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是雨季就好了。”曼曼以神識攏音道。
以神識攏音,不使聲波震動傳出一定的范圍,理論上來講三境修為就可以辦到。但實際上大部分人要到四境才能掌握,有時還需要師長點醒,否則自己想不到,學會之后還要適應一段時間才能掌握純熟。
曼曼則不然,當初楊老頭一教她就會了,倒不是因為她特別聰明,而是她將神識運用得異常精微。
神識攏音并不絕對保險,但是在突破六境大成修為之前,已經是修士最常用、最有效的私語方式了。
華真行也用神識攏音道:“其實也好辦,你稍等一下。”
時間不大,附近的油潑面館后廚窗戶全打開到最大,里面的大鍋里正煮著滾水和滾湯,熱汽彌漫升騰飄到了外面,還帶著一股食物的香氣。
“這樣可以了嗎,不行就要他們火弄大點,再燒幾鍋熱水?”
“可以了,這樣就夠了。”
面館的位置就與非索港中心區看守所隔一條街。看守所就在如今的公安局、過去的警察總署旁邊,是非索港舊政府建造的,用以臨時羈押被警方抓來的犯人。
那里面的條件竟然不錯,至少比大部分當地居民家里的條件都好,新政府只經過簡單地改造便繼續投入使用。古文通就關在里面,還特意安排了一個單間。
時間是晚飯后,看守所里沒有別的事,古文通也沒人聊天,應該早早就睡了。非索港電力供應緊張,監室里也不會點燈費電,只有關押區門口的值班室點著燈。
華真行已經等不及明天再確認情況,也不指望值班人員能發現什么,特意帶著曼曼來這里蹲守。假如古文通真能出去,估計不會愿意在里面呆著,雖是單間也不舒服,而且氣味很難聞。
果然沒過一會兒,曼曼突然開口道:“出來了!”
華真行:“怎么出來的?”
曼曼:“我不知道,只是發現了。”
她伸出手指在眼前畫了個圈,霧氣凝結成呈看守所的輪廓狀,從大門處走出一個人形的東西分開了霧氣。霧氣輪廓就像一個小型沙盤,這個人形的東西也只有一根手指大小。
曼曼用了一個比較笨的辦法,暗布水汽彌漫包圍了看守所,有人觸動這一層水汽她就能感應到。這不是主動以神識查探,而是被動的感應,因此顯得很隱蔽。
為何要這么做?對于古文通這種“高手”來說,假如主動以神識去查探他,他也很可能有所感應,那樣就容易打草驚蛇。
華真行之所以不想驚動古文通,是他從楊老頭那里學來的經驗。古文通能自如出入看守所,自以為躲在暗處無人發現。如今華真行發現了他,他卻不知道華真行已經發現了,那么擁有信息優勢的就變成了華真行。
華真行:“原來還是走大門出去的,我還以為他能穿墻透壁呢!”
曼曼:“能讓所有人都發現不了,就是他的本事。”
古文通離開的監室的方法應該很簡單,就是以御物之法直接撥動鎖簧開鎖。普通的鎖根本擋不住這種人,而他真正高明之處是可以不被人發現,欺騙值班人員的感官令其視而不見,近乎于隱形。
他就是從看守所的大門直接走出來的,華真行的位置在不遠處的二樓房間里,隔著窗戶就能看見看守所的大門,卻沒有看見這一幕。
華真行:“有一種辦法可以破幻形神術,無論他是潛行還是留下幻形。”
曼曼:“什么辦法?”
華真行:“機關槍。”
這的確是個好辦法,就算幻形神術能不被人發現,子彈卻是不長眼的,拿機關槍來一梭子照樣能打中他本人,假如打中了卻沒反應的話,那就是幻形了。
曼曼卻皺眉道:“你也不能到處亂開槍啊,首先得知道他在哪里。”
這也是實話,別說機關槍了,哪怕是華真行的神隱槍,也得先用神識鎖定對方的位置才能捅中。而古文通的幻形神術無疑非常高明,對神識都有干擾作用。
華真行:“你能追蹤到他去哪兒了嗎?”
曼曼:“現在不能,你不是讓洛克來追蹤嗎?”
