梅德蘭榮耀歷一三七九年八月二十四日。
一夜鬧騰。
喬組織盟友家族,對威爾斯家族、圖靈家族、塞西爾家族在勒夫崗的產業發動了突襲。
大規模的戰斗只持續了兩個多小時就徹底平息,反而是勒夫崗鎮內的騷亂,讓喬和盟友家族付出了整個晚上的努力,這才勉強壓了下來。
天色蒙蒙亮的時候,喬站在勒夫崗鎮外地勢最高的一個小山包上,陰沉著臉看著鎮子里上百處還有余火未被撲滅,不斷有黑煙冉冉升起的火場。
小山包下面,四千多名各家的護衛、武裝水手圈成了一圈,圍住了正中近千名男女。
威圖家和自家的十五個盟友家族,在勒夫崗的護衛、武裝水手,總人數超過兩萬人。
昨夜一夜騷亂,如今大部分人手都分散四方,維持勒夫崗鎮子里的秩序。如今小山包下的這些男女,是昨夜趁亂打劫,被當場活捉的倒霉蛋。
在這些男女的前面,是數十名遍體鱗傷的精悍男子。
其中就有藍環海蛇比爾、飛魚恰克等三大家族在勒夫崗的負責人,他們身上有刀劍傷,更有火槍轟出的傷口。
鬧騰了一夜,三大家族在勒夫崗的負責人沒有一個溜走,要么是在堆棧倉庫,要么是在自家小樓中,他們稍作反抗,就在優勢兵力的碾壓下束手就擒。
悻悻然朝著勒夫崗鎮內的火場望了幾眼,喬背著手,走下了小山包,走到了癱在地上的比爾、恰克等人面前。
“誰能告訴我,你們為什么不逃跑呢?”喬踢了踢比爾挨了兩槍,傷口只是粗略做了點處理,此刻還在不斷流血的大腿:“你們應該收到了圖倫港的消息,你們本家全軍覆沒,你們難不成還以為,你們可以……推翻既定的事實?”
“喬少爺……我們并不想和威圖家作對。”比爾極其謙卑的笑著:“我們只是舍不得倉庫里的那些貨物……我們就算是跑路,也要有足夠的金馬克傍身吧?”
“本家都覆滅了,我們不敢和威圖家作對。我們只是想要處置了手上的貨物,得到一筆錢,然后我們離開圖倫港,甚至是離開帝國,我們去別的國家。”
“我們倉庫里的貨物,價值上千萬金馬克,如果能順利出手……哪怕是一小部分,我們都能在別的國家,繼續過得和頂級富豪一樣。”比爾低聲說道:“本家覆沒了,我們只是想要讓自己下半輩子過得舒服一些,這有錯么?”
聽了比爾低聲下氣的話,喬就笑了。
他回頭看了看蘭桔梗:“桔梗,這和你昨天說的話,可對不上。這家伙,還想欺騙我?”
蘭桔梗攤開雙手,沒吭聲。昨天他就站在比爾、恰克等人身后的陰影中,現場聆聽了一群人的秘密籌劃,他們準備在勒夫崗和喬好好的周旋呢。
“你們沒想到,海頓、多倫、卡班,他們三家會投向我吧?”喬笑著踢了踢比爾,讓他發出了痛苦的呻吟聲:“你們也沒想到,我會這么快的對你們出手吧?”
“只不過,人生總有很多驚喜,或者驚駭……總有一些你們想不到的事情發生。”
喬輕輕搖頭,他手指磨蹭著腰間掛著的警棍,瞇著眼看著比爾和恰克一眾人等。
昨夜的突襲很順利,威爾斯家、圖靈家、塞西爾家的護衛們士氣低落,被喬和一眾盟友兩三個沖鋒就打得潰不成軍。
更有蘭桔梗這家伙在暗中出手,三大家族的好手們被他一個人干掉了一大半,這更加快了對方的崩潰速度。
喬和盟友們昨天的損失微乎其微,只有數十人倒霉透頂被流彈和流矢射死,更有兩百多人付了不等的傷勢。
勒夫崗鎮內,還有圖倫港其他大小家族的勢力殘存,其中就包括如今正被關押在黑牢中的數十個大家族。
這些人,喬想著的是收服他們。
所以,比爾和恰克他們,似乎沒有必要送去圖倫港接受審判的必要了。
就在勒夫崗,直接找個罪名將他們當眾槍斃。用他們的性命來震懾勒夫崗的其他人,顯然是更好的選擇。
“你們……”喬若有所思的看著比爾。
“你不能這樣……”比爾干笑著:“我承認,我們有罪……喬,看看你身上穿著的制服,你是警察,你是帝國警察,你要遵守法律程序,你不能對我們濫用私刑。”
“我沒有濫用私刑,在昨晚我率領的執法行動中,你們因為反抗帝國警察的執法工作,被當場擊斃了。”喬笑得越發燦爛:“我是合情、合理、合規、合法的擊斃了你們。”
“我……我有一筆錢……”比爾突然壓低了聲音:“在圖倫港帝國皇家銀行,我存了
一筆錢……我愿意獻給您。”
喬微微一愣,他正要開口,一支騎兵簇擁著一架四輪馬車呼嘯而來。
外圍的武裝水手們想要阻攔這支人馬,沖在前面的騎兵們揮動馬鞭一通亂抽亂打,刺耳的破空聲中,數十名水手痛呼著被馬鞭抽得飛起來,一個個飛出了二三十尺,摔在地上抱著面孔不斷打滾慘嚎。
喬的眼神一凝。
小小的馬鞭,能夠將這些水手抽得飛起來,這些騎兵的實力很是強悍!
