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方才才失血,要不先歇歇?”
突如其來的關心讓她的手頓了頓,有些不自然地收了回去:“難道你不想知道如何打開?為何還要等?”
“這個東西在我這里又不會跑,晚些也無妨。”伊桑突然尷尬了起來,準頭咳了咳:“其實我是怕你打開了之后就會離開。”
他咳嗽的聲音鏗鏘有力,甚至還帶著幾分中氣十足,果真是半分落羽的影子都沒有了。
不過這樣也好,這才是他本該過的人生,而不是一個被水神干涉后而潦倒的殘軀。
但是就是因為如此,她才覺得更不應該牽扯進他的人生,她好不容易從這其中脫離出來,萬不可再回頭。
“你應該信守承諾。”
伊桑的酒意在吸食了血液之后就已經散去,此刻的他神志清醒、靈臺清明,自然是能看出她的急切和不耐煩。
“好。”
終于還是拿出了異世錄,他細心地將東西放在桌上,然后坐在了一旁朝著她伸了伸手:“請。”
“嗯。”
坐在了異世錄的前方,垂眸看著這個帶她入故事的東西,初見落羽之時,不就是因為它的存在,這才讓她沒有動手殺了他。
心中有一聲嘆息劃過,她右手掐訣祭出靈力,直接拍向自己的心口處,悶出一口心頭血在異世錄上。
伊桑根本沒想到她會這樣做,急得大呼一聲后拉住了她的手:“你做什么!”
“侯爵看著便好,無需動手動腳。”
她冷冰冰地掙脫開,靜靜地看著自己的心頭血融進封面之中,而這個東西也有了反應,自行打開了第一頁。
只有她的心思全在異世錄上,而他的眼睛卻一直緊盯著她的側臉。
抬手覆了上去,崖香緩緩閉上眼睛,在心里問出了一個她一直都得不到的問題:現在她經歷的一切到底是時間倒回,還是屬于另一個世界?
只要這個問題得到解決,那么其他的也不得而知。
但是她卻只得到了五個字的答案:上天的饋贈。
什么云里霧里的答案?這異世錄現在怎么也學起這一套?
眼見著一個問題問完,它又有要合上的意思,她急忙抬手對著心口處打下去,再次激了一口心頭血出來。
“你是不是瘋了!”伊桑已經從椅子上彈了起來,緊皺著眉頭看著她:“若非要如此,你用我的!”
而她卻充耳不聞,手用力地壓著異世錄的第一頁,再次在心中開始發問:她到底是改變了歷史,還是跌進了時間裂縫中?原來的世界到底還存不存在?
這次的回答內容就多了起來:心懷天下、心存善念者終會得到回報,天地庇佑,愿望達成,宛若新生。
有些晃神地收回手,她僵硬地準過頭看著伊桑:“我用完了,多謝。”
“你……要走了嗎?”看著她準備起身離開,他根本顧不上桌上的東西急切的問道。
“嗯。”
“可……”伊桑知道自己再沒有理由挽留,但心中的不甘牽扯著他說出了一句沒頭腦的話:“可你用了兩次。”
“嗯?”崖香此刻的腦袋里暈乎乎的一片,根本就沒法去思考他的話:“所以呢?”
“所以你還欠我一次。”
“嗯。”她有些呆滯地抬起手腕:“脖子上的傷口還沒恢復,用手腕的如何?”
她還真是不怕自己被吸干,竟然在此刻還敢抬手獻血,但越是這樣的態度,就越表明她是下定了決心不要與他有瓜葛。
本來還在心疼她的蒼白,因為這個態度伊桑沒來由地有些惱怒,直接拉過她的手對準手腕跳動處咬了下去……
大口的鮮血沒有沖散理智,反而是讓他抬眸看向了這個堅強得讓人心疼的女子。
看完了異世錄后,她似乎精神有些恍惚,以至于自己咬得這般重也沒有任何反應。
到底她問了什么,又得到了什么答案?
他不禁也想去問一問異世錄,她到底是誰,而自己又是誰?
為何只不過匆匆一面就讓人如此惦念介懷,又為何唯獨對她的血液有著貪婪的迷戀……
從來不會飲用同一個人的血第二次的他,這已經是第三次。
不得不說,他是故意的,這樣一來他就有了治愈的能力,也和她有了羈絆。
明知她記憶中的那個人也是她的治愈者,但他偏偏就忍不住要這樣做,好似只有這樣,他才能在她心里留下一分田地。
只小小地飲了一口后,他就收回了尖牙,換作冰涼的唇貼在她的手腕上替其愈合著傷口。
效果很好,傷口愈合之后連紅痕都沒有。
崖香后知后覺地看著他:“你這是做什么……”
“想盡辦法讓你欠著我。”
“我已經得到了想要的答案,所以現在必須得離開。”
說完,她用力地收回手,微微轉了轉手腕便錯開伊桑準備離開。
紅色的衣角迷了他的眼睛,扯著他快速地回身抓住眼前人:“一定要走?”
“一定要走。”
再次無情地抽回手,她這次直接幻煙離去,沒有留下任何痕跡。
伊桑突然頹喪地退到桌旁坐下,看著桌面上孤零零的異世錄,忍不住也抬手覆了上去。
另一只手毫不留情地打在胸口,他廢了不少力氣才打出一點心口血,看著血液像是被蒸發一般消失,他也問出了心中的疑惑:他到底是不是她記憶中的那個人。
得到的答案是肯定的。
微微顫抖的手收了回來,他對著這本異世錄坐了很久,一直到了第二天的正午。
外面的陽光正盛,而他忘記了帶黑袍,所以只能待著屋中,看著這些她生活過的痕跡。
她明明在這里待了三個月,卻像從來沒有來過一般,連桌上的杯子都沒有移動分毫。
往日里送飯菜的侍女走了進來,看到他在此也是驚了一下,根本來不及多看就匆忙將手里的東西放下后退了出去:“按照習慣,我還是半個時辰后再來收走餐盤。”
“等等。”伊桑叫住了她:“她平時在這里是怎么生活的?”
侍女愣了一下回答道:“除了修煉便是歇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