曼曼布下一道水汽屏障,果然發現有人悄悄溜出了看守所,無疑就是古文通。但這種被動的偵測方式是沒有辦法主動追蹤對方的,除非在整座城市里都布下水汽屏障,曼曼可沒有那么大的本事。
洛克和連娜則在看守所外面的另一個方位,與華真行和曼曼的位置遙遙相對。接到通知洛克立刻放飛了一只黑雀,可以按字面意思理解,就是像黑顏色的麻雀。
洛克突破四境之后,紙飛機絕技也有進階,煉制成了一只白色的靈鴿。但是出于隱蔽性考慮,在夜晚中放飛的法器則是黑色的,體形也變得更小。
為什么不用華真行的竹鵲?其實效果都差不多,但是竹鵲比較大,勝在觀察的范圍遠、滯空的時間長,并且有一定的攻擊性。但從敏感、靈活、隱蔽的角度,還是洛克的手段更佳。
黑雀飛到高空,洛克并不知道古文通去了哪里,但他清楚一件事,無論何種神術都不可能持續不斷地施展,那樣對神氣法力的消耗是巨大的。
前段時間約高樂在華真行面前施展圓光鏡,持續了幾乎一個上午,而且絲毫沒有受到其他事情的干擾,著實把華真行給驚到了,就連楊老頭都覺得很不簡單!
但古文通不是約高樂,他也沒有那么做的必要。
果然在幾分鐘之后,幾百米之外的街巷中又出現了古文通的身影。這家伙真是藝高人膽大,居然在三條街之外找了一個無人居住的空房間,在里面存放了一些東西。他再現身時已經換下了囚服、戴上了帽子,看上去已無任何異常。
如今在非索港住看守所,官方是免費提供剃平頭服務的,也得換囚服。古文通考慮得還挺周到,估計這段日子一到熄燈時間就出來了吧。
洛克操控著黑雀在天空跟著,當古文通走遠之后,他和連娜也離開了房子,黑雀的視野范圍雖然很大,但離得太遠也無法繼續操控。
古文通步行了大約兩公里,看上去對這一帶的街巷已經比較熟了,幾乎沒繞什么路,他來到一戶人家門前大搖大擺地敲門。門開了,屋里的人好像很驚喜的樣子,把他迎了進去。
過了一會兒,華真行、曼曼、洛克、連娜四人匯合了,就在離那戶人家不遠的地方,躲在街巷拐角的陰影處。洛克問道:“華,你聽見他們在說什么了嗎?”
華真行剛才很生氣,甚至壓抑著一股怒意,因為他認識那戶人家。男主人姓古,名叫古水門,就是當地的土著,而且是夏爾的鐵桿心腹。
當地土著怎么會叫這個名字?都是半年前起的。克林區推行居民登記制度,使用的官方文字是東國語,因為當地土語是沒有文字的,所以讓居民們自己選擇東國語名字。還有工作人員進行輔導,告訴他們每個音可以有哪些字、這些字都有什么講究。
夏爾首先做出了表率,他的東國語名字就叫夏爾,姓夏名爾。
古水門是古魯族人,所以他干脆就姓古了。他父親的土語名字叫水花,他自己的土語名字叫門框,最終在當地登記人員的幫助下,就給自己起了個東國語名字叫古水門,聽上去居然還有三分雅意。
古水門比夏爾大兩歲,他比夏爾幸運的是起碼知道自己的父親是誰,小時候也曾和父親生活在一起,倒是他的母親后來跟別的男人跑了。
他的父親曾是夏爾舅舅的好友兼心腹手下,一起混大頭幫的,十六歲的時候有的他,二十八歲那年去世,父親去世的時候他只有十二歲。夏爾跟古水門從小在一起上學、一起打架,后來古水門也加入了大頭幫,成了夏爾最信任的手下。
夏爾曾經擁有一座香蕉種植園、一間酒鋪、一個釀酒作坊,本人倒沒攢下多少錢,基本都用來養手下了,這也是他有把握能取代金大頭的資本。其中香蕉種植園和釀酒作坊,都曾交給古水門負責看管,可見其信任與倚重。
新聯盟成立后,原大頭幫的幫眾素質良莠不齊,很多人都進不了核心,但古水門是夏爾一直帶在身邊的,也是如今非索港高層干部中少數非草鞋幫出身的成員。
因為夏爾的關系,華真行從小就認識古水門,只是沒那么熟而已。假如連古水門都背叛了夏爾、被古文通所收買,這對夏爾的打擊恐怕也太大了,華真行當然生氣。
但是來到這里后聽見了屋中的交談聲,華真行又意識到情況不太對。他瞇著眼睛道:“古水門居然會認錯人,不僅是他,他們一家人都把古文通錯認成了夏爾?”
古水門不是一個人住,家里還有一個女人和兩個孩子。古文通顯然也沒有想到會有人跟蹤到了這里,屋中就是普通的交談。華真行的感官非常敏銳,能夠聽見屋子里的談話,那一家人居然都把古文通當成了夏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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