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先落下六顆，待炸了之后陸續扔下六顆，若是對準了這片亂葬崗，估計得炸個幾百米，”沈空明撣了撣身上的灰塵，“這可比你狠多了，我給你準備的穿山甲完全不夠看！”
碎裂的石頭以及堆積在這里的骸骨被炸的四散開來，他們腳下滿是蹦出來的沙土，飛沙走石掩蓋了亂葬崗上的狼藉。
“我怎么覺得有點冷啊？”
在等著沙石散去的時間，秦一凡只覺得似乎有涼意順著腳下竄上來，用靈力驅趕這才覺得好些。
“是陰氣散出來了，”待轟隆聲停下，莫鬼鬼幾人也停下了腳步，幾乎是同一時間，她便察覺到了微弱的陰氣，而隨著時間流逝，面前的沙石逐漸散去，從其中發出來的陰煞之氣便越來越明顯。
“哦？也就是說，這亂葬崗下面確實有東西？”沈空明看向已經逐漸散去的沙石和顆粒。
“去看看就知道了。”霍子君的飛劍出現在腳下。
“再等等，還沒感覺到那黑衣修士過去呢！”沈空明拉住了他，沒道理炸了它，自己留在外面不進去吧？
“很快會有其他修士過來，不僅是附近修士，還有林城內的元嬰真君，來這里不到一刻鐘，到時候就沒我們什么事兒了！”霍子君沉聲說道。
“過去看看，小心戒備！”莫鬼鬼也在找那名修士，但現在已經等不了，腳下葉子狀的飛行法寶閃著靈光。
五人小心翼翼的呈半弧形，腳踩著法寶往亂葬崗內靠攏，越往中心，越能夠感受到陰煞之氣，而其源頭就在腳下的縫隙之中，沈空明估計的沒錯，這道裂縫至少有幾百米。
最開始的雷霆珠直接將亂葬崗所在的山坡與旁邊的山峰割裂開，露出了一個上百米寬的類似峽谷一樣的裂隙，而后扔下去的六枚雷霆珠則是對準了中心的位置，一個接著一個的爆開，這才形成了如今這樣的裂痕，下面漆黑一片。
“我們下去。”莫鬼鬼盯著下方，操控著靈寶往下移動。
這里煞氣濃郁，足夠一些魂體在這里生存，莫鬼鬼只能感覺到一陣又一陣的魂力波動從身邊經過，皆是沒有任何意識，就算撞到身上也不會有任何感覺。
“靈氣開始變的稀薄。”只往下走了一百多米，霍子君便開口說道，“天靈體吸收的靈氣越來越少。”
霍子君的天靈體可以隨時吸收外界的靈氣為己用，直接順著經脈，無任何的雜質，當周圍靈氣濃度變化之后第一時間便感覺到，低聲提醒著眾人。
等再往下百米時，靈氣的濃度已經稀薄到不足以修煉，只要是修士身在其中都能夠清晰的感受的到。
“這里已經沒有靈氣了，但周圍似乎還存在著什么，總讓我覺得很不舒服。”霍子君待在這里，渾身不自在，只覺得自己被束縛住一樣。…
“先將天靈體封閉，”莫鬼鬼定定的看著不遠處的黑色藤蔓，“這是魔氣。”
“魔氣？”沈空明睜大眼睛，仔細的感受了一番，他還沒去過云霓大陸，自然不知道在魔氣中會是什么感覺，“倒是沒什么感覺，魔氣又不會自動進入體內，”他說完看到了霍子君，又改口，“你除外。”
“你難道不應該奇怪這里為什么有魔氣嗎？”莫鬼鬼慢慢的往下走去，來到一處藤蔓前，它的尖端許是被炸到，已經被截斷。
“也是，”沈空明歪著腦袋，“那為什么？”
“這兒，魔種結出來的藤蔓，據傳魔種就是用來增加魔氣濃度的，它既長在這兒，還有可能是因為其他嗎？”莫鬼鬼指著這一截斷掉的藤蔓，就在說話的間隙，因為碎石崩裂產生的缺口已經逐漸在愈合。
