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晚間,下榻酒店的房間里,唐森至、王豐收、董澤剛三人正在打斗地主,今天他們已經不忙了,該協助福根基金會處理的事務也都處理得差不多了。
福根基金會畢竟只是一個資產管理機構,平日只需監督各處物業的維護保管情況、及時了解各個投資項目的進展,并不是一家有主營業務的公司。
其總部其實也不用著太多工作人員,其收入與財物在以往只為供養以弗雷克為首一大群名流顯貴,讓他們多年來過著鮮衣怒馬的奢華生活,以靡費的方式從事神術修煉和研究。
王豐收一邊出牌一邊道:“洛克這家伙,命可真好。”
唐森至搖頭道:“他的命可不算好,只是命大而已。”
董澤剛點頭道:“說的也是,福根基金會本來就是他的,遭了這么多罪不過是拿回了原來就有的東西。
這陣子他處置了不少資產、回攏了不少流動資金,現在世界各國經濟都不景氣,這個節骨眼上可不是什么好時機。”
福根基金會這陣子確實轉讓、出售了不少資產,賣了一批物業,撤出了一批投資項目,甚至有些珍貴的珠寶、古董也轉手了,保留下來的基本都是相對優質的資產以及收益很穩定的投資項目。
從年初開始,的一場蔓延全球的疫情除了在少數幾個國家得到了有效扼制,如今是愈演愈烈。尤其是最近在羅巴洲各國都迎來了二次爆發,使很多國家的經濟都遭受了重創。
克蒂婭公主為何要代表別利國王室給三位“可敬的慈善天使”授勛?就是因為別利國受到的沖擊格外大,社會福利救助體系已不堪重負。
這個時候真的需要提振民心,號召更多的人投入慈善捐助,這雖是杯水車薪但總歸能讓人看到一種希望。
在如此不景氣的大環境下,福根基金會處置資產、轉讓投資項目,看上去的確是很不劃算的行為。假如將時間倒退到一年前,很多資產的價格要比現在高得多。
唐森至丟了個四個j:“炸彈……問題不能這么看,我也是支持洛克的,有兩個原因。第一,你認為現在不景氣,但未來可能會更不景氣。那些資產價格會更低甚至不值錢,有些投資項目可能會虧損。
比如他最近處置的這批物業,各國郊區的莊園、市區的大型公寓,因為有錢人的防疫需求,還因為移民不斷涌入,其實這一年來價格不僅沒跌反而還漲了,正是出手的好時機,接下來可就不好說了。
至于第二嘛,他應該想做點事情,把錢用到別的地方。福根基金會在白羅洲保留那么多物業干什么呢,有的項目租金收入沒多少,每年交的持有稅倒挺多,還要支付一大筆維護保養費用。
名義上都是洛克的資產,他一個人需要這么多物業嗎?趁著價格還合適趕緊處置了,這些錢用來干什么不好?”
王豐收笑著道:“要不起,過……洛克一夜翻身,也該為新聯盟做點貢獻了。”
董澤剛趁機跑了張單三,突然問了一句:“連娜最近怎么樣了?”
王豐收:“還行,所有的事情都是很配合,也很會配合,發揮了穩定局面的作用。”
唐森至:“柯董早就看出來連娜會怎么選擇了,其實事情的過程和十年前是一樣的,只是性質和意義完全不同,我想她自己心里也能明白過來。”
董澤剛:“我是問她這個人怎么樣了,和洛克現在是什么關系?”
王豐收的神情有些古怪:“這我就不好亂打聽了。”
唐森至將手中的牌打凈了:“大豐收,你這個地主被抓了……董律師,你怎么老不攔著,只顧自己走牌……這是他們的私事,不該我們插手的。”
王豐收感慨道:“其實我當初就有所預見,這也在意料之中,所以我們那天只讓洛克去和連娜見面,自始至終都沒讓他親自動手。”
董澤剛:“他本人是否動手了,有區別嗎?”
唐森至:“有區別,小華考慮得很周到。”
王豐收:“所以現在只要小華開口提什么要求,洛克肯定會點頭的。”
唐森至又搖頭道:“這不是小華的脾氣。假如洛克想做什么,那就主動去做好了。”
王豐收想了想:“唐總說的也是!小華的確不會主動開口的,但洛克處置了這么多資產回攏資金,就是在準備呢。”
三人打完了這一局斗地主,而在酒店的另一個房間里,被他們議論的洛克和華真行正在商量事情。
洛克是特意來找華真行的,首先介紹了一番這段時間福根基金會的情況,包括資產的變動以及變動,語氣就像在匯報工作。
華真行:“你一直在回收資金?”
洛克:“前段時間,按你給的建議,我問他們要一億米金的不記名國債。最近我看到了他們當時的籌資記錄,也給了我不少啟發。
現有的這批工作人員管理資產還是有水平的,基金會的很多資產也到了該清理的時候,放在手里沒什么用。”
華真行:“對你沒什么用?”
洛克苦笑道:“當然!名義上這是我的家族基金,所有資產都是屬于我一個人的,我保留那么多見都沒有見過、也不可能會用到的東西干什么?
我很清楚歡想實業的計劃,有的項目很重要,但目前還落在紙面上,就是因為資金缺口,其中最重要的就是北索河流域改造二、三期工程。
上游的水電站有多重要,就不用我多說了。趁著水電站修成之前,每年旱季北索河下游還會斷流,工程造價最低的時候也應該把大橋修起來,資金就由我這里解決。”
華真行:“你不過日子了?”
