歡想世界  169、我好干我的活

類別: 科幻 | 未來世界 | 歡想世界 | 徐公子勝治   作者:徐公子勝治  書名:歡想世界  更新時間:2020-11-26
 
華真行又一次被驚著了,昨天晚上楊老頭在院子里對他說的話,這個約高樂是怎么知道的?

仔細回想,當時楊老頭并沒有施展什么神通,就是很普通的交談,但院子外面的人應該是聽不見的,更何況約高樂正在公安局呢,離這里有好幾公里遠。

仔細看約高樂的樣子,神氣運行平和而正常,生機律動毫無異狀。

他留著一頭金色的半長發,微微帶點卷曲的弧度,藍色的虹膜,五官很立體,可以說長得相當英俊,舉手投足間身姿很挺拔,算得上風度翩翩。

華真行開門看見他,反應一驚一乍的,而他卻一直帶著淡定的微笑,絲毫不以為意,說的居然是一口流利的東國語,甚至還稍微帶點某地方言的口音。

華真行是怎么聽出來的?他雖然沒有去過東國那個地方,但是在歡想實業的員工中,有些人說話就帶點這樣的口音。

大半年前護送羅柴德離開的時候,華真行的個子就有一米七八了,如今又長高了不少,至少一米八三往上,而約高樂的身高和他差不多。

約高樂穿著一件休閑襯衫、寬松的亞麻長褲,看似很隨意,衣服上沒有任何商標,但是從衣料以及裁剪、縫制的手工來看,顯然價值不菲,甚至比那些所謂的奢侈大牌都要貴重。

他身上沒有任何多余的飾物,沒有手表、戒指、項鏈、胸針、袖扣、手串之類,褲兜應該是空的,甚至連錢包和手機都沒帶,這怎么買東西?

見華真行驚詫的樣子,約高樂又說話了:“華老板,你怎么了?顧客上門,就這樣盯著對方嗎?辛虧我不是一位女士,否則會引起誤會的。”

華真行終于開口道:“你站在門口,也沒必要把臉貼這么近,剛才把我嚇了一跳,其實你可以敲門的!我不是老板就是個小伙計。”

約高樂:“是我失禮了,向您致歉!我承認,剛才是打算從門縫往里面偷看的結果你突然開門了至于老板說了算的就是老板很顯然,現在這里應該就是你說了算。”

這話讓華真行有點不不好接,他退后一步將約高樂讓了進來:“請進吧!你想買什么?”

約高樂舉步進門:“所謂雜貨就是包羅萬象。我今天來想買兩樣東西一是本地特色的法律服務,二是一份保釋手續。”

華真行反問道:“法律服務,你本人就是律師干嘛要來找我?至于保釋手續你應該去公安局辦啊跑到這里來干嘛?”

約高樂語氣很誠懇地解釋道:“我雖然是律師但不是本地的律師沒有幾里國的執業資格就算有,在如今的非索港好像也不太好使。

我的雇主奧海姆先生,是歡想實業邀請的客人。你們歡想實業是有法務部門的,現在他有了法律方面的麻煩,我想歡想實業也應該提供相應的幫助。

我打聽過了歡想實業法務部的主管叫董澤剛就是這里的律師我想為當事人臨時聘請他。至于保釋手續嘛說實話,就連這里公安局領導都不知道怎么辦,因為還沒有來得及制定規章。”

華真行:“董律師我回頭可以把他叫來,你自己跟他談。至于保釋的手續嘛,連公安局都沒有規章,你來找我也沒用啊。”

約高樂不緊不慢道:“我曾經看過一部東國電影,對里面的一句臺詞印象深刻,想要圣旨,咱就給他寫一張。

公安局那邊尚未制定規章,那就請華老板制定一下。我們也可以把董律師找來商量,看看該怎么制定,盡量保證合情合理合法。

這里還屬于幾里國管轄,按照幾里國的法律規定辦也是可以的,想要多少保釋金,盡管給個數字。以我對奧海姆先生的了解,他絕對會想方設法棄保潛逃。”

這番話假如換一個場合、換一個人說出來,可能會把人雷得不輕。可是約高樂的語氣很平淡,神情也很平靜,就是在講述某種事實,連奧海姆肯定會棄保潛逃這種話都說出來了。

華真行愣了愣才答道:“約高樂先生,你確定自己是奧海姆的律師嗎?提前告訴我他會棄保潛逃,還想保釋他?”

約高樂又笑了:“看華老板的反應,果然是可以說了算的人,因為你質疑的居然是這個問題,而不是其他。

我這么說只是因為坦誠,免得保釋了他,而他又棄保潛逃,你們會以為我是他的同謀。

我只是告訴你奧海姆先生會怎么做,假如你心中有數,相信他是跑不掉的。我也只是在履行職責而已,總不能白拿人家的顧問費用。

你應該已經聽出來了,我其實是來送錢的,這是一筆大生意。顧客上門,華老板就這樣站著說話嗎?能否請我去后面院子里喝杯茶,我們慢慢聊。

我知道你對我有很多疑惑,要不然這兩天也不會和那個小姑娘總是給我施展治療神術了。雖然我很健康,但是也得感謝你們的關懷。”

這番話把華真行鬧了個大紅臉,約高樂很有意思,華真行甚至沒有見過像他這樣的人,把什么事都挑開了說,偏偏還顯得很坦然。

華真行和曼曼偷摸施展了那么多次治療神術,想試探對方的反應,結果人家早就心知肚明,今天還特意上門“道謝”了。這種事情,真是誰干誰尷尬啊。

將約高樂請進后院,在荔枝樹下坐好,泡好一壺茶,華真行先給對方斟上,感覺還是有點懵,怎么暈暈乎乎就把人請到這里了,這位律師當真深不可測。

但華真行也沒有害怕,在自家地盤上他還沒有怕過誰呢,約高樂就算本事再大,能比三個老頭能厲害嗎?別看楊老頭此刻不在家,但他老人家在必要的時候恐怕冷不丁就會鉆出來。

這是華真行的底氣所在,也可說楊老頭把他培養的有點莽,反正就將人請進來喝茶了,然后問了一句:“約先生,您也是神術師嗎?”