“它是怎么長出來的？”身后的霍子君三人走過來，“是因為煞氣？”
“嗯，按道理，云霓大陸上的靈植在云海大陸上根本不能生長，但它偷了個巧，借助陰煞之力讓魔種生長，唯一的問題是需要大量的陰力，這里不知道是多少年堆起來的。”莫鬼鬼繞開這一截斷掉的藤蔓，往下又走了一點。
縫隙的最底層是密密麻麻的藤蔓堆積而成的，不少被炸開的碎石截斷，斷斷續續的掉落在周圍，也不知是藤蔓太過于密集還是縫隙不夠深，并不能看到根部的種子。
莫鬼鬼還想要再往下看一看，就聽到上方傳來一個聲音，“你們是何人，快點出來！”
幾人互相看了一眼，還是往上走去。
來的人果然是林家的元嬰修士，莫鬼鬼和他在林城門口還有過一面之緣，是大長老一脈的修士，名叫林豪，在看到上來的是莫鬼鬼后顯然愣住一瞬。
“你是···林棲？”林豪皺眉打量著她，還有她身旁的修士。
“正是，林豪真君有禮，”莫鬼鬼行了一禮，“幾日前剛剛和同門完成一個任務，路過這里的時候就想起了五年前這里爆發煞氣的事情，故此特來一探。”
“你們知道剛才的聲響是什么？”林豪慢慢的察覺到了陰氣的變化，往下面看了看。
“見到一名修士扔了幾顆雷霆珠，之后就成這樣了，我們等著灰塵散去，就立
馬過來查探，但是已經不見了那修士的人影，于是往下走了走，還沒到底便被真君叫回來。”莫鬼鬼將幾人見到種子的事情省略掉。
“給我出來！”
旁邊的林子內傳出一個聲音，感受其威壓也是元嬰修士，他的話音落下，莫鬼鬼就感受到了幾位筑基修士的氣息，灰頭土臉的從一處草叢內出來。
“孔道友來的倒是不慢。”林豪看著走出來的人影，神情不自覺的帶上戒備。
“剛好在附近，過來的時候遇見幾個小輩，替你逮出來，”孔姓的元嬰修士慢悠悠的過來，臉上看起來不像是林豪那樣緊繃著，但卻始終和林豪保持著一定的距離。…
“恐怕還不止這幾個吧？”林豪冷笑一聲，靈力打在另外一個方向，頓時顯露出陣法的痕跡。
“幾位前輩勿怪，我等無意叨擾，”陣法被撤出，從中走出四名修士，為首的是一位金丹初期，臉上看起來還算鎮定，“我們躲在陣法內，就聽見外面一聲接著一聲的轟鳴，整個山體炸開，我們堪堪避過。”
“我們也是，我們就是隨便逛逛！”被孔真君拎過來的幾名修士就沒這么鎮定了，身上的道袍不整，沾滿了泥土，一看就還沒來得及清理。
“你們是怎么回事兒？”孔真君立在半空中。
“我們想著亂葬崗，肯定得半夜才能看出什么，就約定一起過來，誰想到離的遠遠地就瞧見從天上扔下幾個球兒，沒等我們反應過來，就被轟到了外面，那我們肯定不敢進去了，就在原地防置了一個陣盤。”
“哦？這里今晚還挺熱鬧的啊！”孔真君眼睛飄向周圍聚集的越來越多的修士，似是在等什么人。
林豪冷眼看著他，自然也知道他在這兒廢話是為了什么，無非是擔心下面有危險，加上他還在一邊看著，想等孔家的修士過來，在一起去查探。
“孔真君想留下盤問，我就不奉陪了。”林豪對這里再熟悉不過，從未覺得這里有什么，不過是煞氣濃了一點。
“扔下雷霆珠的修士估計早就走了，我這樣也盤問不出什么，不如我們一起？”孔修士眼珠微轉，他們孔家是最有可能接替林家的家族，一直被打壓著，常年有修士在林城周圍，若真的放他一人下去也不放心。
