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慕赤裸著上身,凌空盤坐,任由凜冽的罡風吹在他的身上,利用罡風磨練了一會兒肉身之后,他用法力撐起一個護罩,繼續向上方飛去。
從上官離身旁飛過,李慕繼續向上,上官離目中閃過一絲不服氣,艱難的向上移動了一段距離之后,便在巨大的壓力下墜落數丈,落回原來的位置。
知道李慕的修為已經超出她太多,她只能老老實實的盤膝坐在原地。
李慕未曾修行的時候,她在女皇的幫助下便已經晉入了第五境,現在李慕距離第六境已經只有一步之遙了,她還停留在第五境。
心中輕嘆口氣,上官離閉上眼睛,繼續運轉法力,承受著罡風帶來的巨大壓力。
李慕懸浮在上官離上方數丈遠的地方,再次盤膝坐下,這里差不多是他法力能夠承受的極限,他向上望了一眼,目光的極致遠處,盤坐著另一道身影。
在玄宗得了教訓之后,李慕深刻意識到了自己的懈怠。
如果他能把平時打打鬧鬧,打情罵俏的一半時間用來修行,可能再遇到類似的事情時,也不至于那么的被動。
不僅李慕自己勤奮起來,他還拉著女皇一起修行。
煉體一個時辰,錘煉法力一個時辰,練習畫道一個時辰,再加上書符,處理政事,他每天有六個時辰和女皇待在一起。
剩下的六個時辰,除了睡覺之外,就是陪陪家人,以及和稱心學習龍語。
嚴格來說,睡覺也屬于修行,雙修的速度,尤其是李慕和柳含煙雙修的速度,要遠遠的快過導引練氣。
只可惜,李慕的修為似乎遇到了一個瓶頸,無論他怎么努力,都看不到一點兒突破的希望。
從造化到洞玄,是修行路上的第一個天塹,除了努力修行之外,一定程度上,也要看機緣,機緣到了,一朝破境,機緣不到,可能會困死一生。
而除了破境之外,此刻擺在李慕面前的,還有一個難題。
神都之外,一座祖洲最大的修行坊市正在快速建成,到時候,會有數千名來自祖洲各地的修行者前來領取符箓,坊市建成之時,并不缺客人。
缺的是商家。
可以容納數百家店鋪的偌大的坊市,總不能只有一個符箓閣,朝廷需要招攬到重量級的商家入駐,如丹鼎派,靈陣派,南宗,北宗等。
若是能得到這四宗的支持,便不用擔心坊市日后的客源問題。
問題在于,大周朝廷這么做,明顯是在和玄宗為敵,符箓派和玄宗撕破了臉皮,其余幾宗卻沒有,說到底道門才是一家,他們是不可能為了一點利益,幫助外人對付自家人的,哪怕朝廷要比玄宗少抽取他們兩成收益。
如果不能說服這四宗,那么神都即將建成的坊市就是一個笑話。
李慕并沒有這四宗的關系,也沒有這么大的面子,只能寄希望于玄機子,為此,李慕親自回到了白云山,和他商議此事。
玉真子聽了李慕的話,搖頭說道:“這很難,其余四宗和玄宗無仇無怨,大周和玄宗針鋒相對,他們不會幫外人得罪同門,除了和丹鼎派關系親密一些,我們和其余幾宗并沒有太深的交情,反倒是玄宗和他們有很多聯絡。”
李慕來之前就預料到了這種情況,只能道:“先說服一個是一個吧。”
符箓派和丹鼎派的關系的確親密一些,當初在玄宗,李慕和丹鼎派的玉陽子師姐相談甚歡,曾經符箓派還為丹鼎派書了一張天機符,甚至丹鼎派的天書李慕都感悟過。
玄機子想了想,說道:“那師妹你去聯系無塵師姐吧。”
玉真子用古怪的眼神看了他一眼,卻并沒有說什么,離開了此處道宮,李慕知道六派有一種特殊的法器,能夠遠距離傳送投影,六派經常用這種方式進行重要的會議。
玉真子離開不久,又走了回來,對玄機子說道:“無塵師姐說了,要談這件事情,讓你親自去丹鼎派。”
玄機子斷然道:“胡鬧,要是一派掌教能隨意離開宗門,上次我就和你們一起去玄宗了,你代我去丹鼎派吧……”
玉真子搖了搖頭,說道:“師姐說的很清楚,你不親自去丹鼎派,此事沒有商議的可能。”
李慕本能的覺得這其中有什么隱情,玄機子好像很抗拒去丹鼎派,他還沒有詢問,天陽子太上長老便從外面走進來,對玄機子說道:“你去吧,以前是我們兩個老家伙不在,現在我們兩個老家伙回來了,就算你離開宗門一年半載也沒什么事情。”
玄機子還想說什么,太上長老繼續說道:“我符箓派和玄宗已經走到了今日這一步,你身為掌教,也應該多為門派想想。”
玄機子沉默片刻,嘆息一聲,說道:“弟子知道了。”
李慕從未見過玄機子這樣,看著他心事重重的離去,李慕心下生疑,問玉真子道:“師兄他怎么了?”
玉真子搖了搖頭,無奈說道:“因為丹鼎派的玉陽子師姐喜歡師兄,而師兄一心想要振興本門,不想被兒女私情所累,玉陽子師姐天賦卓絕,卻因為這件心事,始終無法超脫……”
李慕這才明白,為什么當他和玄宗起沖突時,玄機子是從玉陽子處得到的消息。
不過有一說一,兒女私情的確會影響修行,影響門派振興,如果每天只知道談情說愛,哪來時間修行,哪來時間規劃宗門前途,沒有人比李慕更清楚這件事情。
整天沉浸在溫柔鄉中,會極大的滋生自身惰性。
丹鼎派或許是想要促成兩人成為雙修道侶,李慕不知道玄機子到底是不喜歡玉陽子,還是放心不下門派,如果是前者,那么李慕也不想他為了宗門犧牲。
感情不能勉強,玄機子畢竟不是李慕這樣的好色之徒,逼迫他和不喜歡的女子共度一生,未免太殘忍了。
李慕走出道宮,看到玄機子獨身一人站在遠處的山崖邊,山風吹的他的道袍獵獵作響,讓這道背影顯得格外孤寂。
李慕走到山崖邊,說道:“關于玉陽子師姐,師兄心里是怎么想的?”
玄機子深沉說道:“師父壽元斷絕之前,將符箓派交給了我,我身上背負的,不是兒女私情,而是門派興衰,身為掌教,本座要對得起肩上的責任,對得起師父的臨終囑托,對得起符箓派歷代先輩,振興宗門……”
和玄機子站在一起,李慕忽然有些慚愧。
他也是符箓派弟子,未來的掌教,卻沒有如玄機子一般的責任感和使命感,從來沒有主動想著,去為符箓派做什么事情,壯大宗門,完成先輩遺愿,將符箓派打造成道門第一大宗……
這對掌握著無數資源的他來說,明明不是什么太過困難的事情。
李慕深吸口氣,心中堅定了某個信念,看著玄機子,說道:“師兄如果信任我,就將門派交給我吧,我會盡我最大的努力,振興符箓派……”
玄機子忽然轉過身,大步向后方道宮走去,說道:“師兄換件衣服,你也準備一下,去丹鼎派,立刻,馬上!”
李慕站在山風中,看著玄機子大步離開的背影,表情稍顯凌亂。