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角微酸,崖香努力忍住眼淚的翻涌,她走近圣嬰靈童:“他可還說了其他的?”
“沒有了。”
“本尊明白了。”崖香將水中浮著的青劍收了回來,再看了一眼石柱后做好了決定:“看著我的眼睛。”
圣嬰靈童不明所以地看著她:“干嘛?”
崖香的手心再次綻出火鳳,背后的星蘊之力也爬了出來:“你不會記得長言,也不會記得我,你只記得在漫長歲月里只有你自己孤守在此,沒有人來過這個地方。”
“是。”
見它已經神色恍惚,跌跌撞撞跑去一側閉眼睡下,崖香這才轉身看著石柱,將手覆了上去:“長言你別怪我,有些事我一定要弄明白才行。”
手下的石柱開始震動,隱隱約約生出了淡紫色的光,而崖香另一只手卻不斷偏飛迅速地掐著訣。
隨著石柱的光亮越來越大,她也越來越虛弱,所有的靈力和血液都隨著指尖跑去了石柱之上。
上神之身獻祭,才有資格看到天機。
輕輕閉上眼,崖香看到了當時長言也是這樣站在這里,他看到了她的死劫,所以才會去為她逆天改命。
她還看到了落羽的來歷,還有不久之后的自己,她正拿著一把匕首直指著自己的心臟,再想多看時,卻被石柱彈開,精力耗盡,再是不能多看了。
還差一點,她想知道的事和她的結局還沒看完,從地上爬起來,跌去石柱旁再次催動靈力時,卻發現石柱再也沒有了反應,猶如死物一般毫無動靜。
繞在她身上的疑問實在太多了,可上蒼卻只給她看了很小的一部分,即便她愿意舍棄了這上神之身,也不愿再給她多看一點。
罷了,罷了。
回到岸上后,崖香坐著調息了好一會兒才算是能勉強站起來,掐訣施了個咒在水面上后,她才慢慢離開了此處。
回到天后宮里,見天后遞了一個盒子給她:“這是神界提升修為的丹藥,窺探天機極為耗費心力,哪怕是天君也不能保證可以完好的走出來,你倒是不俗。”
“娘娘謬贊了。”
接過丹藥吃下,身子終于有了一點力氣,崖香朝著天后行了一禮:“此次多虧娘娘幫助崖香才能成功,娘娘日后若有吩咐,崖香必定盡力完成。”
“如此甚好,快回去歇著吧。”
“是。”
精神恍惚地來到菽離處,崖香還未走到他面前就直接暈了過去,倒是把遙清嚇了一跳:“尊上這是怎么了?”
“累著了。”菽離將崖香放到后殿替她把了把脈息,這才開始微嘆:“從前你就是這般不惜命,才惹得他日日為你擔憂,如今他不在了,你怎么還是如此?”
遙清站在一旁不吭聲,但臉上的擔憂卻很真摯:“她可還好?”
“無妨。”
屏退了所有人后,菽離這才開始替她療傷,幾乎耗了他十萬年的修為才算是將她的命給拉了回來。
他深知不能讓任何人知道她方才已經油盡燈枯,所以才一直強裝鎮定,這會兒為了她沒了十萬年的修為后,倒是坦然了許多。
長言于他的恩情,用十萬年的修為換回她的命,也算是還清了吧。
等她終于醒轉,菽離才算是真正地放下了心:“你好大的本事,竟然連命都不要了。”
“若不是此前傷重未愈,也不會如此,對了,遙清你查得如何?”
菽離憋著一口氣喝了口熱茶:“與他一點關系都沒有,應該是有人有意為之。”
崖香支起身子,發現體內多了許多渾厚的修為,不需打探就知道是何人所為:“那就留不得了。”
“也罷,快回去修養吧。”
“多謝。”
待崖香帶著遙清走后,菽離才放下茶杯,噴出一大口血出來,無力地跪倒在地:“這次該是你長言欠我的了。”
回了赤云殿后,崖香就一直扯著玉狐的毛發呆,不管是落羽還是遙清都沒辦法引起她的注意。
玉狐被扯得煩了,卷起尾巴打了打她的手:“要禿了!別扯了!”
見她還是沒有反應,玉狐氣得翻身從她手下逃開,腳不沾地地跑了出去。
“師傅……師傅!”落羽喚了她好幾聲后才終于將她喚回神:“發生什么事了?”
“無事。”
“可師傅你已經坐在此處出神兩個時辰了。”
“嗯。”
崖香抬眸看向站在遠處的遙清,心里突然生出了一個借刀殺人的想法:“落羽,你覺得遙清如何?”
“不如何。”他回的話很是酸澀。
“為師把他也收了做弟子可好?”
落羽倒茶的手頓了一頓,他的眼睛里閃過一絲落寞:“師傅很喜歡他?”
“你瞧他,長相、氣質都頗像長言,如今他不在,收了他在身側看著也是好的。”
“師傅不是顧念皮相的人,怕是真喜愛他吧?”
假裝沒感覺到落羽那已經要沖破屋頂的醋意,崖香拍了拍他的臉:“當然是你長得更好看些,只是如今還沒法子讓你的臉復原,真是有些可惜。”
握著茶壺的手陡然松開,落羽看著她的眼睛仔細問道:“若我的臉好了,你是不是就不收他了?”
“也不盡然。”崖香垂眸看著自己的指甲:“他實在是太像長言了,有時為師都分不清站在那里的到底是遙清還是長言。”
她刻意說得字句懇切,又加了兩句嘆息,看起來倒真像是為其所困,十分眷念那副皮相。
“師傅放心,我不會讓其他人入你的眼睛。”
將倒好的熱茶塞到她手里,落羽見她的眼神還是落在遙清身上,心里更是酸澀得不行,一時也失了分寸,伸手別過她的臉,讓她對著自己:“師傅當真這么喜歡看著他?”
“你又開始放肆了。”
輕輕拍開他的手,這倒引得他更加不悅,干脆移去她的身前,垂眸看著她:“我覺得是師傅傷得太重,所以看不太清東西。”
“你這又是何意?”
見遙清的視線已經飄了過來,落羽立即低頭吻了下去,又在她反應過來前迅速離開:“得治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