林豪沒有說話，就算攔著也攔不住，他想怎么做就怎么做。
莫鬼鬼看著林豪和這位明顯是孔家修士的元嬰真君，若是這二位下去之后見到了魔種，估計就不是現在的表情了。
二位元嬰真君交談的這期間，陸續過來了不少修士，多是在附近聽到聲響之后趕來的，感受到元嬰修士的威壓并不敢上前，在安全范圍以內駐足觀望著，細心的修士已經發現這里的煞氣不大一樣。
“我們怎么辦？”沈空明悄悄地問道。
“先等等看再說，我們也不知道下面是什么？”莫鬼鬼意有所指，他們暫時還是裝作不知道為好，第一個發現這里的是林家修士，但一直在旁邊虎視眈眈的孔家也不慢，現在兩人一起下去，等會兒還不知道出什么事兒呢。
“你說的沒錯，我們什么都不知道，就看個熱鬧！”沈空明一臉肯定的點點頭。
莫鬼鬼的注意力卻沒有放在下面，而是看向四周看熱鬧的修士，到底是誰丟了雷霆珠還不知道，他為什么會選在這里，是不是說明他知道一些關于魔種的消息？
最奇怪的是，在明知道丟下雷霆珠之后會吸引諸多修士過來，卻還是這么做了，像是要故意暴露出這里一樣，到底誰會這么做？…
此時，下方隱約傳來打斗之聲，在場修士都好奇的探著頭，有膽子大的直接往前走了幾步，就連沈空明也不例外，而這時站在原地不動的修士就顯得很惹眼，就如同對面那個帶著笑意的修士。
“怎么是他？”
莫鬼鬼又裝作不經意間掃了一遍，那張臉在印象中有微微的改變，可世間若沒有如此相像的人，便就是那個絕不可能出現在這里的人！
“你們在這里等我。”
莫鬼鬼小聲說了一句，悄然退出了幾人當中，仿佛是隨著人流往旁邊走去，慢慢的靠近那位身穿藍色道袍的修士。
萬俟凡的警惕性極高，察覺到有人靠近時，便立刻回過頭，入眼的是一位他根本沒有接觸的女修，但他剛剛見過，沒看錯好像是來自逍遙，只是過來找他？
“曹一行道友，許久不見。”
讓他驚訝的是這女修竟率先開口，說的名字還是許久不用的，根本沒有幾個人知道的，也是他現在這幅傀儡的名字。
“或者說，我應該叫你···”
“林棲道友是吧？咱們借一步說話？”萬俟凡打斷了她，指向外圍的方向。
莫鬼鬼點點頭，“請。”
“都在傳莫家十二小姐因為鬼修偷襲，傷了識海，可能再也醒不過來了，沒想到啊，竟能在這兒碰到你。”離的遠了，萬俟凡站在一處空地上。
“我也沒想到，在這兒可以見到傀儡宗的三少爺，而且您大老遠的跑過來，只為了用雷霆珠
將這里炸開？”
莫鬼鬼當初遇到曹一行時，是第一次接觸到傀儡，而且還是如此高階的傀儡，回來之后雖然出了母親的事兒，但莫寧玉這個便宜父親還是將事情都查的清清楚楚。
他們拿回來的那個傀儡，身上沒有任何標記，只可能是傀儡宗的人自己使用。
而根據他們所言，當時的曹一行不過是金丹初期的修為，按照道理來講不應該到達過來云海大陸歷練的修為，年紀也輕了點，但派人過去稍稍打探一下便知道了原委，確定是三少爺無疑。
這位在云霓大陸傀儡宗也算是赫赫有名，不招宗主待見，半路撿回來的私生子，地位不高，經常受到其兄長的欺壓。
當時正值二少爺晉階金丹后期，也是時候過去云海大陸歷練，但那一年的修士不是有意外便是受傷，最后只剩下他一人。二少爺可不想去唱獨角戲，想要找個弱一點的修士襯托出他的厲害之處，而萬俟凡就這么入了他的眼。
