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神族人的五官特征以及膚色和當地土著不一樣,華真行以前之所以沒意識到這一點,是因為他很少接觸海神族。
海神族人口很少、很團結,也就意味著活動范圍相對封閉,壯年男子主要都在國際碼頭打工,其他人則很少離開所生活的街區。
當然了,他們的膚色也很深,比如扎辛就和當地土著人差不多,后來華真行才意識到,這就是曬的,包括曼曼也是。
非索港的氣候很特別,雨季比較集中,也就意味著在一年中的大部分時間都是艷陽高照。而海神族人的生活很艱辛,他們遠比當地其他部族更勤勞。
曼曼哪怕年紀并不大,也從小就做各種活計了。她的皮膚呈小麥色,也是現代很多西方人所追求的那種健康色,多少也是曬出來的。
生物學上有個名詞叫趨同進化,假如當地的自然環境和生活方式不變,再過很多、很多年,也許海神族人的膚色與當地土著的區別就不大了,更別提通婚融合等其他因素。
哪怕曼曼是族中地位很高的祭司,其實也沒有什么保養的概念,整個部族根本就沒有這個意識。
如今隨著修為日益精進,當然了,室內活動也越來越多,生活環境更有了明顯的改善,曼曼也有不少改變。就看皮膚吧,原先只能說細膩,現在完全稱得上水嫩了。
看看在座的這些人,明顯是墨尚同最黑,甚至比扎辛都黑,額頭上皺紋如刀刻般清晰,但是人卻顯得極有精神。聽見楊特紅拿他逗樂,他老人家也不以為意。
見墨尚同不搭茬,楊老頭也有點無趣,又指著院子里的竹林道:“今天的雨水不錯,明天一早還會發新筍的。小華,你想起什么了?”
這一問有點莫名其妙,但華真行簡直太了解楊老頭了立即反問道:“您老想怎么吃?”
沒想到楊老頭卻不高興了責問道:“你自己做過什么,難道還要問我嗎?”
華真行這一刻才恍然大悟:“您老是說片兒川吧?我確實在山里面做過一次風先生還嘗過應該是他告訴您老的。”
楊老頭:“有好東西你不先想著我?我老人家有什么好事,好吃、好玩、好用的什么時候忘記你了?”
華真行解釋道:“我沒有不想著您老人家,新筍倒是有了可是做片兒川最好還得燉一鍋鴨湯啊我現在上哪兒找野鴨去?”
楊老頭:“這是我的問題嗎,你難道就不會想辦法解決?”
華真行心中暗暗吐槽,這怎么不是您老人家的問題?這么一片竹子,一轉身的就給挪過來了您老人家就不能順手再抓只野鴨?
可是楊老頭既然提要求了華真行也沒有辦法,正在琢磨假如實在不行,就辛苦一趟,來回再跑個一百五十公里,抓只野鴨子回來燉湯。
險山絕壁很不好走就算以他如今的修為,來回怎么也得三天吧得讓楊老頭先等等。
這時曼曼突然說道:“野鴨?農墾區就有。”
華真行驚喜道:“是嗎,我怎么沒見過?”
曼曼:“小雨季之后剛飛過來的不少呢,三片濕地里都有。楊大爺想吃的話我現在就去抓。”
楊老頭又瞪著華真行道:“你看看人家曼曼!”
華真行:“走我們一起去。”
農墾區就是北索河流域改造工程所在的區域,被鐵絲網圍起來了,里面都是歡想實業獨資買下的地皮,包括上游規劃中的水庫山谷區,總面積有三百多平方公里。
在北索河中下游的河道上,歡想實業設置了三道攔水壩,造就了三片濕地,也使河流向北改道形成了三個彎。在大雨季結束之后,下游入海口一帶又逐漸斷流,但那三片濕地并沒有完全干涸。
小雨季來臨后,濕地水面重新充盈,經過目前的改造,那一帶的氣候以及環境都有了微妙的改變,面積雖然不算何大,但它畢竟是一個完整的流域。
最近有不少水鳥遷徙到濕地中棲息,其中就有不少野鴨。華真行這段時間沒有來得及關注農墾區的瑣事,曼曼卻是聽說了,海神族就有人在那邊干活呢。
其實農墾區也很遠,從雜貨鋪出發穿過克林區,還得再越過十幾公里的郊野,到達最近的那片濕地,總計路程有二十多公里,來回接近五十公里。
但這段路不需要翻山越嶺,而且還可以開車,就算步行的話,以兩人的速度也能在天黑前趕回來。他們人說走就走,楊老頭在后面喊道:“快去快回呀,野鴨要抓肥點的。”
“知道啦,一定讓您老滿意!”華真行的聲音從雨中傳來,人已經走出很遠了。
楊老頭滋溜喝了一口茶,樣子就像在喝小酒,看著墨尚同和柯孟朝,一副自得的樣子。柯孟朝開口道:“洛克和兩孩子突破四境之后,都有神器了,我們是不是太偏心了?”
楊老頭:“這哪叫偏心啊,是關心!”
柯孟朝:“王豐收早已突破了四境,我們到現在一件法寶都還沒給他呢。”
楊老頭:“大豐收最早可是你收的學生,這事你看著辦。”
柯孟朝嘆了口氣:“他最近也干了不少臟活累活,今天就叫他過來吧。”
他沒有打電話也沒有別的動作,仿佛自有手段能讓王豐收接到通知。三個老頭依然就坐在這里等著,楊特紅端著茶杯就在那里一直瞅墨尚同。
墨尚同被他盯得不耐煩了:“我黑,我光榮,我樂意,我痛快,你總瞅我干啥?”
