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君見她真有要燒了他天宮的意思,急忙揮掌降了一場雨,但無奈的是,這火比三味真火還厲害,竟然怎么也澆不息。
“此乃地獄之火,沒有本尊的示意,它不可能熄滅。”
天君也慢慢地冷靜了下來:“你想知道什么?”
“天后說想復活長言是真是假?”
“真,她一直心儀的就是水神,但本君臥榻怎可容他人酣眠?”
“所以你就設計讓長言魂飛魄散?”
“本君并不想殺他,畢竟神族日漸衰落,有他這個水神坐鎮才可震懾三界。”
崖香手中的烈焰再次飛出去,這次對準的是天君議事的大殿:“那您三番五次想置我于死地,又是為何?”
“本君說過,并不想你和水神死,但是……這世間想你們死的人太多了。”
“那天君可否知道,你日思夜想的異世錄,其實是假的?”
“假的?”天君地眼神突然冷了幾分,藏在袖中的拳頭漸漸收緊:“高伯爵果然是個信不過的。”
如此看來,他倒真不像那個背后策劃之人,只是掌控欲如此強的他若是知曉自己也變成了棋子之后,會不會氣得當場應了劫?
“當然,不僅異世錄是假的,水神也回歸了,你應該知道在殺高伯爵之時有水神之力出現吧?”
天君這會兒是真的不淡定了,他的驚訝與害怕從眸子爬到了臉上,一臉不敢相信地看著崖香:“你說什么!”
“或許還有更多天君不知道的事呢,所有事情都不可控的感覺好受嗎?”
未等他回答,她便已幻身離開了原地,來到了關押天后的地方。
見到那個一身素衣的女人時,崖香沒有半分同情,但還是抬手為她解開了禁制:“您貴為天后,自然不能被拘于此的。”
“你膽敢擅自放了本宮,怕是天君不會與你善罷甘休。”
“無妨,只要您能出去就行。”她回身看了看外面越來越烈的火勢:“我放火燒了天宮,此時正在一片混亂之時,您且自行離去吧。”
天后剛張嘴想說點什么,就發現她已經幻身離去,嘴角的笑意越發強盛,天后慢慢地站起身來:“本宮說過,最喜歡的就是你的不可控。”
崖香這火也不是亂放的,燒了天宮,再放走天后,為的就是神界大亂,天君自顧不暇之時,自然無法干涉她的行事。
但方才問的話還是存有幾分真心在的,她想從他的話里捕捉一些蛛絲馬跡,來證明自己一直以來的猜測都是對的。
天君只是一個自以為布棋人的棋子,而在那背后,還有著一股力量在操持著這所有的事情。
鳳飛九天之時,必是先經歷過千錘百煉,萬火焚身,所以現在的她再也無所畏懼。
既然有人推動著她去一次次送死,且這股力量還甚過了神界,那么她便不能再退縮,管你什么三界至尊,管你什么絕世神祗,她非要攪動風云,叱咤三界!
再次見到染塵,他似乎清瘦了一些,但修為也精進了不少,崖香直接跨進封印之中:“妖皇修煉得如此勤奮,連本尊也自愧不如啊……”
“只是因為等上神等得太久,太過閑暇,所以只好勤加修煉。”
崖香這次不用引路便已經來到了樹妖處,只是她還是來遲了一步,已經耗盡所有精力的樹妖已然成了一堆枯木。
所有的線索,在這一刻都斷了。
“就在上神來之前,樹妖前輩特地找我來說了幾句話。”染塵站在她身后輕輕說道:“他讓我告訴你,萬事萬物皆有定律,一切前緣都是虛妄。”
崖香屈身撿起一根枯樹枝看了看,有些惋惜地說道:“都怪本尊這幾日心緒不寧,到了現在才來。”
“前輩說過,不管你到底哪日來,在你來的前一日就是他的死期。”
“他還說了什么?”
“置死地而后生,是唯一之法。”
聽到這句話心中豁然開朗,崖香結合著異世錄的信息,還有腦中那些不完全的記憶,總算是明白了樹妖的意思。
在那些記憶之中,也有一個身影是如此做到的,也是死了之后才獲得了新生。
抬手用女媧石僅剩的一點力量為樹妖搭了個結界,讓他每一棵殘枝都能發揮最后的作用,為妖族再提供最后的靈力補給。
染塵看著她:“前輩如果能得知,一定感覺很歡喜。”
他一生皆為妖族而活,即便到了最后的時日,都還想著如何能讓妖族走出去,如今得了崖香的這番襄助,倒是發揮了剩余的全部價值。
女媧石印記從手心上消失,徹底與她融合的石頭給她帶來了源源不斷的記憶,不再是殘缺而是完完整整的一段故事。
那些記憶如同洪水猛獸一般匯入她的大腦之中,侵占了她全部的思緒,那些殺戮,那些鮮紅的血液,仿佛就近在眼前,每一幕都在提醒著她,她也是故事中的人。
因為突然承載了這么多記憶,崖香眼前一黑,扶著頭直接暈了過去。
“上神!”染塵急忙走過去扶著她,見她脈息正常,只是陷入了深眠之中這才松了一口氣,將她扶到背上,背去了一塊干燥的地方放下。
深眠之中的崖香似乎很是不安,眉頭緊鎖,拳頭緊握,而額頭上的印記也在時不時閃現。
看著這樣的她,染塵撐著頭坐在一旁:“這個神仙真的能帶我們出去嗎?”
封印妖族的是她師傅,如今要來解封他們的又是她本人,這樣說來還真是有些奇怪。
那個水神留下的封印連樹妖都無法可解,作為唯一親傳弟子的她或許是最后的希望,但這個希望看起來又有些不靠譜。
看著一個小狍子快步跑了過來,染塵幻出一個琉璃瓶子遞了過去:“去取些水來吧。”
小狍子眨了眨眼睛,十分可愛地抬頭看著他:“我們的水本就不多……”
“她是妖族的希望,所以我們得恭恭敬敬地對待她。”
“是。”小狍子開心地點了點頭,轉身跑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