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圖倫港?發生什么事了?”喬有點擔心的看著費迪南。
喬已經知道,司耿斯先生掌握了某種秘術,可以跨越遙遠的距離,直接和圖倫港威圖家本部聯系,傳遞消息,甚至是傳送某些物品。
但是這種秘術耗費巨大,司耿斯先生手上資源有限,能夠使用的次數不多。
所以,除非是極其重要的,事關家族存亡的問題,司耿斯先生一般不會使用這種秘術。
而按照正常的消息渠道,圖倫港那邊發生的事情,想要傳回海德拉堡,起碼要一個月以上的時間。
當然,按照之前費迪南的說法,他曾經多么的風光無限,那些向他效忠的老伙計們如今又掌握了龐大的權力、強大的力量,那么,他能夠在極短時間內得到圖倫港的消息,這是理所當然的事情。
威圖家族的底蘊,當然不可能和德倫帝國相比!
費迪南拎著酒瓶,來到了房間中的那張大方桌旁,他右手輕輕的在方桌上一揮,堆積在方桌上那些五顏六色的粉塵就劇烈的蠕動起來。
短短一個呼吸間,這些粉塵就凝成了圖倫港周邊的地理沙盤。
這座地理沙盤的精度高得嚇人,那些粉塵極其細膩,它們凝成的景象精細到了極致,圖倫港周邊數百里區域近在眼前,就連圖倫港周邊,那些小丘陵頂部特色的大橡樹,一株株樹木都清晰可見。
喬瞪大了眼睛。
這些粉塵,就是普通的,經過了特殊加工的,沒有附著任何奇異力量的粉末。
它們能夠凝成這樣精致入微的沙盤,完全是因為費迪南的實力使然。
喬的心臟劇烈的跳動了一下。
以他如今的力量,他可以輕松拆掉一座大樓,將每一塊板磚都敲成粉末……但是他絕對無法將力量控制得如此精細……他更沒有掌握這種凝形變化的秘術。
喬看了看費迪南。
不愧是積年的老皇儲,哪怕是頹廢糜爛了數十年,這老家伙的實力,真不是蓋的。
“喏,就在今天上午,在這里。”費迪南在沙盤上圖倫港城區的東部,一片小平原上指了指:“你的父親黑森,和盧西亞的巴巴利亞公爵,做了一場賭戰。”
喬再一次的翻了個白眼。
黑森又和人賭戰了?
“那么,他贏了?”喬詢問費迪南。
“輸了……但是,也能算是贏了。”費迪南復述了一番一萬一千名混雜了八成的重刑犯的德倫軍,和三千多名翼騎兵對戰的詳細經過。
“那些冒充德倫帝國軍的重刑犯,死傷五千多人,其他人全部逃跑。”
“羅斯公爵,之前動用大量的新式炸藥,順利干掉了冰海王國的突襲隊伍……這一次,她故技重施,在陣地下方埋下了大量的新式炸藥和炭粉。”
“三個大隊的精銳翼騎兵……其中有兩個半大隊的翼騎兵,是盧西亞帝國皇室最精銳的皇家騎士……全軍覆沒。”
“唔,也不能說是全軍覆沒吧。”
“那兩位爭奪‘波特蘭明珠’的盧西亞皇子,他們為了炫耀武力,居然親自操刀上陣。爆炸時,他們的心腹親衛拼死保護他們,爆炸力重創了兩個倒霉鬼,但是他們活了下來。”
費迪南聳了聳肩膀:“盧西亞帝國,皇位繼承權排名第五和第七的兩位皇子……真是干得漂亮。”
怪笑了一聲,灌了一口酒,費迪南帶著惡劣的笑容指著沙盤說道:“巴巴利亞當場發狂,當眾襲擊你的父親黑森公爵……唔,你知道你父親,究竟是超凡幾階么?”
喬茫然、懵懂的看著費迪南:“黑森,他受傷了?”
喬的瞳孔里,隱隱有緋紅色的幽光繚繞……巴巴利亞當眾襲擊黑森?呵呵!
費迪南的笑容越發的惡劣:“哦,不,黑森公爵平安無事,有事的是巴巴利亞……嗯,暴怒出手,而且是全力出手的巴巴利亞,被你父親一拳打暈。”
“巴巴利亞額骨粉碎,腦部受到劇烈震蕩。雖然有銀桂教會的修女出手急救,性命是沒問題的,但是大腦震蕩帶來的傷害,巴巴利亞起碼也要躺上半個月,而且,要連續服用神力藥劑,才能確保不會有任何后遺癥。”
費迪南壓低了聲音:“你父親的那一拳……巴巴利亞的腦脊液都從鼻孔里漏出來了。”
“你真不知道,黑森究竟是第幾階的實力么?”
喬攤開雙手,一臉疑惑不解的看著費迪南:“殿下,我的父親,黑森,真有這么厲害?”
