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了徹底剿滅千幻上人,符箓派這次派出了第五脈的和第七脈的首座,兩位洞玄強者。
玄真子是第五脈首座,第七脈首座玉泉子,數日前就已經去追那飛僵了。
而第五脈首座玄真子身邊,那名中年美婦,也有洞玄修為。
據馬師叔所說,如果不是其他幾脈的首座外出云游,一時之間趕不回來,這次圍剿那邪修的人會更多。
李慕心中大松口氣,他不信,三位洞玄高手,還滅不了一位同等境界的洞玄邪修……
陽丘縣衙,玄真子看過李慕和李清整理出來的卷宗之后,說道:“看來,馬長老追的那飛僵,就是千幻上人。”
妙塵道長開口道:“事不宜遲,我們還是早些和玉泉子道友匯合,一旦等千幻上人徹底恢復道行,恐怕他一人,對付不了。”
玄真子點了點頭,想起一事,又看向張縣令,問道:“此案中,涉及到的那位純陽之體,是何人?”
張縣令看向李慕,李慕站出來,說道:“是我。”
玄真子目光看向李慕,眼瞳忽然變成金色。
李慕嚇了一跳,不過很快的,對方的眼睛就恢復了正常。
玄真子面露異色,說道:“能從千幻上人手中逃脫,小友福緣深厚,不知道有沒有興趣入我符箓派?”
李清聞言,眼中有異彩閃過,韓哲臉上則是閃過一絲緊張。
這時,妙塵道長笑了笑,又說道:“如果不喜歡符箓派,你也可以加入我玄宗,玄宗有萬千道法,任你挑選……”
玄真子無奈道:“妙塵道友,哪有你這么搶人的?”
妙塵道長道:“我只是實話實說,我玄宗之中,有很多道法,都適合他的體質,本就比你符箓派適合。”
玄真子只是搖頭一笑,不再說什么了。
李慕心中大定,剛才玄真子顯然是在探查自己有沒有被奪舍,讓李慕擔憂了一瞬,現在看來,就算是洞玄修行者,也看不穿他的靈魂。
對于兩人的邀請,他只是笑笑,說道:“多謝兩位道長好意,我暫時不想加入宗門。”
在修行上,李慕有蘇禾贈予他的道書,足以讓他修行到神通境,而他自己,也不缺神通道法,只是他目前法力低微,無法施展罷了。
符箓派和玄宗,雖然能為他提供更多的修行資源,但他們的山門中,也一定有上三境高手,萬一有人能看穿他的魂魄,到時候后悔也來不及。
對于李慕的拒絕,兩人都沒有說什么,純陽之體雖然稀罕,但他已經錯過了開始修行的最好年紀,培養價值不大,作為洞玄強者,一個純陽之體,并不會引起他們多大的注意。
韓哲長舒了口氣,李清眼中,則是有什么明亮的東西,又黯淡了下去。
兩位洞玄高人,化作一道流光,消失在天際,玄度看著李慕,微笑道:“李施主,我們走吧。”
金山寺方丈被千幻上人傷了根基,即便是《心經》對療傷有奇效,也不是一天兩天能夠痊愈的,李慕至少還要再來五次。
來了金山寺,李慕慣例性的進佛殿拜了拜。
不知道這個世界,有沒有真的神佛,如果有的話,就保佑符箓派的高手能徹底剿滅那洞玄邪修,消除李慕的后顧之憂,讓他可以安心做他的小捕快。
玄度送李慕回到衙門,忽然說道:“小李施主可以考慮加入心宗,屆時,貧僧可引薦你入心宗祖庭,就算是千幻上人還覬覦你的魂魄,也不敢再去找你。”
李慕心中無奈,這和尚,勸他出家之心,果然還沒有死。
不過他臉上還是露出笑容,婉拒道:“有三位洞玄強者在,那邪修難逃一死,玄度大師的擔憂是多余的……”
告別玄度之后,李慕重新回到值房,張山和李肆并不知道發生了什么事情,在角落里和老王用骰子玩猜大小貼紙條的游戲。
看著他們玩的歡樂,李慕暗探口氣。
有時候,無知也是一種幸福。
因為他們什么都不知道,也根本不用去面對這份恐懼。
李清坐在椅子上,抬頭看著他,隨口問道:“你為什么不愿意加入宗門,這對你以后的修行,有很大的好處。”
李慕笑了笑,說道:“我覺得現在這樣就挺好的。”
李慕不是一個喜歡改變的人,他才剛剛接受了這個世界,適應了作為捕快的生活。
每天看看書,巡邏巡邏,衙門有三兩好友,回家有蠢萌丫頭,如果沒有被邪修惦記,這樣的日子,無比愜意。
反倒是宗門中,為了資源,勾心斗角的事情屢見不鮮,稍有不慎,便會被設計暗算,不管是秦師兄,還是那洞玄邪修,給李慕造成的心理陰影,至今未散。
老王說的不錯,修行者的世界,就是大魚吃小魚,小魚吃蝦米,過于殘酷,李慕更愿意留在世俗。
他偶偶說說書,看看戲,回家做做飯,飯后晚晚幫他捶背捏肩的同時,聽柳含煙彈琴唱曲,不比隱匿在山中苦修有意思多了。
李清不再說話,只是低下頭時,目中浮現出一絲失望,很快就消散。
三位洞玄強者追殺那邪修,讓李慕可以暫時松一口氣,他離開值房,來到老王那里,隨便找了一本書看。
片刻后,老王從外面走進來,問道:“第四魄煉化了?”
