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許他本就該死。”落羽說這話時,沒有半分憐憫之心。
崖香揮袖為菘藍打下了一個結界,暫時封閉了他的神識,讓其醒不過來從而避免再次遭受痛苦。
“但現在你的那位哥哥還在虎視眈眈,為師哪里有精力去西方大陸。”
“也許我們可以做一個局,引他自己來。”
心中不用再懷疑,落羽也不掩藏他那些早就打算好的計劃,崖香抬眸看著他:“這個計劃,你打算了多久?”
“半日。”
“不過半日就想出了一個十分周全的計劃?落羽,是本尊平日里小瞧了你,還是你隱藏得太好了!”
猶如洪鐘般的聲音落下,引得落羽膝下一軟,直接跌倒在她面前,此前所有的氣勢都在頃刻間被摧毀,神不愧為神,即便傷重也有讓人不得不服的本事。
“我即便步步為營,但從未想過要害你。”
崖香蹲下逼近他的臉,緊盯著他的眼睛:“為師說過,信你。”
說完,方才急言令色的上神頓時消失,只留下一個神情和藹的師傅將自己的徒弟拉了起來,還替他拍了拍衣衫:“去換身衣服吧,都是血多難看。”
“是。”
玉狐卷著尾巴睡得正香,突然被人踢了一腳屁股,從坐墊滾去了地上,氣得他渾身炸毛:“誰敢踢本狐!”
崖香一臉冷漠地坐下,端起桌上的一杯熱茶看了看:“你倒是過得愜意,連本尊的好茶都敢拿來喝了。”
“你讓本狐一個神獸整日只能待在這里睡覺,喝點你的茶怎么了?”
遙清端著一盤新鮮果子走進來,見到崖香后立即正色,規規矩矩地行禮問安后才將手里的東西放去了案上:“尊上回來了,可要用些吃食?”
“嗯。”
“是。”
崖香正好看向他,而他亦是淺笑著抬頭,這一對視,讓她恍惚以為又看見了長言。
也不知這遙清怎么長的,竟是與長言越發相似了,若說從前不過三四分,如今倒是有七八分了。
且他的行為舉止都溫潤有禮,神情也是和婉淡然,若不是她感應得到他身上的魔氣,怕真要以為長言回來了。
“等等。”崖香叫住了他腳步:“與本尊說說你的來歷。”
“尊上放心,我是由魔君甄選來的,不會有問題。”
玉狐養著頭看向崖香,覺得她有些不對勁,急忙幻出人身:“讓你說便說。”
“是。”
聽了遙清敘說的來歷后,崖香沉默了,玉狐也沉默了,好一會兒才揮手讓他退下。
玉狐喜青色,所以幻出來的衣服都是一水的青綠色調,這會兒與崖香坐在一起,倒像是綠樹紅花,極為相襯。
他一邊往嘴里塞著果子,一邊口齒不清地問道:“沒想到這個遙清也是個有故事的人。”
“如今菘藍因我而重傷,本尊將他交給你看管,勢必要同長言一樣,毫發無損才行。”
“喂!”玉狐一把扔開手里的東西:“我又不是你的看守,干嘛總是丟東西給我看!”
“因為本尊信不過旁人。”
本來還想叫囂的玉狐一下就沒了囂張氣焰,歪著頭看著她:“你發生何事了?怎么一臉視死如歸的樣子?”
“的確該視死如歸了。”崖香沉沉地嘆了一口氣,拿起一枚青提放進嘴里:“千萬看好他,哪怕是神界來人也不能出問題。”
“知道了知道了,你放心吧。”
用完了飯后,崖香消失了一陣后才重新回到赤云殿,在進門時還是忍不住瞥了一眼遙清,太像了,實在是太像了!
這一眼落在落羽眼里卻有了別的味道,只要長得像那位就可以得她的青睞?那他又算什么?
而玉狐卻似看好戲般打量著落羽緊盯著崖香的眼神,還有崖香緊盯著遙清的眼神。
雖然他極為厭惡這個血族,但這赤云殿的日子終究太過平淡,如今能來一個遙清給落羽找找不自在,也還是不錯的。
想到此,他便朝著遙清招了招手:“小遙清你過來替我們斟茶。”
落羽手腳麻利地已經為崖香添好了一杯熱茶:“不必了,遙清是照顧你的,自是不必再服侍師傅。”
“可我覺得他服侍得不錯,想要舉薦給上神怎么辦?”
“啪”,落羽手中的杯子應聲而碎,滾燙的茶水濺了他一手也沒有感覺,只是眼神狠厲地看著玉狐:“既然照顧得好,你不是應該留著嗎?”
崖香冷眼看著自己的茶杯被落羽徒手捏碎也不說話,而是時不時看了一眼遙清,怎么看,都覺得太像了。
此前遙清提到自己身世時,也很是令人唏噓,原來與一般魔族不同,他并不來自與魔界,而是神界。
他雖不知自己是誰,來自何人,但可以感應到自己是來自于神身。
都說人有兩面,神亦是,修為練得好的神,可以將自己的惡念消除,也可以避免走火入魔之事的產生。
但如果有的神有了魔化的跡象,就需要將這部分剝離下來,否則必會墮入魔道之中,再也沒有常人的輪回之說,只能永遠的以魔的身份活著。
遙清既然來自于神身,那便是被某個險些入魔的神仙給剝離下來的,雖說他長得極像長言,但絕不可能是他。
因為遙清的年紀不過一萬多,而長言魂飛魄散已經三萬年了,即便有水城那樣的鬼魂之身出現,也斷沒有力量去剝離的。
那么,會是誰呢?
方才崖香去了一趟神界,不僅是要回稟人界之事,更是為了此事去尋了菽離神君。
但即便是與長言同歲的他,也不知遙清究竟來自誰。
這就怪了,為何他偏偏來自神界,又偏偏被菘藍選擇,還恰好與長言相似?
這背后,到底是一樁被人操控的陰謀,還是只是一個巧合?
一波未平一波又起,崖香如今倒是有些心力交瘁起來,她還沒能找到復原長言的法子,菘藍又重傷。
這血族的人還未能殺,又來了個來歷不明的遙清,到底是誰如此記恨她,非要讓她整日都不得安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