想到巫秦說的,怎么高調怎么來,加上無人能看破真容,林玄真才壓下渾身的不自在。
她把至陽芭蕉扇與其中一個金剛琢收起,寬大的長袍將手上的碧玉鐲也遮擋住了,只留一個銀白的金剛琢在手,襯托得那手如羊脂白玉般溫潤。
林玄真的動作一頓,她以前易容,好像也沒顧得上露在外邊的手?
也就是說,修惜日和白逸云,很有可能從開始就知道,木真和木玄都是女修。
對于滿心都是法寶的修惜日,和滿眼都是靈石的白逸云而言,木真或木玄的真實信息,更不可為外人所知。
這就難怪,林玄真從沒聽說有人懷疑木真或木玄是個女修。
敢情那兩人都是有意放出誤導信息,她還一直以為是自己易容有道!
或許她唯一正確的選擇,就是掩飾了自己的修為,讓人捉摸不透?
就在此刻,數位修為高深的修士,出現在這祥云繚繞之處。
林玄真瞥了自己的左右兩側,心中驚異,竟然還來了兩個大乘期,其余四個卻是煉虛期。
金剛琢的瑞象無遮無擋,除了眼前這六人之外,另有數個大能還在往這邊趕來。
仙器的誘惑力真大啊!
不過來的正好,剛好可以試試這金剛琢的功能是不是如書中所說的那般逆天。
六人中,袖口有六邊形神木印記的大乘初期修士開口問道:“此處有寶物出世,道友可見著了?”
林玄真認得此人是神木宗的老牌大乘修士,名叫柴煦,他曾經幾次代表神木宗來天雷門參加掌門就任典禮。
見柴煦溫和有禮,隔絕神識的黑色面紗下,林玄真微微一笑,才舉起手中的金剛琢,說道:“前輩說的,莫非是我手上這個?”
柴煦還沒說話呢,西邊來的大乘中期修士先搶話道:“小子,你這樣的年輕人怎么把持得住這般寶貝?老朽勸你放棄這寶物,否則必將招來殺身之禍啊!”
西邊最近的能出大乘期修士的大宗門,也就只有水云谷一個,想必此人就是水云谷的太上長老云了。
林玄真干脆將金剛琢套在食指上,晃了幾圈才重新抓在手中,才笑道:“前輩這話怎么說?我煉制的法寶,我自己還能把持不住?”
說著,林玄真作勢使用五行遁術中的火遁,向著北方急速退去。
如此,無意間就不小心展露了自己的“實力”,靈力波動堪堪達到煉虛期的強度。
云起初見這女修除了細白的雙手露在外面,身上修為都被阻隔,難辨強弱,不免謹慎了一點。
等到她試圖以火遁逃離,泄露靈氣波動時,云才放下心來。
原不過是一個煉虛期修士罷了。
煉虛期修士,怎能煉制出伴隨祥云瑞氣的仙器?
一定是此處異寶出世,被那修士撿到,得了個便宜。
如此運勢,若是捉來將她控制住,為水云谷……不,為他當個尋寶人,倒也不錯。
“區區小兒,也放狂言?!”云哼笑一聲,卻并未立刻去追。
他比那女修高出一個大境界,很快就能縮短距離。
云先打量了神木宗的幾人一眼,他只帶了自己最得意的弟子,神木宗的柴煦卻帶了三個,兩邊綜合實力相當。
不過此處距離水云谷比起神木宗更近,那仙器理當屬水云谷所有。
云動了身,往黑袍女修離開的地方追去,柴煦也帶著人緊追不舍。
云皺了皺眉,柴煦的行為與他預料的一樣,只好開口道:“柴長老,神木宗家大業大,您該不會還要屈尊降貴,與我們窮鄉僻壤的小宗門爭上一爭吧?”
柴煦跟在后邊,謙遜有禮地拒絕道:“云太上長老說笑了,天地之間的無主異寶,自然是運者遇之,強者得之。既然遇見了,自然要爭上一爭。”
“此處距離我水云谷近些,而我境界也略略比你高些,依我看,不如你我各退一步,我取了那異寶,你得了那運勢極佳的修士,如何?”