費迪南明白喬的意思。
巴巴利亞公爵,盧西亞帝國皇室成員,絕對的六階超凡,而且在六階超凡中,巴巴利亞也屬于比較強悍的那一類。
因為兩名皇子重傷,暴怒的巴巴利亞不顧賭斗契約暴起發難……按理說,突襲的巴巴利亞是占了絕對的優勢的。
被動反擊的黑森,卻能一拳重傷巴巴利亞。
兩人的實力差距,實在是太大,太大……對黑森的實力稍作判斷,哪怕是最最低估他的戰力,那也應該是六階極致的水準,而且一定有著強大的異血,或者其他的附加力量。
否則,盧西亞帝國皇室的血脈同樣強橫,六階水準,更有強大血脈加持的巴巴利亞,怎可能被黑森一拳擊倒?
但是黑森擁有如此可怕的實力,在喬記事開始,在過去的十幾年中,并不見黑森顯露這樣的戰力——說實話,以黑森今天表現出來的戰斗力,他一個人就能血洗了圖倫港曾經和威圖家族作對的那些土著家族。
“那么,我只能說,黑森公爵,真是一個克制的,有道德底線的,品德高尚的圣人。”
費迪南感慨了一聲:“他娘的,這些年,他居然是用正兒八經的商業競爭的手段,用合情合理合法的法律手段,干掉了那些土著家族?”
‘嘖’!
費迪南彈了彈舌頭,手指狠狠的戳了戳沙盤。
“好吧,拋開你父親黑森的戰力問題,個人戰力在這種戰爭中,有用,但是也并無決定性的優勢。”費迪南嘆了一口氣:“薩利安,羅斯,還有你父親……他們在聯手挖坑。”
“我相信,現在圖倫港已經有很多人在暗中歡呼。”
“羅斯的主力部隊,被困在嘉西嘉島,無法增援圖倫港……圖倫港的駐軍,除了龍格斯特的那一個師,就只有腓烈特新編的三十個師的海軍陸戰隊。”
“而這次,新編的海軍陸戰隊,面對波特蘭的翼騎兵,輸得這么干脆利落,而且輸得場面這么難看……毫無疑問,這對某些人來說,簡直就是天大的好消息。”
“南方眾多行省,最強大的野戰軍團,就在羅斯手中。除開羅斯的嘉西嘉軍團,南方數十個行省,再也找不出像樣的援兵——當然,這是他們的看法。”
“這會刺激某些人,讓他們制定作戰計劃的時候,更加瘋狂一些,更加貪婪一些。”
“他們會加大軍隊投入,力爭在帝國南方,攫取更大的利潤。”
“他們會攻占圖倫港,然后,以圖倫港為基地,向北方突進……他們原本或許計劃,向北突進五百里,這就是極致……但是現在,他們或許會幻想,一千里?兩千里?”
“他們占領的地盤越大,他們需要動用的軍隊就越多。”
“薩利安現在的計劃,大概就是,一口吃掉他們調動的所有軍隊?在南方,獲取一場決定性的勝利……甚至,可以做得更多!”
費迪南手指一劃,在沙盤上圖倫港的外海劃了一個巨大的圓。
“冰海王國的本土艦隊?”
“圣希亞王國皇家艦隊?”
“尼斯聯合王國萬帆艦隊?”
“包括高盧共和國的幾支機動艦隊,盧西亞帝國的幾支暴風洋分艦隊……”
“您想要說什么呢?”喬皺著眉頭,看著沙盤上的圖倫港市區。
通過費迪南的講解,他對薩利安、羅斯公爵和黑森的謀劃,已經有了一些了解。
敵人本來已經占了優勢,如今又示敵以弱,這毫無疑問會刺激敵人,讓他們向賭局中不斷的投入新的、更大的籌碼。
當然,這種戰略方面的事情,喬不關心。
他操心的是,如果多國聯軍占領了圖倫港,這對威圖家的生意,對整個圖倫港,都是一種巨大的傷害和破壞。
哪怕只是短暫的占領一段時間,整個圖倫港沒有十幾年,估計都恢復不了元氣。
那可是喬的老家。
那可是喬從小長大的地方!
“您覺得?”喬看著費迪南。
“我不知道薩利安他們想怎么做……但是我知道他們想要干什么。”費迪南指著沙盤喃喃道:“盡可能的消滅他們的軍隊和艦隊……當然,我的目標就是,從中賺取更多的,足夠我零花的錢!”
“十倍的利潤,是基本盤。”
“如果冰海王國的本土艦隊,在圖倫港全軍覆沒,那么,我有信心弄到十五倍的利潤。”
“如果我剛才說的,那幾個國家的那幾支主力艦隊在圖倫港全軍覆沒,喬,我可以輕松的弄到三十倍甚至四十倍的利潤!”
費迪南將話題,再次引到了之前的賺錢計劃上。
喬則是看著沙盤,陷入了沉思:“盡快的消滅他們的艦隊……減少他們對圖倫港的破壞。”
重重的吐了一口氣,喬看向了費迪南:“我覺得,我可以給自己掙一個公爵爵位了,尊敬的殿下!”
費迪南,駭然瞪大了眼睛:“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