洛克的笑容變得很開心:“這就是在過日子啊!福根基金會的資產,我甚至都不知道是什么人、用什么方式得到它的,而如今都是我的。
不論它們是怎么來的,但我要把它們用在最應該用的地方。水電站加北索河大橋,福根基金會有足夠的能力捐建。”
北索河的中上游位置目前已有一座橋梁,橋面寬直、足夠堅固,主要是讓遷徙動物通過,也方便在雨季往來北索河兩岸。
但是在下游位置,華真行還規劃了一座高規格大橋,車道足夠多、載重足夠大、跨度足夠高,它是連接非索港與將來的新非索港以及整個真行邦的交通紐帶。
福根基金會目前的總資產在百億羅元左右,通過一系列處置手段,籌集出幾十億的資金并無問題,有足夠的能力捐建上游的水電站以及下游的大橋,而洛克本人仍是一方巨富。
華真行:“你預算是多少?”
洛克:“等設計出來了再看預算吧,工程造價是很難說的,橋梁還好,主要是水庫說不準。”
華真行:“既然你想投資做事情,為什么不直接投在非索港呢?”
洛克解釋道:“非索港的基礎太薄弱,突然間砸下去太多的投資,是接不住的,連合格的人才目前都遠遠不夠,也未必是好事。
但農墾區的規劃,是真正改變世界的歷史功績……我知道你的原則,這是不附帶任何條件的純捐贈,我也不占任何股份。”
華真行微微一怔,隨即反應過來道:“你已經知道了!羅柴德告訴你的嗎?”
洛克:“我是猜到的,沒有任何人告訴我,羅醫生也沒提過。如果一定要說是誰透露的消息,其實是你自己。
是你給我介紹的羅醫生,還委托羅醫生幫忙監督福根基金會的日常事務,你們的關系很不一般。這次授勛,羅醫生又安排了風自賓,于是風自賓就出現了。
據我所知,風自賓這個人跟羅醫生好像也沒什么交集,他投資成立了歡想實業之后就再沒有出現過,而歡想實業成立的目的就是為了打造克林區和農墾區。
華,我知道你想做什么、又一直在做什么,假如這還猜不出來,那我真是虛度這十年了。但是請你放心,我絕對不會向任何人透露,仍然會裝做不知情!”
洛克本人做了很多年的黃金幫幕后老大,第一次見到華真行的時候,他就認為華真行才是新聯盟的幕后老大,至少也是幕后老大的代言人。
風自賓出現得過于突兀,而且羅柴德主動站了出來為他以及風自賓的“公益事業”做背書,然后安排了一起授勛。
羅柴德與新聯盟以及歡想實業沒有任何交集,和洛克也沒有任何交集,名義上的交集只有風自賓。如今的洛克早已不是十年前的傻小子,哪能還猜不到風自賓的身份?
至于風自賓為什么跟華真行面貌不一樣,他已是一名正式的神術師,雖然不會塑容術,但也能理解各種神通手段,所以也沒什么好大驚小怪的。
洛克剛才提到羅柴德的時候,使用的稱呼和華真行一樣,也是“醫生”這個前綴再加上“羅”這個簡短的音節。
華真行:“你真要這要這么做?要花很多很多錢啊!”
洛克:“沒有你,沒有你們,我哪有這些錢,連命都早沒了。假如我沒有這么做,那才不好意思回到索菲港了,更沒臉留在新聯盟了。”
華真行:“我們并沒要求你這么做啊。”
洛克:“不僅因為你,這也是我想做的事情。我不知道歡想實業那一億米金的啟動資本是從哪里來的,但是后來的資金投入,我不僅看見了而且還經手了,都是你想方設法籌到的。
有了那樣一大筆錢,在世界什么地方不能享受?可是我看見你拿來干什么了,這讓我經歷了最黑暗的十年后,看到了這個世界的希望。這次算我求你了,請千萬不要拒絕!”
華真行笑了:“你這是拿我的秘密要挾,讓我接受這筆捐助嗎?”
洛克也笑了:“只是請求,如今我也是大富豪了,讓我也盡情享受一番花錢的樂趣!”
華真行提醒道:“福根基金會,還有價值一億米金的實物國債加一千萬羅元的現金,放在棕櫚莊園呢,你好像忘了!”
洛克:“基金會運作的捐建項目,修水電站和大橋的時候,不會把現金打到歡想實業的賬戶上,而是直接支付給工程方。
至于你說的那一億米金加一千萬羅元,就讓風自賓先生留著用吧,我覺得他肯定會需要的。就算還給福根基金會,我也沒法收啊,請問怎么入賬?”
華真行終究沒有拒絕洛克的好意,這是洛克已經做出的決定。什么揮金如土、什么報復性消費,哪能比得上洛克花錢的境界?
又過了兩天,終于到了正式授勛的日子,洛克才第一次親眼見到了“風自賓”。
塑容術也不是萬能的,它只是在現有的骨骼和肌肉基礎上進行微調,所以一眼看上去,風自賓和華真行長得就像親兄弟,再多看幾眼……身形體態就是華真行本人嘛。
他們一副很熟悉的樣子,帶著口罩寒暄問候,洛克以神識攏音道:“別說只改變了面部特征,其實以一位神術師的眼力,就算不借助儀器,只要刻意觀察,也是能分辨指紋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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