“云太上長老不必多說,在下還是那句話,強者得之。”
“既如此,那老朽就失禮了!”
云話落,人已不見蹤影,他身后的徒弟默契地加快了速度,追上前去。
柴煦卻忽地停住了腳步,并叫住了自己三個弟子,道:“不用追了,我們回神木宗!”
四人回神木宗的路上,大徒弟問道:“跟宗門求助的話,我們這般速度,是不是慢了些?”
柴煦看了自己身側莽撞又簡單的大徒弟一眼,嘆了口氣道:“還是不追為妙。”
另外兩個弟子都贊同地點了點頭,只留大弟子一個勁地追問為什么。
一路回到神木宗,柴煦被問得煩了,說道:“能夠煉制出仙器的,只有木真大師一人。”
神木宗之前在離澤塢損失了一名煉虛期長老沈柏巖,根據五行宗其他幾個長老的推斷,天雷門五雷峰弟子手上就有一能夠變幻的傘形仙器。
因那仙器造型與功能太過奇特,煉制者除了木真大師,沒有第二種可能。
大徒弟仍然不信:“那是那女修自己說的,萬一她是冒充木真大師的呢?”
常聽人說起,有散修冒充木真大師騙靈石的,雖然很快就會被戳穿并打死,但說不定有那膽大的呢?
柴煦閉了閉眼,從瑞象顯現到他們趕到的時間,根本不夠正常修士將仙器煉化并烙印神魂印記的。
而且那女修火遁也太慢了,完全不像煉虛期該有的速度,倒像是在故意等他們追上去。
再者說,煉虛期在兩個大乘期四個煉虛期面前冒充木真,是有幾條命啊?
退一萬步說,那女修真冒充了木真大師,可那仙器在她手中乖覺得很,若不是已經煉化,就是有器靈的,他們是有幾條命啊?
至于云那個老東西,成天在水云谷與神木宗領地交界處搞事情,試探神木宗的態度,何必提醒他?
只是大徒弟太蠢,他得去問問席師弟怎么辦才行。
柴煦睨了三個徒弟一眼,說道:“從今天起,你沒想明白怎么回事,就不許出院門。你們老二老三,看好你們大師兄!”
“是,師父!”
“唉,師父您別走啊,快跟我說說……”
林玄真自己不是煉虛期,把握不好煉虛期修士火遁該是什么樣的速度,她怕自己遁得太快,還刻意降低了些。
飛到長洲有名的黎川洞附近沒多久,林玄真面前一丈處,就再度出現了云那張毫無特色的大眾臉。
林玄真往后退開了數丈,又回身看去,竟只有云身邊的弟子追來,神木宗的幾位遲遲不至。
不過,若只是試驗這金剛琢能擊萬物,敲暈一個大乘期和一個煉虛期,倒也夠了。
云倒也不急,設下了陣法將這女修困住,才解釋道:“不用看了,我追來的時候早已設下了障眼法,神木宗的幾個修為不及我,怕是早已被引去了他處。”
林玄真已經趁著張望的時候,以神識將云和另一人身上所有的資源看了一遭。
她驚訝地發現,水云谷的這位太上長老云,手中竟有一瓢弱水,還有若干罕見的天材地寶。
神魔大戰之后,三萬里弱水干涸,只剩下這一瓢,且弱水萬物不生,或許對楚怡提升異水的品階能有些助益。
林玄真選好了“戰利品”,才大聲說道:“身為前輩大德,竟以大欺小,欲奪我機緣?是你逼我這么做的!”
說完,她就直接對著云的大腦門扔出了金剛琢。
金剛琢一出,瞬間將那高階困陣破壞,并慢慢悠悠地飛向了云。
云察覺到陣法的破碎,只當這后生總算知道自己多么自不量力,主動選擇放棄仙器保命,便迫不及待地上手去接黑袍女修扔出來的銀白色圓環——
金剛琢躲開了云的手,穩穩地砸在他腦門上,發出響亮且空曠遼遠的一聲“梆——”。
這一擊,將云的識海攪得天翻地覆,又令他神魂震顫目眩神迷。
林玄真伸手一招,故技重施,將那個見狀欲逃的煉虛期也敲暈,放在了云身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