楊特紅:“我越瞅越覺得你長得越像一個人。”
柯孟朝文縐縐地說道:“決定外貌的基因輔片段,總有相似的地方,古往今來這么多人,長得像的人很常見。”
楊特紅:“我說的可不是古人,也不是外地人,就是海神族人。這人是個女的,歲數不大,很聰明,經過培訓之后已經是醬油廠的見習技術員,好像是扎辛家的親戚,名字叫扎朵。”
柯孟朝:“你一說我也有印象了,的確有這么個人,我不知道她的名字,只知道她的外號叫醬油,廠里人都喊她醬油妹……至于像不像,老墨自己看。”
說著話伸指在院中虛點,竹林旁突然出現了一道立體光影,正是一個女子的模樣,長得竟與墨尚同有七分相似。
楊特紅點頭道:“對,就是這個人,我第一眼看見她的時候,差點以為是老墨的私生女呢……老墨,你怎么不作聲呢,難道是不想承認?”
墨尚同有些走神,聽見這話才答道:“說不定她真有可能是我的后人,或者是我的家族中某位親戚的后人,或者是有共同的祖先。
六百年前,東國官方有船隊七下西洋,最遠就到達了這一帶的海岸。可能有一批船員留在了這里,也可能是有船員與當地部族通婚留下了后裔,或許就是如今的海神族。”
那個身形之影消失了,柯孟朝探過腦袋道:“你這個腦洞開得可夠大呀,是真的嗎?”
墨尚同:“當年我又不在這里,不清楚具體的情況。但我可以確定兩件事,確實有東國的船隊在大約六百年前到過這一帶,也確實有船員登岸,停留了不短時間進行修整補給。
至于有沒有船員留在這里定居,或者與當地人通婚留下后裔,然后形成了海神族,我就無法確定了。海神族沒有文字,就連祭司傳承都斷代了,歷史難以考證。”
柯孟朝:“想知道那個醬油妹和你有沒有血緣關系,其實也不難,可以去測基因序列。”
楊特紅:“用不著那么麻煩,我們幾個都會這樣的法術。哪怕是洛克,等他將血祭神術修到家,也同樣能測試出來。”
墨尚同:“就憑他,血祭神術再高明,能觸動我嗎?”
楊特紅:“你放開形神讓我們測就是了。”
墨尚同:“這有什么意義?只要你想一直追究下去,我們跟樹上的芭蕉還是親戚呢!”
柯孟朝:“老墨呀,你這么說就是抬杠了!像你這么杠下去,老楊就該講元素構成、天地一指、萬物均齊了。”
楊特紅:“我可不喜歡那么抬杠!我再問你們一句,剛才曼曼拿著香囊和小華站在一起,你們覺得她像什么人?”
墨尚同沉吟道:“百越人,防風氏部族,真的很像。”
楊特紅:“看來不是我一個人這么覺得!老墨呀,這很有意義。你想想現在的海神族,就是小華最鐵桿的支持者。
他們既團結又吃苦耐勞,而且舉族學習了養元術,還擁有非索港目前素質最高的產業工人隊伍。
這意味著什么?這批人將來就是小華起家最核心的班底啊。小華想做什么事,他們只會堅決支持,立場比新聯盟還要堅定。
現在新聯盟的很多人,之所以對小華很客氣,其實都是給我們幾個老人家面子。而海神族不一樣,他們追隨的就是小華本人。”
柯孟朝突然扭頭道:“王豐收,你進來吧!剛才的話都聽見了吧,有什么看法?”
王豐收剛才已經來了,走進雜貨鋪的后廳時聽見他們在討論墨尚同的“隱私”,感覺不好參與這種話題,于是就停下腳步沒有進院子,此刻被柯孟朝喊了過來。
王豐收走進來道:“我確實聽見了,這事簡單,就交給我辦,一定能安排得明明白白。”
一句話把三個老頭都說愣住了,啥事交給他辦?柯孟朝皺眉道:“你想安排什么?”
王豐收解釋道:“海神族沒有文字,也沒有留下歷史典籍,如今使用的都是當地土語,這些都不是問題。
我可以去找扎辛商量,拿出一些海神族歷代傳承的遺物,根據海神族的歷史,甚至還可以在他們的以前的定居地發掘出一些文物來。
這些證據都能證明,他們就是東國華族后裔,祖先是六百年前來到這里的東國船員。我和扎辛兩個就能辦得妥妥得,而且扎辛既不會反對也不會泄密,保證安排得嚴絲合縫。”
三個老頭這才反應過來,王豐收可真是個創造型人才,思維太跳躍了,聽見他們剛才的談話,轉念間就已經策劃了這些事,一時竟不知說什么才好。
最終還是楊特紅搖頭道:“我們可什么都沒說。”
王豐收:“不需要您老明說,你們什么都沒說!放心好了,都交給我吧。”
墨尚同和柯孟朝對視一眼道:“那我們就什么都不說了。”
王豐收見桌上的茶壺已經空了,進廚房拎熱水重新續上,再給三位老人家斟好,這才坐下道:“今天找我來,就是為這件事嗎?”
柯孟朝搖頭道:“不是,剛才的事是個意外,找你是另有重要任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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