牙、司耿斯,還有各個盟友家族的好手們紛紛湊到了喬的身邊,蘭木槿、蘭桔梗兄弟兩更是一左一右的站在了喬的身邊。
小山包下面,一排兒排開的二十幾門野戰炮緩緩轉動炮身,瞄準了疾馳而來的隊伍。
一名沖在最前面的騎兵高高舉起手臂,他大聲呵斥道:“以帝國的名義,西雅克·馮·勞倫斯侯爵駕到……讓開,讓開,讓開!”
數十名騎兵散開隊伍,排成了一排向前沖鋒,手中馬鞭不斷發出‘啾啾’的破空聲。
圍在四周的護衛和武裝水手來自十幾個家族,相互之間配合生疏,被這些騎兵一沖,隊伍就亂成了一片,更有數十個護衛又被馬鞭抽得飛了起來。
他們又聽到了西雅克侯爵的名號,他們的隊伍更是一片混亂,輕松就被隊伍沖到了喬所在的小山包下。
牙及時的發出了命令,炮隊沒有開炮射擊。
四輪馬車劃出一個極大的弧線,停在了小山包下面,數百名騎兵勒住了韁繩,喝住了坐騎。幾個騎兵跳下坐騎,走到車門邊,先抽出了車門下的活動踏板,這才拉開了車門。
一身黑裙,美麗冷肅如冰山的莉莉絲·馮·格萊頓,這位帝國情報本部的‘黑寡婦’慢悠悠的踏著踏板走出了馬車。
裹著一件黑披風,手持手杖的西雅克侯爵陰沉著臉,緊跟在莉莉絲身后跳出了車廂。
沒錯,不是走出來,而是直接跳出了車廂。
以他的年齡,他的身份,這樣的動作無疑是失禮且冒失的。
西雅克侯爵陰沉著臉,大踏步的,兩三步就越過了莉莉絲,帶著一陣風沖到了喬的面前。他喘了一口氣,右手拐杖重重的戳了戳地面,盯著喬怒道:“喬·容·威圖,你想要干什么?”
不等喬開口,西雅克侯爵已經指向了躺在地上的,威爾斯、圖靈、塞西爾三家的數十個駐勒夫崗的大小頭目。
“你怎么敢,你怎么敢,傷害帝國情報本部,對帝國忠心耿耿的情報官員?”
“啊?哈?”喬張大嘴,驚愕無比的看著氣得面皮通紅的西雅克侯爵。
“喬少爺,您剛才說得話,簡直再正確不過了——‘人生總有很多驚喜,或者驚駭……總有一些你們想不到的事情發生’。”飛魚恰克喘著氣,搖搖擺擺的從地上站了起來。
昨夜一場短暫的戰斗,飛魚恰克左臂挨了一槍,和比爾腿上的傷口一樣,威圖家的人并沒有給他很好的處理傷口,所以他的左臂槍口還在不斷的流血。
他的胸口、右臂更是在近戰反抗時挨了幾刀,他不動還好,他一動,就有血水從結痂的傷口中滲了出來。
喬,還有他身邊的一眾人等,全都瞪大眼看著飛魚恰克。
飛魚恰克深深的吸了一口氣,一步一步的挪到了西雅克侯爵面前,‘啪’的一個立正,向他行了一禮:“閣下,您能及時趕到,這真是太好了……我為帝國情報本部籌措的資金,被喬警官蠻橫的查封……”
飛魚恰克用力的眨巴了一陣眼睛,好容易從眼眶里擠出了幾顆眼淚,他低聲說道:“我們情報本部的好幾個兄弟,昨夜被喬警官帶人打死。他們,都是對帝國忠心耿耿的勇士,他們不應該,死得這么廉價!”
喬張開嘴,目瞪口呆的看著飛魚恰克,腦子里一陣陣的‘嗡嗡’直響。
躺在地上的三大家族駐勒夫崗的大小頭目中,又有五個男子站起身來,他們走到了西雅克侯爵面前,說出了和飛魚恰克差不多意思的話。
總而言之,他們是帝國情報本部的情報官員,他們是西雅克侯爵的人,喬昨天晚上打死了他們的下屬,還查封了他們為情報本部籌措資金而準備的貨物。
“喬·容·威圖,給我一個解釋。”西雅克怒氣沖沖的湊到了喬的面前,張開嘴,大口大口的噴著口水。
“閣下,您這是,黑吃黑呢?”喬終于反應了過來……這特么的就是一場黑吃黑!
西雅克侯爵,想要將三大家族在勒夫崗的利益一口吞下去!
黑吃黑,而且是無比貪婪、近乎不要臉的黑吃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