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時躲在角落里的知鳶也站了起來,渾身顫抖著上前:“我也去。”
落羽冷冷地瞥了她一眼:“你不配。”
看著眾人離開后,知鳶無助地跌落在地上,看著那一具具尸身,心里十分的哀切。
她的摯友,死在那個人手上,她所崇敬的上神,被那個人暗害,如今還要去鬼域拼命,這一切都因為她的一腔錯付的深情。
如果沒有她,是不是他們都不會死了?
朝著流光的尸身拜了三拜,她的眼中出現過了前所未有的堅定:這一切該結束了。
崖香等人十分悠閑地來到鬼域附近,聽著那黑墻后的鬼叫聲越演越烈,甚至還有許多指甲滑過墻壁的聲音,都是一臉的不耐煩。
這些鬼大多生前作孽,如今鬧得這般厲害,無非是本性難移。
黑白無常甩著手中的鎖鏈:“這里的風氣是該整治整治了。”
崖香心里卻想著其他事:血族能與鬼界勾結,也能與那些心術不正的仙者勾結,自己是不是也該找些盟友?
當然,這里的這些鬼并不在她的考慮范圍內,畢竟都是不堪一擊的烏合之眾,如今三界之內,魔界自然會在菘藍的帶領之下站在這邊,但還遠遠不夠……
那就只能去打打那一族的主意了。
落羽在她眼前晃了晃:“師傅,在想什么呢?”
“為師在想要怎么收拾這些鬼東西。”
白無常手下的動作微微一滯,皺著眉轉過頭看著她:“你這……什么意思。”
“沒說你。”
李漫辰跑去白無常后面蹲著,可憐巴巴地拉著他的衣角:“無常哥哥可不可以保護我一下,我好害怕……”
崖香本來還清明的眼神陡然轉厲,伸手就將李漫辰提了起來:“既然這么害怕,本尊就幫你一把。”
他還沒來得及回答,就感覺自己已經呈直線飛了出去,準確無誤地被丟進了黑墻之內。
落羽見狀輕笑了一聲:“活該。”
菽離皺著眉說道:“你這是何意?”
“找一個挑起戰爭的理由。”
黑白無常這下算是徹底沒了再顯威風的心思,本以為她還是當初那個不諳世事的小女孩,卻不知幾萬年的風霜早已經將她打磨成了一個鐵血的神。
聽到李漫辰的尖叫聲響起,崖香一手負在身后,一手玩著手指,直到他凄厲的慘叫聲化為嗚咽的求救聲在勾了勾唇角:“差不多了。”
碧落早就已經嚴陣以待:“尊上不是說三日之內嗎,怎么這么快就想要動手?”
落羽接了句嘴:“就連我都等不及了呢。”
崖香的身形突然沖上半空,渾身綻出金光地飛向高墻之內,猶如流星一般轉瞬即逝。
黑白無常和菽離也趕緊跟上,唯恐她的沖動讓她受了委屈,而落羽只得和碧落小跑著跟了上去。
李漫辰在一堆鬼里胡亂地揮著手,緊閉的雙眼根本不敢去看周圍的狀況,只能是一邊大叫一邊亂打。
這些鬼也如同戲弄他一般,將他圍在中心,這個打一下,那個踢一腳,暫時還沒有要他煙消云散的意思。
半空突然有一陣強烈的金光閃過,許多靠得近的鬼都已經被燒了起來,而那陣金光直接穿過鬼群落在李漫辰面前,一個披散著長發的女鬼慢慢顯現。
“動本尊帶來的人,找死?”
李漫辰聞聲才敢睜開眼,立即緊緊跟在崖香身側:“仙子姐姐,你要玩也別這樣玩啊……我差點死這兒!”
“本尊這不就來了?”
他垂頭看了一眼,見崖香的雙手又生出了長長的指甲,而長發之下的臉竟是有些看不清,但他似乎聞見了一絲厲鬼的氣息。
這位上神……好像有些不對勁。
在最里面的一個鬼慢慢站了起來,看了一眼下方的情況:“我當是誰呢,原來是神界的尊神駕到。”
“知道了還不趕緊磕頭求饒?”
“五萬年前,就是你害得我只能在這地獄里受苦,今日,便是你還的時候了!”
這鬼域后方有一座看不清高度和寬度的高樓,但在高樓前卻有一個極大的廣場,而崖香正好站在這廣場的中心,而說話的那個鬼正好站在高樓前的一個臺子上,身旁跪著幾個已經沒了形的陰差。
這個鬼的來頭的確不小,他是妖族修為最高,最接近于神的前任妖皇,在染塵之前,他曾帶領妖族險些攻陷了整個人界。
此妖十分嗜血,每每獲勝之后都會將所有俘虜的血放干,用其沐浴、煮湯,也正是因為他,才使得崖香未能將妖族全族封印,只在勝了他之后就勉強回了神界。
這也才有了后面長言替她去的事。
說起來,兩人的確是世仇。
菽離急速落到崖香身側,見到他也是微微一愣:“他竟然沒有魂飛魄散?”
“嗯,否則妖族早被本尊滅了。”
“好狂的口氣!”他的怒火已經被徹底點燃:“你當真還以為這次還可以僥幸獲勝?”
黑無常還未落地就甩著鐵鏈打了過去,哪知竟被他輕易躲開,回身之時才發現他的速度更快,已然落到身后給了他背心一擊,直接將他打了回來。
崖香飛身接過黑無常,慢慢落回原地,將他交給了菽離:“護好他。”
落羽已經露出血族的完全形態,等待淬血的尖牙閃過一陣白光,他的笑意比尖牙更冷:“師傅,準備如何打?”
其實崖香萬萬沒想到這個前任妖皇也在這里,畢竟她曾真的以為他已經魂飛魄散了,卻不知他竟是暗自躲在這地獄里,瞞了神界整整幾萬年。
這位前任妖皇的名字喚作“祭”,以天為祭、以人為祭的祭。
而他的作惡事跡自是不用再多說,至于為什么能夠藏在這地獄里,又為什么如今的樣子看來修為又是精進了不少,就只有鬼君才知道了。
面對著這個被人早就挖好的大坑,崖香絲毫不懼,若是曾經還有真身所困,也有真實身份要隱藏,那現在她已經無所畏懼。
長言的死與他也脫不了干系,干脆新仇舊賬一起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