既然對方說話那么直率,華真行也不繞彎子了,而且他的稱呼很有意思,約高樂本身就是一個姓氏,而他又直接來了個簡稱,就像稱呼羅柴德為羅醫生那樣。

約高樂端著茶杯道:“我當然是一名神術師,但和你一樣,也不僅僅是一名神術師。除了神術我還學過很多東西,比如現在我就是一名律師,有學位、有證書的。”

華真行:“請問您的修為有多高?”

陌生修士之間,這是一句沒禮貌甚至是犯忌諱的話。彼此的修為,熟悉親近的人自會知曉,修士第一次見面往往只能觀察判斷,除非對方自己愿意說,否則不好亂問的。

華真行也知道這個講究,但此刻卻被約高樂帶得有點跑偏了,想問就問了出來。

約高樂笑著答道:“初次見面,社交場合,假如你突然問對方是什么學歷,這是有失風度的,又不是應聘面試。

但我可以告訴你,我是法學博士,至于修為有多高,那就不能說了,其實也不必說。”

華真行:“是我失禮了,您不想說就不說,當我沒問,但怎么就不必說了?”

約高樂:“因為我來到這里,根本就沒有打算動用神術,只要沒有人用神術來對付我,完全就可以把我當成一名普通的律師這茶不錯,謝謝!”

他已經喝光了一杯茶,將手中的空杯子遞了過來。華真行給他又斟上大半杯,有些沒話找話道:“按照你們的習慣,好像應該說請我喝杯酒,您剛才為什么說要喝茶呢?”

約高樂:“這不僅是入鄉隨俗、客隨主便,因為一大早起來就喝酒實在太過分了,難道喝多了繼續睡嗎?閑話待會兒再聊,我們還是談正事吧。”

華真行:“什么正事?”平生第一次,他對正事這兩個字產生了一種很荒誕的感覺。

約高樂一本正經道:“我的雇主奧海姆先生的保釋手續。幾里國很多地方沒有法律秩序,但法律條文還是很完善的,相信非索港也可以執行,你們的公安局領導目前還不太適應。

奧海姆先生的罪名很嚴重,多次進行非法藥物試驗,在試驗對象毫不知情的情況下。而且據我們對這個人已經達成的共識,他絕對會想方設法棄保潛逃。

對這樣的人,保釋金的數額要定得很高才行,使他就算棄保潛逃也要付出代價。恕我失禮,你們這個地方現在還很窮,這不是貶義,就是在描述事實。

假如奧海姆先生棄保潛逃,這筆保釋金就會被沒收。我不太清楚非索港地方政府去年的財政總收入是多少,但我建議你就按照這個數字收他保釋金。”

華真行皺眉道:“非索港政府去年的財政收入?統計很混亂,但你還真問對人了,我知道一個大概的數字,差不多是六百萬米金。來源比較復雜,甚至包括很多黑幫上交的管理費。”

約高樂插話道:“據我所知,正式的名稱應該叫社區稅務代理。”

華真行:“隨便你怎么叫吧,但我沒打算讓奧海姆取保候審。不論將來怎么處置這個人,但他必須接受正規的審判并被定罪。”

約高樂:“華老板,你也許是誤會了。我并沒有想讓奧海姆逃脫,只是告訴你這樣一種程序,他想棄保潛逃,你們再把他抓回來就是了。

六百萬米金確實是有點低,今年非索港市政的支出應該比較大,那就按三倍吧,收他一千八百萬保釋金。

按照幾里國的法律,先期只需要繳納百分之十,也就是一百八十萬米金,但是還需要提供足額的擔保。

我相信奧海姆先生有足夠的財力提供現金和擔保,我也會幫他辦好相關的手續,就算是送個見面禮吧。”

華真行納悶道:“見面禮?約先生,您為什么要這樣,我們又不熟!”

約高樂苦笑道:“華老板,其實你又誤會了,幫雇主解決問題,就是我的職責。假如我沒有找到你、說出這樣一番話,有別的辦法能把奧海姆給保釋出來嗎?

假如我做到了,就足以證明我是一名出色律師,能夠幫助雇主解決各種復雜的突發情況。他一定是希望能被保釋的,昨天用那種哀求的眼光看著我,就像落水的人想抓住岸邊的樹枝。

至于棄保潛逃這種事,只是我的判斷,假如真的發生他了,那也是他自己的選擇,身為成年人,有些常識是不需要別人再告訴的。

所以說這個見面禮,其實是奧海姆自己給的,也是這里需要的,他應該為自己做過得事情盡量做出補償。”

華真行:“這點補償可不夠!”

約高樂又笑了:“華老板,我們剛才談的只是保釋金,我希望完成我的任務。假如奧海姆先生的罪名確定,法庭也可以給他判巨額罰款啊,那又是另一回事了。

以我對他的了解,保釋金他肯定會交,但是巨額罰款肯定不愿意交,寧愿花錢去賄賂關押看守人員,好讓他有機會逃離這里。”

華真行很是無語,過了半天才反問道:“你真的是在為你的當事人說話嗎?”

約高樂:“明人不說暗話,就算我不說這些,相信你也能想到的,就算你本人一時想不到,你身邊還有很多高人都能想到。那不妨就把話說開了,我好干我的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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