李慕點了點頭,說道:“煉化了。”
老王坐在椅子上,說道:“后三魄煉化起來,可不容易,我教你個好辦法,能讓你很快煉化最后三魄,想不想學?”
李慕連忙問道:“什么好主意?”
老王猥瑣的一笑,說道:“七魄生于七情,喜怒哀懼愛惡欲,最后三魄,從愛情,惡情,欲情中誕生,你可以散去最后三魄,然后找一些女子,騙取他們的感情和身體,這樣一來,她們就會對你先愛后恨,中間又有欲,讓你直接凝聚這三魄,免了煉化的步驟。”
李慕還以為他能出什么好主意,搖了搖頭,說道:“你以為我是李肆嗎?”
老王搖了搖頭,說道:“就是因為你不是李肆,所以才可以,和李肆睡過的女人,從來都不恨他,他吸收不了惡情的。”
對于老王的提議,李慕斷然拒絕道,“這種喪盡天良,遭天打雷劈的事情,我是不會做的,我還是自己慢慢煉吧。”
要他欺騙這么多女孩子的感情和身體,柳含煙會怎么看他,晚晚會怎么看他,李清會怎么看他?
與其如此,李慕寧愿賺錢多娶幾個老婆,反正也是合情合法的。
“能動腦子的事情,你非要用蠻力。”老王搖了搖頭,遺憾道:“這又不犯法,白瞎了你這張臉啊……”
欺騙女孩子的感情和身體,固然不犯法,但在道德層面,卻是毫無疑問處在底層的,恐怕就連李肆都會瞧不起他。
李慕還是不打算走捷徑了,老老實實的賺錢娶媳婦不好嗎,運氣好娶到一個修為比他高,比如像李清那樣的,一個就夠了。
和凝魄修行相比,此刻李慕最關心的,還是那邪修。
不知道三名洞玄修行者聯手,能不能將他徹底滅殺……
云臺郡。
某處茂密的山林上空,一名中年男子正在踏空而行。
踏入某片山林之后,他的腳步有一瞬間的停頓,下一刻,他面色猛然大變,身體化作一道流光,飛快向遠處遁去。
便在此時,從下方的樹林中,忽然升起了十幾道沖天的光柱。
隱約可以看到,那光柱中,有一道道符箓的影子。
這光柱無比粗大,轉瞬之間,就聯結在一起,形成一個巨大的光罩,將他籠罩其中。
于此同時,三股強大的氣息,也出現在光罩之外。
三道人影,兩男一女,凌空漂浮在空中,那美貌婦人手持拂塵,一名中年男子身背巨劍,最后一名老者,身前漂浮著一面八卦鏡。
三人現身之后,便將法力源源不斷的輸入到光罩之中,使得那光罩的光芒更加刺目。
光罩內,中年男子仰天發出一聲怒吼,從身體中,爆發出濃濃的尸氣,瞬間便充斥了光罩,隱隱與那金光抗衡。
玄真子面露笑容,看著那道袍美婦,說道:“妙塵道友的卜算之術,已至化境,竟能算出他的必經之路,玄宗道法,果然神妙……”
中年美婦輕笑一聲,說道:“貴宗的符箓之道,才令我開了眼界,竟能以符當陣,困住此尸,否則,他若一心想逃,我們未必能留住他,這符陣,已經不比靈陣派的頂級陣法遜色了……”
最后一名老者,控制著眼前的銅鏡,將法力通過銅鏡,輸入到光柱之中,沉聲道:“玄真師弟,妙塵道友,控制好大陣,他的傷勢還沒有完全恢復,趁此機會,將他徹底煉化,此獠哪怕有一縷分魂逃出,也會釀成又一場浩劫!”
大陣之上,強烈的法力波動,向著四周不斷擴散。
方圓數十里,無論是未開化的野獸,還是開識塑胎的妖物,全都趴伏在地,瑟瑟發抖。
即便是化形妖物,也難以平息心中的驚懼。
已經踏入中三境,體內結成妖丹的妖修,都在奮力的遠離這一區域,他們能夠感受到,這里有他們招惹不起的氣息。
云臺郡,無數修行者也感應到了這股法力波動。
只不過,云臺郡守,早就告知他們,不要靠近那片區域,將此地方圓五十里,劃作修行者的禁區。
禁區內的法力波動,整整持續了三日。
三日之后,在某一瞬間,一切忽然平息。
又過了幾個時辰,才有膽大的修行者,小心的飛行前往。
抵達禁區邊緣,他們震驚的發現,禁區中心,數里方圓,樹木枯萎,山石粉碎,不見任何活物,也沒有任何天地靈氣。
宛如一片死地……
陽丘縣衙。
李慕忐忑了三日,才終于從張縣令口中,得知了一個讓他欣喜若狂的消息。
三日之前,符箓派和玄宗的三位洞玄大能,追蹤到了逃到云臺郡的千幻上人,為了防止他再分神逃脫,三人聯手,用陣法將其困住之后,花了三天時間,將千幻上人生生煉化。
這一次,這位作惡多端的邪修,終于真正的魂飛魄散。
李慕長長的舒了口氣,這段時間以來,心頭壓著的那塊石頭,終于放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