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衣女子的聲音柔媚至極,聽的人心中不由的一蕩,心神有一瞬間失守。
就在他心神失守的瞬間,李慕的眼中,景色突變。
身邊的樹木不見了,前方的溪水不見了,他出現在了一個鮮花盛開的山谷,山谷中鳥鳴嚶嚶,蝴蝶飛舞,而在他的面前,還有十余名身穿紗裙的女子,輕輕的扭動腰肢,翩然起舞。
這些女子環肥燕瘦,身材樣貌各不相同,但每一名都是人間絕色,她們或清純,或嫵媚,或大方,或婉約,或熱情,或高冷……
更重要的是,隨著她們的舞動,眾女身上本就單薄的紗裙,也一件件的滑落……
隨著這些女子越來越大膽的動作,李慕的心中,某種欲望開始瘋狂滋生,怎么也壓制不住……
“幻境!”
李慕陡然警醒,心中暗道不妙,單手掐訣,心中立刻默念:“心若冰清,天塌不驚;萬變猶定,神怡氣靜;塵垢不沾,俗相不染;虛空甯宓,渾然無物;無有相生,難易相成……”
幻境并非只是虛幻的景象,高深的幻境,宛如夢魘,可以無限的放大入境者內心的缺陷,引動他們內心最深處的欲念,甚至可以直接將其具現出來。
一旦本心失守,沉淪幻境,便會被幻境的制造者所擺布。
精于幻境者,甚至有越境殺敵的能力。
道家清心決雖然沒有九字真言那么大的威力,但勝在默念便能發揮效用,李慕默念數遍清心訣,再睜開眼時,心中的那一絲欲望悸動,已經消失的無影無蹤。
而面前的舞女,再也無法讓他的內心產生絲毫波動。
但他的一顆心,卻沉到了谷底。
幻境之中,并非他一人,張山李肆,甚至連韓哲都被拖了進來。
此時,張山正滿臉笑容,和一名身材豐腴的女子翩然起舞,其余幾名捕快亦是如此,就連韓哲,在表情掙扎了短暫的時間之后,也被點燃了心中的欲望,抱著一名清冷女子,面露愉悅,徹底沉淪在幻境中,他身旁的三名捕快,甚至已經開始脫起了褲子……
在他們觸碰到腰帶的瞬間,整個人便忽然栽倒在地,隨后消失在幻境里。
眨眼的功夫,幻境中便只剩下兩人。
李肆左右看了看,疑惑的看著李慕:“我在做夢?”
李慕看著李肆,滿臉愕然。
這些女子誘惑十足,李慕自己也險些著了道,連凝神境的韓哲都載在了幻境里,眾人之中最為好色的李肆居然還能保持理智,不僅如此,他看向這些女子的眼神,古井無波,和平日里看張山以及老王的眼神沒有任何區別。
李慕震驚的看著他,問道:“你沒事?”
李肆反問道:“我能有什么事?”
李慕難以置信道:“你沒有心動?”
“心動……”
李肆看著已經不著寸縷,舞姿也越來越大膽奔放的眾女,扯了扯嘴角,不屑道:“就這?”
隨著李肆的開口,那些女子的動作忽然一頓,隨后,兩人眼前的眾多女子忽然消失。
取而代之的,是一名樣貌清秀的少女。
少女身穿素色長裙,將身體遮擋的嚴嚴實實,和剛才那些衣著暴露的女子相比,激不起男人的絲毫色欲。
但就在這少女出現的瞬間,李肆臉上的表情忽然凝滯。
李慕面色一變,雖然不知道那少女是誰,但顯然,李肆的情況很不妙,隨時都有沉淪在幻境中的可能。
他內心深處的執念或是欲望,被那從湖中走出的女子具現了出來。
“青青……”
李肆怔怔的看著那少女,目光逐漸變的呆滯,緩緩的向那少女的方向走去。
李慕想要制止他,卻發現自己的身體似乎被什么東西禁錮住了。
他眼睜睜的看著李肆的手觸碰到那少女的臉龐,然后整個人消失在幻境中。
這片山谷,最終只剩下李慕一人。
而剛才消失的那些女子,再次出現在李慕的眼前,她們的舞姿更加曼妙,動作比剛才更加大膽,甚至都貼在了李慕的身上……
李慕眼觀鼻,鼻觀心,心中默念清心訣,目光平靜,不含絲毫雜念。
最后一名豐滿女子貼近李慕,對他輕輕吐出一口香氣,整個人軟倒在他的懷里,柔聲問道:“我漂亮嗎?”
李慕平靜道:“對不起,我這人臉盲,不知道你漂不漂亮……”
破開幻境的根本,就是堅守本心,只要不被欲望驅使,即便是幻境的主人,也奈何他不了。
只要出了幻境,李慕便擁有自保之力。
更何況,以李慕如今的身體狀況,她就算是再媚再騷,也勾引不了他。
“公子凈會說笑……”那名女子躺在李慕懷里,雙手勾著他的脖子,吐氣如蘭,嬌聲道:“是我漂亮,還是你家娘子漂亮?”
“不好意思,在下尚未娶親……”
“……”
那女子似乎也被李慕打亂了節奏,沉默了一瞬,一只手撫摸著李慕胸口,繼續媚笑著問道:“此處風景宜人,公子愿不愿意與我姐妹幾人做一些快活的事情呢?”
李慕心中暗嘆口氣,人生來就喜歡做那些快活的事情,但現在卻不是時候。
一來,他清楚的知道,這里的山是假的,水是假的,懷里的美人也是假的,一旦他答應,內心露出破綻,下場便會和張山李肆一般無二。
二來,就算這一切都是真的,但他七魄盡失,雀陰之魄到現在還沒有凝聚的希望……
面對著女子的勾引,李慕搖了搖頭,鄭重開口:
“姑娘請自重。”
“……”
女子臉上忽然露出怒容,大聲道:“我不信!”
“男人都是色欲熏心的家伙,怎么會有人坐懷不亂,你一定是在騙我!”
李慕的身體忽然恢復了控制,他臉色漲紅,一把推開那女子。
遭此奇恥大辱,李慕火冒三丈,心中怒海翻騰,手上的六丁玉女印都已經結了一半,“臨”字更是吐到了喉嚨……
忽然間,他的眼前一花,山谷不見了,花海不見了,那些起舞的女子也不見了,他又看到了倒映著月亮的水面。
碧水灣,岸邊,白衣長發女子對李慕盈盈施了一禮,歉意的說道:“妾身以為世間男子,皆是負心薄情之輩,眼中只有情欲肉欲,想不到,世上還有公子這般坐懷不亂之人,方才是妾身不對,妾身這里給公子賠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