這才有了后來的曹一行，還意外的被莫鬼鬼殺，沒個幾年就清醒了，受到好一陣嘲笑，傀儡宗宗主也不管，放任這些流言，似是已經放棄他一般。
如此一來，他的事跡可就傳遍了整個云霓大陸，而莫家的那具傀儡究竟是誰也不言而喻。
“可惜了。”
萬俟凡看著手心幾乎已經快要消失的電傷痕跡，暗嘆一聲，若是出門之前沒有特意選擇了這個閑置已久的傀儡，現在早就逃之夭夭了，又怎么會被困在這里？…
“沒有什么想說的嗎？”莫鬼鬼也沒有理會他在可惜什么，輕輕抱著雙臂詢問道。
“難道不應該是，莫道友沒什么想說的嗎？”
萬俟凡以曹一行這個身份行事，唯一有可能在這里被認出來的，也只有四個人，可木靈根只有一個，那就是莫鬼鬼。
“我要知道你為什么這么做。”
“那我就要你把見到我的事，爛在肚子里。”
莫鬼鬼冷哼一聲，“不說出去見不到你，也就意味著你告訴我的消息均不能被公開，你覺得我會同意？”
“不同意也沒有辦法，你說說看，是你莫鬼鬼在此，還是我萬俟凡在此，能得到更多的？”萬俟凡攤攤雙手，“最重要的難道不是，你背后還有人在追殺啊！”
“是有人在追殺我沒錯，”莫鬼鬼好整以暇的點點頭，“但據我所知，萬俟少爺在傀儡宗被打壓，以至于在整個云霓大陸上的名聲都不太好，若是你頻繁出入云海大陸，還將這里的魔種給暴露出來，你說傳回去魔修會怎么想？”
“其他人我不知道，但傀儡宗的修士定會將‘扮豬吃虎’四個大字印在你身上，”莫鬼鬼既然敢相認，自然是有底氣在，臉上似是變了表情，“還是說，萬俟少爺打算常駐在云海大陸？可你真正的本體還在云霓呢！”
“莫道友是個聰明人，”萬俟凡似是在感慨，點了點頭，“你說的沒錯，所以···”
莫鬼鬼只覺得脖子上一涼，轉瞬之間一柄匕首抵在上面，古樸的黑色沒有任何花紋，只打量著就知道是一把好的匕首，削鐵如泥，萬俟凡就站在她的背后，涼涼的說道。
“所以，我要不要先除掉你呢？”
“萬俟道友可以試試，”莫鬼鬼的臉上根本沒有一點變色，手指抵在匕首上，慢慢地推開，往前一步和他保持著距離。
“除掉是不可能除掉的，真是太可惜了！”萬俟凡撇著嘴，臉上似是委屈的表情一般，但轉眼又轉變為見獵心喜的樣子，“那不如我們來合作，開門見山一點如何？”
“愿聞其詳。”莫鬼鬼就這么看著他表演。
“很簡單，我們互相保守秘密如何？”萬俟凡挑挑眉毛，露出玩世不恭的笑容，“但這樣看起來，你似乎吃虧了一點，”莫鬼鬼只要龜縮在逍遙，不會有任何事，但他若是回去，等著的就是血洗，“所以我免費送你一個。”
莫鬼鬼搖搖頭，“不行，關于魔種的消息我需要上報給宗門。”
萬俟凡臉上露出了玩味的表情，道修和魔修最大的不同就是歸屬感，讓他這么死心塌地的為一個宗門賣命，等著下輩子重新投胎吧！
“那我退一步，莫道友如此聰慧，想必上報時也會充分運用語言的藝術，能說的不該說的，應該也無需由我來教吧？”萬俟凡打了個響指。
“好，你要附贈的秘密是什么？”莫鬼鬼知道這是他最大的讓步，也沒有再試探底線，直截了當的開口詢問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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